第四十六章跟我去紐約（下）——
「嗨，甜心，你終于回來了，我今天烤了一種新口味的貝果（）圈，你可以嘗嘗……」一打開門，約翰尼便看到了一個面帶笑容，腰間系著一條圍裙的中年棕發女人，而這個中年女人也顯然注意到了他，「卡莉，這兩位是誰？」
「他叫約翰尼，她叫艾利西亞，他們是我的朋友……從紐約來的朋友，媽媽。」卡莉介紹道。
「噢，你們好。」在看清楚約翰尼的面容之後，克勞斯女士明顯愣了愣，「你是約翰尼－施瓦茨，對嗎？」
「沒錯，很高興認識你，克勞斯女士。」約翰尼向對方點頭致意。他瞟了一眼卡莉，發現這個小姑娘正用一副‘我告訴過你她認識你’的得意表情看著自己。
「你看起來比電視上精神多了。」
「謝謝你。」約翰尼微笑著回答道，最近的一周里他已經听到過這句話很多次了。
「請進來坐吧。」克勞斯女士笑容滿面地領著兩人進了屋子，安排他們坐了下來，還給約翰尼和艾利西亞一人倒了一杯白水。看得出來，對于名人的來訪克勞斯女士感到非常興奮。
「施瓦茨先生，你造訪我們家有什麼事嗎？」克勞斯女士坐到了約翰尼對面的沙發上，笑著問道。
「我來拜訪您……是因為卡莉。」約翰尼指了指一旁的卡莉－克勞斯，說道。
「卡莉？」克勞斯驚訝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兒，「你是怎麼認識卡莉的？」
「在紐約時裝周上。我管理的施瓦茨娛樂旗下有一家模特經紀公司，因此我參加了紐約時裝周，正巧卡莉也參加了，所以……」
「好吧，卡莉，你弄壞施瓦茨先生的什麼東西了嗎？」克勞斯女士轉頭看向卡莉——這似乎是約翰尼－施瓦茨會跟自己的女兒產生交集的唯一原因了。
「我沒有！」卡莉睜大眼楮，無辜地說道。
「她沒弄壞我的東西。」約翰尼笑著擺了擺手，「事情是這樣的，卡莉對模特這個職業非常感興趣，她問我能否簽下她當模特。我一開始拒絕了，但是不管是我還是經紀公司的人都認為卡莉的確是個當模特的好材料，所以我後來想了想，準備和卡莉簽署一份模特發展協議（），幫助她完成她的夢想。」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想帶卡莉去紐約，對她進行針對性的專業訓練。」
「你要帶卡莉去紐約？」克勞斯女士愣了愣。
「沒錯。」
「肯定不行！」
克勞斯女士瞪大眼楮，看著坐在對面沙發上，一臉尷尬的約翰尼，斬釘截鐵地搖頭說道。
「但是，克勞斯女士，卡莉是個當模特的好苗子，她有模特的身材，有模特的面孔，還有一顆想當模特的心。說實話，卡莉非常具有可塑性，不光是我這麼說，許多時尚界的專業人士也都這麼說。」約翰尼辯解道，「我听說卡莉在聖路易斯贏得了一個模特比賽的冠軍，對嗎？這難道不是對她潛力的最好證明麼？」
「沒錯，卡莉的確贏得了一個模特比賽，但那只是個本地性的慈善比賽，參賽的女孩兒總共也不超過一百個。而且沒錯，我也承認卡莉的確有當模特的天分，但是……」克勞斯女士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她看著約翰尼，低聲喊道，「但是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施瓦茨先生？你在要求我讓我十三歲的女兒獨自跟著你去紐約！你在要求我賣掉我的女兒！」
「我沒有要求你賣掉你的女兒，女士……」約翰尼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攤了攤手，說道。
「不用說了，施瓦茨先生，我不會讓我的女兒跟你簽下合約，更不會讓她跟你去紐約！」克勞斯女士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是名人，施瓦茨先生，但就算是名人也不是每次都能得到他們想要的。」
「可是……」
就在約翰尼想要繼續辯解的時候，大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穿著藍色運動夾克，看起來一臉隨和的黑發男人帶著燦爛的笑容走了進來。
「親愛的，我下班了。」男人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約翰尼和艾利西亞，愣了愣，「我們家在拍的真人秀嗎？約翰尼－施瓦茨怎麼在這兒？」
「嘿，你好……」約翰尼朝男人伸出了手。
「菲爾，菲爾－克勞斯（），這是我的妻子，海莉－克勞斯（）。」菲爾與約翰尼握了握手，說道，「我認識你，施瓦茨先生，你的臉經常出現在e！頻道注上……不過你為什麼現在會在我們家，這是一檔新的真人秀嗎？你選我們家來當你的搭檔？如果是的話那你可選對人了，我看過不少真人秀……」
「不是的，菲爾！」海莉轉了轉眼珠，顯然她對丈夫的不著調感到很不滿意，「他們想要跟卡莉簽下模特合同，他們要把卡莉帶到紐約去。」
「什麼？」菲爾吃了一驚，「這是真的嗎？」
「我想跟卡莉簽的其實是模特發展協議……不過那段‘去紐約’的事的確是真的。」
「不行！施瓦茨先生，你可以找我們拍真人秀，但你不能把卡莉帶到紐約去，我們不會把卡莉交給你的，她還太小了。」菲爾堅決地搖了搖頭，說道。
「我就是這麼對他說的。」海莉撇了撇嘴，說道。
「克勞斯先生，請你先冷靜一下。」艾利西亞開口說道，「星光模特經紀公司想要跟卡莉簽下的只是一份模特發展協議而已，我們帶卡莉到紐約去並不是想要給她找工作，而是為她提供專業的模特訓練，畢竟時尚業在紐約才最發達。」
「但卡莉還有學校的課程！」海莉說道。
「我們會在紐約請家庭教師為卡莉上課的，你們可以放心，卡莉不會落下任何一門課程。」艾利西亞補充道。
「這可不行，卡莉馬上就要面臨七年級的期末考試了，這次考試對她來說很重要……」說到這里，菲爾扭過頭，看著自己的妻子，小聲問道，「親愛的，這次考試重要嗎？」
「當然重要！」海莉提高了聲調，「我們想要讓卡莉轉到約翰－巴勒斯（）去，這所學校是全聖路易斯最好的高中，而他們主要要考察卡莉的七年級和八年級成績，所以這次考試尤為重要。」
「我們會幫助卡莉拿到滿意的成績的。」約翰尼說道，「而且我們會親自給卡莉現在就讀的學校寫封信，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們還可以給約翰－巴勒斯寫一封信，告訴他們卡莉的情況。相信我，這樣的課外活動對卡莉的學校申請來說有利無弊。」
「我們非常感謝你對卡莉的興趣……但是，恐怕我們得拒絕你，卡莉現在得專心學業。」在溝通了一會兒之後，海莉代表兩人做了總結性的發言，「非常抱歉，施瓦茨先生。」
看著態度堅定的克勞斯夫婦，約翰尼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恐怕今天他是沒法帶走卡莉了。
想到這里，約翰尼又轉過頭，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卡莉。此時，卡莉正低頭玩弄著自己的衣角，眼神里滿是哀傷與落寞，就像一只受傷後獨自舌忝舐傷口的小鹿一樣。約翰尼不由得心頭一緊，隨即，他原本彷徨猶疑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澈堅定了起來。原本約翰尼還並不確定是否應該努力爭取卡莉，但在看到了女孩剛剛的神情之後，現在約翰尼的心里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自己一定要帶卡莉去紐約。
不管是因為這是兩人之間的約定，還是約翰尼想要幫卡莉完成她的夢想，或者只是因為他不願意接受失敗的結果。帶卡莉回紐約，已經成了約翰尼現在唯一想要做的事。
「卡莉……」沉吟了一會兒之後，約翰尼注視著卡莉，問道，「你以前對我說過，你說你收集了你能收集的所有時尚雜志，研究了所有你能看到的時裝秀，學習了你能學習得到的時尚知識，對嗎？」
「沒錯。」听到約翰尼的問話後，卡莉明顯愣了愣，但聰敏的她隨即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等等，我把它們都給拿下來。」說罷，她便蹬蹬地跑上了樓梯。
過了一會兒，卡莉從樓上走了下來。她手里抱著一摞比她人還要高的雜志，幾乎快把女孩整個人給埋進去了。這摞雜志實在是太沉了，卡莉的瘦弱縴細的手臂一直在微微顫抖，若不是菲爾和約翰尼趕上去幫忙分擔了一部分，恐怕卡莉連樓都下不來。
「還有！」把雜志重重地放在地上，卡莉模了一把汗，又跑到了樓上去。接著，她又拿下來了一堆與剛剛那摞書厚度不相上下的雜志。
「這是我從十歲到十三歲的所有收藏。」卡莉拍了拍這兩堆打理得干淨整潔的雜志，說道，「聖路易斯能買到的每一期時尚雜志都在這兒了。」說到這里，卡莉從書堆的最上方抽出了三個本子，放到咖啡桌上，攤了開來。
「這個本子上是我收集的排名前一百位的超模的資料，這個本子上是從1996年到現在四大時裝秀的新聞……而剩下的這個本子上面，是所有關于模特走秀和拍照的知識……噢，還有這個！」卡莉轉身從書堆里抽出了一本厚厚的大書，放在了桌子上，「《完全模特手冊》（’），這本書很有用，好多東西我都是從這上面學來的。」
看到卡莉的收藏，在場的其他四人都不由得感到有些驚訝——卡莉對于時尚和模特業，有的不只是單純的好奇，或者說愛好。他們能在卡莉身上發現的更多是一種激情和夢想交織而成的，熊熊燃燒的火焰，一種願意將自己獻身于這個行業的火焰。而這樣炙熱的火焰，是很難從一個十三歲女孩的身上看到的。
看到了卡莉的收藏，克勞斯夫婦陷入了沉默。他們只知道卡莉熱衷時尚，對模特這個行業有過憧憬，但從來沒料到卡莉對成為模特這個夢想有著如此的熱忱。
「克勞斯先生，還有克勞斯女士，我想你們也看到了。」在平復了驚訝的情緒之後，約翰尼開口說道，「成為模特是卡莉一直以來的夢想，她為這個夢想奮斗了很久。我能在紐約時裝周上見到她的這個事實，就能清楚地說明卡莉是一個勇敢地朝夢想努力的女孩兒。我想，作為成年人，我們應該幫助卡莉在這條夢想的道路上走得更遠一些。」
「但是……」海莉－克勞斯顯得有些遲疑。
「我知道你的擔心，克勞斯女士。你害怕卡莉一個人在紐約會出什麼問題，你害怕她不能適應模特的生活，你更害怕自己不能見到她。」約翰尼認真地注視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克勞斯夫婦，「卡莉可以先跟我去紐約三個月，如果她不適應紐約的生活，或者你們覺得無法接受這種方式的話，你們可以把她給接回聖路易斯來。在紐約期間，我會幫她找全紐約最好的老師給她補課，會給她最嚴格的專業訓練，會給她提供最舒適安全的生活環境，我會讓她二十四小時都處于監管之下的。而且，到了周末你們隨時都可以來看卡莉，所有的旅行費用都可以由公司來支付……我向你保證，經過訓練之後，卡莉一定會成為一位出色的模特，而且……
「而且我非常喜歡這個姑娘，沒錯，也許時尚界很亂，但我不會讓她被玷污哪怕一絲一毫的，我用我的性命做保證。」約翰尼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克勞斯夫婦，顯得無比認真嚴肅。他沒看到的是，站在一旁的卡莉，此時的眼楮里閃爍著異樣的美麗光芒。
「所以……」約翰尼攤開了手，「你們怎麼考慮？」
「施瓦茨先生，你知道的，我是一個老師……」這次菲爾代表克勞斯家開了口，他拉過卡莉的手，輕聲說道，「人最可怕的就是沒有目標，沒有夢想，我看到過無數學生因為沒有夢想而荒廢學業，最後荒廢掉了他們的人生……所以，現在告訴我，卡莉，當模特是你的夢想嗎？」
「是！」卡莉堅定地點了點頭。
「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你都會矢志不渝，堅持這個夢想嗎？」
「我會的！」卡莉這次的回答比上次還要堅決。
「那麼，施瓦茨先生。」菲爾轉頭看向了約翰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我們同意了，我們同意代表卡莉跟你簽下協議，她可以跟你到紐約去。」
「真的嗎，爸爸？」卡莉驚喜地睜大了眼楮，不可置信地問道。
「真的。」菲爾親昵地模了模卡莉的小臉，說道。
「太好了，我愛你們！」卡莉尖叫著撲向了自己的父母，激動地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愛你們，爸爸媽媽！」
「我們也愛你，甜心。」
「約翰尼，艾利西亞！我可以去紐約了！我可以去紐約了！」卡莉又跳了起來，跑到約翰尼二人的面前，又蹦又跳地笑道。
「你可以去紐約了，不過……」約翰尼拉起了卡莉的小手，「模特這條路會很難走，一路上的荊棘坎坷會讓你感到茫然無助，甚至會有些絕望。也許你會很快成功，也許你一輩子都不會。這些都是做模特，不，做任何事要面對的困難。」說到這里，約翰尼輕輕捏了捏女孩柔軟的手心，「你準備好了嗎？」
「我準備好了。」卡莉深吸一口氣，說道。
「那好。」約翰尼綻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跟我去紐約吧。」
「嗯！」卡莉也朝約翰尼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應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漂亮的金發小男孩突然從樓上跑了下來，他跑到約翰尼的面前，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詹森！」男孩伸出手，臉上掛著一副燦爛的笑容。
「你好，詹森，很高興認識你！」約翰尼臉上帶著友好的笑容，朝男孩伸出了手，顯然他沒有注意到詹森那副笑容背後隱藏的惡作劇式的表情。
「噢，該死！詹森，你是怎麼把那顆大頭針藏在手里的！」
注︰
e！頻道︰一個以娛樂新聞為主的有線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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