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天,林靖宇還是沒有對我提起柳素素都干過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隱約覺得,一定與那個**去的雲妃有關。看來柳素素與元兒說的那番話都是真的。也許,還有更多內情我不清楚。只是,他不想說,我也不願問。他們兩個人的恩怨,不是我一個外人可以從中斡旋的。現在我所要關心的是︰該如何把這戲做下去,又該找什麼樣的理由清退一兩個妃子……
結果,我的計策還未出台,這些不要命的女人就自己送上門了。
這天,離春節還有五天,天氣愈的冷。
雪已經停了,院子里的宮侍在清掃積雪,空落了幾天的庭院總算是恢復些人氣。
用過早膳,我又把林靖宇哄出門,這回留了個心眼,讓魈易容成宮侍遠遠地跟著,好抓到那些個會拳腳功夫的暗算者。此人不清,後宮怕是永無寧日,皇帝也別想安全地留下子嗣。莫說林靖宇心寒,連我也很不齒這種對孕婦下手的鄙劣行為。要爭寵,就得從男人身上下手,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可是,就有一些不懂得審時度勢的女子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一意孤行。
這不,我正舒舒服服地趴在軟榻,院子中就很不合時宜地響起了急促凌亂的腳步聲。伴著一個尖細拔高的嗓音,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奔了進來,帶進一股冰冷的氣息。
「皇不好了!不好了——」
我打了個哆嗦,不知是被冷風吹到還是被他嚇的,趕緊坐直身子擺出威儀,喝道︰
「呸!你才不好了呢!朕龍體金安,好得很!你哪只眼看到朕不好了?」我把書本闔上,在來人腦門上輕輕一敲,嗔道︰「安德海(這是我給他起的名字,不知為何,我對這個名字很有喜感,一看到這個長著一張討喜的圓臉的宦官的時候,就直覺地想要給他賜名),何事如此慌張?朕不是告誡你們在正陽宮行走的時候要矜持,姿勢要規範,進退要有度麼?你這樣大呼小叫的,嚇到旁人不要緊,嚇壞了朕院子里的小松鼠怎麼辦?那可是瑾妃娘娘親自捉了獻給朕的!」其實,那是魈在御花園後面那片林子里捉了送給林靖宇的,不巧的是我喜歡,就要過來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奴才知錯了,奴才知錯了!皇上饒命……」安德海跪在我面前一個勁地磕頭,腦門撞到地磚上扣扣扣作響,讓我听了很不舒服。再讓他這麼磕下去,就算他不變白痴老子也非折壽不可。于是趕緊抬腿說閱讀,盡在
,一腳踹到他肩膀上,用了不是很重的力道把他踢開,「別磕了。說吧,何事讓你如此慌張。」
安德海抬起頭,前額已經有些紅腫。我不由皺眉︰不會變笨吧……
「皇上!適才、瑾妃娘娘、失足、摔下樓梯,……」一句話沒說完,他喘口氣,又接著道︰「摔下樓梯產了!」
前面那些話我倒不怎麼在意,因為林靖宇自己也會些花拳繡腿,再說又穿了那麼厚的衣服,摔也摔不疼。只是他最後一句話讓我驚訝不已。
「小……小產了?」我張著嘴,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林靖宇要真會小產,老天都會下紅雨!
大概是我臉上的表情表現得太過詭異,安德海嚇得抖個不停,白的嘴唇囁囁著,說不出話來。
我緩和了臉色,放軟了聲音。「說吧,剛才你來的時候是何種情況?」
「娘娘……娘娘血流不止!」他又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然後就把額頭緊貼在地板上,不敢再抬起來。
我滿月復狐疑,不解地看著他,腦子里卻是千回百轉。
林靖宇這家伙不會是為了達到逼真的效果,在身上放了個血袋吧……沒準又是狐狸搞的鬼。要不就是魈的杰作?
趕緊出門爬上龍攆,奔赴錦繡宮。
一進院子,就看到積雪清掃干淨的主干道上跪著一個縴瘦的身影,身著宮女服飾,看不出是哪個宮的,全身抖得跟篩糠似的。我瞥了她一眼,直接越過,往左側的寢殿走去。遠遠的,就听到室內傳來宮女的啜泣聲。
候在殿外的妃子、宮侍宮女們看到我,立即下跪行禮,頭都不敢抬,只余宦官的通傳聲。
故意忽視幾道灼熱懇切的視線,我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凶惡面孔,直接進門。
室內燈火通明,即便是白天,也燃了不少燭火,都聚在香塌附近,把整張富麗堂皇的雕花紫檀木床映照的更是金碧輝煌。房里的炭火燃燒旺盛,一股熱浪迎面撲來,顯得有些悶熱。而牆角,床前跪的一地黑壓壓的人,更是讓我心煩。
「如何?」我在床上坐下,問前來診脈的太醫林瑞。自從「瑾妃娘娘」懷上龍種,一直都是他負責給「娘娘」請平安脈。
林瑞臉色有些凝重,手指一直牽在從帳子中伸出來的紅繩上,不語。
半餉,他微微皺眉,收回手,不疾不徐地說︰「娘娘身子虛寒,本就不適宜在這個時候懷胎,此次怕是留不住了……」然後向我一躬身,沉聲道,「皇上切莫傷心,來日方長。待微塵開幾幅藥方給娘娘調養身子,不出一年半載的,娘娘定可重新承恩受孕。」
我直在心里翻白眼。這個蒙古大夫!怎麼看都像是被我們收買了陪著一塊演戲的!他真的有查出什麼來嗎?要不,改天還是讓人查查他的底細,看他是不是走後門進來的吧!雖說是醫正大人的親傳弟子,可也太混了些。
待閑雜人等全都被我趕出門外,我立即撩開帳簾,俯身到那張蒼白的小臉前,急切地問道︰「怎麼樣了?有沒有摔著哪里?」
林靖宇睜開眼,有些疲憊地看了我一眼,滿臉怨憤和委屈。
我剛想出聲安慰,卻赫然現——他的身側,居然躺了一位臉色蒼白的**!而且,還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態下,在囈語著什麼!
我一下子懵了。
這究竟是什麼狀況?這個女人……打哪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