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宇一臉冷漠地看著「她」。林靖宇站得筆直,靜靜的與他對視,面無表情。
小優善于察顏觀色,隱隱知道眼前男子身份尊貴,招惹不起,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禮之後,立即退下,跑到院子門口幫他們望風去了。
一臉冷色的六王爺瞥了那名宮女一眼,嘴角浮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就連一個浣衣女,姿容都要比你勝上些許。真不知四皇兄看上你哪點了。」
林靖宇無動于衷,只是就這麼定定的看著他。
半餉,才輕啟薄唇,聲音有一絲顫抖。「火,是你放的?」
林文宇一愣,立即雙目圓睜,怒視著「她」,厲聲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本王什麼都沒有干!這里是皇宮,燒了那宮殿本王得到什麼好處?!」頓了頓,臉上又掛上不屑的笑容,滿眼鄙夷,道︰「就你這等身份,還不用本王親自出手,自會有人迫不及待置你。你可別忘了,這是後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風光了這麼些日子,把她們應得的恩寵全都佔盡,被人嫉恨也屬正常。」
林靖宇微微垂眸,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听到不是眼前這家伙放的火,他憋了一晚上的怒火竟消卻了大半。原來,心里一直不願承認這個弟弟是惡人,就算他曾揮掌把自己打了個半**,可是,那個時候他畢竟是在維護皇上……雖說那個「皇上」是假的自己才是真的,可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六弟又如何會對他這個騎在「皇上」身上撒潑的「女人」有絲毫憐憫之心?巴不得自己消失是真的。自己當時……也確實有些失儀。
現如今,經過昨晚的意外,听到他說沒有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不知為何,自己竟相信了。甚至還有些欣慰。
這個弟弟,也不算太壞。雖然很任**,卻還有讓他回頭的機會……
「雖說本王沒有縱火——」林文宇見不得「她」一派輕松的模樣,故意拖長了語調,不懷好意地看著「她」,陰測測地笑道︰「可是,我昨晚有去看你哦!」
林靖宇渾身一顫,復又抬眸,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看到你睡得象豬一樣,火都燒進寢宮了,居然還不醒,所以,本王就好心的給你撒了一把亂七八糟的粉。沒想到,你醒是醒了,卻只瞪著一雙眼楮,無動于衷,真教本王吃驚。還以為你心知自己罪孽深重說閱讀,盡在
,又失寵于皇上,往後必定是沒有好日子過了,這才尋**。本王當場就掉頭離開。要不」
「住嘴!」林靖宇越听越心寒,忍住上前抽他一巴掌的沖動,恨聲打斷他的話。「你居然見**不救?既然不救,為何又要到錦繡宮去?只是為了看朕……看著我被活活燒**嗎?」
「喂!你別不識好歹!誰說本王不救了?本王若不出手,你現在還能在這里好端端的站著?」林文宇生氣了,倒豎起柳眉瞪「她」。
「你不是說……」林靖宇有些心虛。他怎麼可能主動救自己?又怎麼會是他?一直以為,是小優把自己救出火場的。可是,以小優那麼瘦弱的身子和氣力……怕是也不可能……
「哼!忘恩負義的東西!」林文宇冷哼一聲,不高興地說道︰「若不是怕你就這麼**了惹得四皇兄傷心難過,我才不願出手呢!雖說你已失寵,可是又未被遣到冷宮,說明四皇兄還是在乎你的。你若這次意外,讓他再也沒有機會看清你的丑惡嘴臉,象他這麼善良的人,一定會為你的不幸身亡深深自責的!長此以往,會成為他的一塊心病!就象對待你家小姐一樣!」
說得急了些,林文宇有些喘。他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氣,又擺出一副淡漠的樣子,冷冷地說道︰「還是讓皇上自個兒現你的險惡用心,等他看煩了看厭了玩膩了,再慢慢的疏遠你,把你拋到腦後!到那個時候,人人可以欺你,你會後悔自己今時今日活下來!」
林靖宇被他一番話弄得啼笑皆非,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難怪昨天小優語焉不詳,只說是在錦繡宮寢殿外現他的,看來是這混弟弟把自己給弄了出來,隨便往丟,就不負責任的走了。要知道,現在還是在數九天,就這麼讓他在寒冷冬夜的草地里躺一宿,第二天不**也得去半條命!他這也叫救人?簡直伺機報復!
好半天,他才隱忍著笑意和怒意,咬牙切齒地說︰「那朕——真的還是要感謝王爺的救命之恩了!」
「哼!」林文宇斜睨「她」一眼,滿臉不爽,冷哼道︰「大恩不言報!」
「既然如此,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皇上還在等我。」語畢,林靖宇昂頭闊步地繞過他,往院門口走去。
「你!」看對方要走,林文宇急了,趕緊扯住「她」的袖子。「等等!」
「怎麼,莫非王爺出爾反爾,又要我報恩不成?」這一回輪到林靖宇嘲笑他了。「只可惜,如今錦繡宮已被祝融光顧,怕是不剩下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別扭!皇兄到底看上你什麼!」林文宇氣急敗壞,放開「她」的袖子,從自己腰間抽出一個卷軸。「你也不需要報恩,本王也不需要錢財!你只需告訴我︰這畫是不是皇上親筆!」
說著,打開手中卷軸,是一幅惟妙惟肖的花鳥春景圖。
林靖宇怔了怔,不答反問︰「你……如何拿到畫的?」這是他在錦繡宮閑來無事的時候隨意畫下的畫作。這樣的畫作,有很多,卻從未向外人展示過,為何會在他這里?還以為,自己的字畫都在大火中付之一炬了呢,心里還有些可惜的說。
「問這麼多做什麼,你只需回答,這是不是皇上的畫作即可!」林文宇滿臉不耐煩。跟這個女人說話,真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對你很重要?」林靖宇有些怨憤地盯著他。他偷了自己的東西!而自己居然毫無所覺!
「很、重、要——」林文宇突然貼近「她」,句小小聲地說,「你若不想我向太後揭露你們的陰謀,最好乖乖地告訴我!」
「什麼陰謀!」林靖宇有些緊張。
「現在的皇上,不是我真正的四皇兄吧?」他神秘兮兮地說。
林靖宇嚇了一大跳,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你說什麼?」
「我早就看出來了!」林文宇一臉得色,「其實,真正的皇上就藏在錦繡宮里!上一次在正陽宮跟你們撮合著演戲的那個,是假的!他身上的痣是偽裝上去的!」
林靖宇差點想**,想跳出來指著他說︰你才是假的呢!你才是偽裝的!
只是,他面上仍不動聲色,斜眼看著他這個異想天開的弟弟,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看對方不語,林文宇以為被自己說中了,有些得意忘形,又小小聲說道︰「你無須害怕,我早就知道那個皇帝是假的了。那天我回到長寧宮,看到你們在我的雕花大床上翻滾的時候,就開始懷疑了。」說著,有一絲悵然。
明白他說的是哪一天,又是什麼事,林靖宇臉上燒得一片通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那個澀**燻心的魂!怎麼不看好是哪個宮殿,就隨便亂闖!真是的……
「後來幾次相處,我更加肯定那個皇上是假的。就從他對待諸位妃嬪的態度上來看,斷不可能是我那個喜歡網羅天下美女的哥哥。要知道,我的四皇兄,三天不踫妃子就渾身難受,哪頂得了這幾個月。」
林靖宇心里又氣又惱,卻又不能反駁,只是黑著個臉看他。
「還有,跟母後一塊用膳的時候,他表現得那麼和藹,對母後的態度那麼恭敬,我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四皇兄恨我母後,恨不得她**。又怎麼可能去為她夾菜。」林文宇的臉色有一絲苦楚。
林靖宇別開眼去,悄悄握緊了拳頭。
深吸兩口氣,他淡漠地問道︰「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林文宇笑笑。「其實,前一段時間,四皇兄是到山西和河南巡視去了吧?」
林靖宇一驚,倏地抬眸。「你——」
「要不,今年黃河河道的水利興修又怎麼會這麼安全迅捷,又怎麼會有人拿了尚方寶劍斬了多名貪官的級?」
林靖宇不語。
「那段時間,皇我是說宮里的那個,幾乎不提筆作畫。當然,現在也不提筆作畫。可是,我卻在錦繡宮里現了這些——」林文宇又從牆角的一個匣子里**出一幅卷軸,打開,在林靖宇面前一晃,洋洋得意地笑道︰「這落款是在上個月。還有這個,」他又掏出一幅,打開,「這個落款是前兩天,就在你被軟禁之後。」然後他盯著林靖宇,高深莫測地說道︰「只是據我所知,皇上這兩天並未踏足錦繡宮,那麼敢問娘娘——這些畫作為何會出現在錦繡宮的書房里?」
林靖宇嗤笑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道︰「自然是皇上畫好了,遣人送給我的。王爺不是說了,皇上還念著舊情,不忍把我遣到冷宮去麼。」
「娘娘說笑了。」林文宇收好那些畫軸,放好,信心十足地說︰「皇上自從那蠻族公主進宮之後,日日作陪,豈有閑暇作畫?」
林靖宇一怔。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陪公主的皇上是假,隱在錦繡宮的皇上才是真!」說著,林文宇一個箭步上前,擒住林靖宇的手腕,恨聲道︰「我的皇上哥哥究竟在哪里?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都有人想要活活燒**他了,你還想隱瞞到什麼時候!你可以這麼狠心,讓他置于危險之境!你以為就你這樣的姿色,又是被嫌棄的,還會有人想要多此一舉來燒**你麼!凶犯想殺的皇上!」
林靖宇目定口呆。
剛剛找到這個偏僻的小院落的魈也張口結舌。
天上,好像有一群烏鴉叫囂著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