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入目皆是白色,隨風飄揚,連說話的聲音都仿佛是含在口中,整個京都充斥著悲涼卻又緊張的氣氛。
馬車在宮門口停了下來,安亦笙帶著一群人,急匆匆地向著崇德殿走去。
走在身後的二虎和桂圓不敢有絲毫的放松,一路上遇到八次伏擊!如果不是不是有他們保護,單憑藍字營的人根本無法將小姐和小主子安全送到崇德殿!四皇子已經開始不折手段了,路上連老弱婦孺都利用上了!
安亦笙沉著臉走在最前面,小墨小白一人一邊走在安亦笙兩邊,比起二虎和桂圓,小墨小白的武力值其實更強,但是除了一些知情人士,其余人都是不知道的。
不管是王公貴族、文武大臣,還是太監宮女,都是一身縞素,臉色哀戚,不論心中是什麼想法,臉上的哀色卻是少不了的。你林已下。
「前面可是閑王妃?」
從林子後面走出一路騎兵當在安亦笙等人面前,這路騎兵手中都握著兵器,而且在四周的高牆上冒出的一行人手中都持著弓箭,嚴陣以待地等著安亦笙走入他們的包圍圈。
已經避無可避,去崇德殿的唯一路就在眼前,妄想繞過去……那是不可能的!
安亦笙挺直著胸膛,毫無懼色,一臉寒霜,冰冷的視線注視著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被安亦笙冰冷而又不屑的視線看得全身一哆嗦,差點從馬上摔下來,乖乖,閑王的女人和他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就那剛才一眼,就是皇後都無法給他帶來這樣大的震懾力。
能夠從閑王府安然無恙地逃過國舅爺布下的伏擊,這個王妃不簡單!
「你們是何人?竟敢擋住王妃的去路!」桂圓從安亦笙身後站了出來,與二虎一人一邊站在安亦笙和小墨小白周圍,以防有人在背後放冷箭。
騎在馬上的中年男子鎮定下來,眼下他要做的就是拿下閑王妃,只有這樣才能控制宮中的閑王!
「末將周曄,掌管京中一萬御林軍,奉四皇子之令,特地來此等候閑王妃,請王妃跟隨末將進崇德殿。」周曄身後至少有一千侍衛,刀劍已經從鞘中抽出,嚴陣以待的樣子讓安亦笙覺得,如果自己現在說一個「不」字,那周曄絕對就直接給她上全武行了。
「四皇子真是太客氣了,不過崇德殿我們也認識,就不勞煩周將軍帶路了。」桂圓譏誚地回道,這周曄的目的任誰都看得出來,如果跟他走,那才是蠢貨的行徑。
桂圓不敢大意,周曄帶的人太多了,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現在的水平,以一敵百什麼的……還是有些壓力的。加上這群人絕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背後黑手什麼的,讓人防不勝防。
藍八一直以來都是貼身保護安亦笙的,拔出寶劍站在安亦笙背後,輕聲說道︰「一會兒王妃直接往前走,二虎和桂圓隨身保護王妃,屬下與藍字營的兄弟擋住他們。」
安亦笙點點頭。
周曄見安亦笙不肯乖乖合作,他的目的是活捉閑王妃,要是弄死了,那就不好辦了,誰也無法承受得住閑王的怒火。
「閑王妃,您還是乖乖與末將合作,刀劍無眼,要是傷到王妃和兩位小公子,那就不美了。」周曄笑著勸說道。
安亦笙扯了扯嘴角,眼中露出**果的殺意。
眼中的殺意如同有形的一般直接射向周曄,周曄渾身冰冷,脖子上仿佛又一只手緊緊扼住,呼吸困難。zVXC。
安亦笙的修為雖然微弱,但是她的境界在這里,對付一個普通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即使不能**傷害,精神傷害也是很有用的。
周曄半天才緩過神來,但是藍字營的人已經與御林軍戰在一處。
藍字營的人本就是千里挑一的高手,御林軍上去肯定就是送死。
御林軍舉著刀擋在安亦笙眾人面前,一步步,慢慢向後退去,眼中的警惕和恐懼無法忽視。
這群人太可怕了!
他們完全不怕他們手中的刀劍,只懂得前進,完全不知道後退!
和他們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啊!他們都是**凡胎,怎麼可能擋住他們!
又一個小隊的御林軍從他們身後站了出來,手中舉著盾牌,而牆上拿著弓弩的士兵一個個張弓搭箭,瞄準站在場地中央的安亦笙等人。
周曄拉著韁繩,退後兩步,站在御林軍的後面,剛剛那一瞬間讓他感覺好像快要死了一般,他不再敢小瞧了這個看似柔弱的閑王妃,「莫要傷了閑王妃,放箭!」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羽從四面八方射來,藍字營的人緊緊地將安亦笙母子三人包圍在中間,慢慢地向前移動。
安亦笙牽著小墨小白,帶著一身的肅殺之氣向前移動,每一步都讓她熱血沸騰。
他們真的已經惹怒她了!
要殺她可以,但是一路上層出不窮的手段……安亦笙想到那個死在她懷里的小姑娘,只有小墨小白那麼大年紀……不管他們多麼殘忍,但是讓一個孩子的雙手沾滿了血腥,安亦笙無法接受。
小墨小白感受到娘親內心的不安,緊緊握著娘親的手,將自己的靈力通過交握的雙手傳送到娘親體內。
安亦笙感受到來自兒子的關心,低下頭露出一個笑容,「我們不會有事的,我們要讓他們這些視人命如草芥的人付出代價!」
小墨小白認真的點點頭,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如此直面血腥殺戮,注定他們不能成為天真的孩子。身在皇家,根本沒有所謂的純淨,你不去殺戮,那只有等著別人向你伸出刀劍。
「可有把握?」安亦笙低下頭問道。
小墨自信地仰起頭,「當然,小墨已經突破了練氣期了!這些人還不放在眼里!」
小白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雙眼比之肖絡冥更加的讓人恐懼,黝黑的瞳仁,再也看不出第二種顏色,冷靜卻又帶著嗜血的味道,讓人膽戰心驚。
安亦笙擔心,她是不是冥冥中養出了一只殺神了呢?
崇德殿內,凝固著的氣氛,好似拉滿的弓,只要再觸踫一下,就會斷開。
「齊王,你這是什麼意思?」肖絡閔一身冷氣,緊緊盯著坐在輪椅上的肖絡恆。
肖絡恆蒼白著一張臉,帶著傷疤的臉猙獰著,扭曲而又憤恨,顯得分外恐怖,「哈哈,什麼意思?肖絡閔,你說我是什麼意思?你沒有听到遺詔怎麼說嗎?父皇已經將皇位傳于肖衛成,本王的長子。六弟帶著御林軍,難道對父皇的旨意有什麼不滿?」
肖絡閔臉色青白,他當然不相信肖絡恆的言辭,但是詔書上的字跡確實是父皇所有,還有玉璽……他沒有辦法證明這張詔書是偽造的!
但是,他怎麼甘心將皇位讓給肖絡恆!父皇如果泉下有知,也不得瞑目!
「六弟,還不讓御林軍退下,安守自己崗位,如今父皇仙去,京中一定出現各種問題,難道六弟要看著京都混亂,讓父皇走得不安心嗎?」肖絡恆陰沉地說著,轉著輪椅走到肖明元的玉棺面前,一臉孝順地看著躺在玉棺中的肖明元,「父皇,你安心地走吧,兒臣一定為父皇看著我們邊海,肖家一定在兒臣手中更加強盛,四海來賀!」
但是躺在玉棺的肖明元再也不能開口說話,直挺挺地躺著。
肖絡恆慢慢拉聳下肩膀,「父皇,成兒年紀還小,兒臣一定看好成兒,況且有舅舅與荻隆將軍輔政……」
「肖絡恆,你少在這里假惺惺了!父皇听到你這貓哭耗子的話,估計會從棺材里跳出來!」肖絡柏赤紅著一雙眼,對肖絡恆怒目而視,父皇雖然總是責罵他,但到底比疼愛他的,現在父皇卻……
「放肆!」肖絡恆一掌拍在玉棺之上,轉頭望向肖絡柏,「父皇剛走,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暴露你的野心,你是有何居心?」
「我的野心?」肖絡柏諷刺地冷笑著,「父皇這幾日本來身體已經漸好,要不是……要不是皇後給父皇送湯水……」說到這,肖絡柏眼眶紅了起來。他不敢想象,皇後竟然會這麼做!
「肖絡柏,你說這話可要為此承擔責任!」肖絡恆也紅了眼眶,「來人,將八皇子壓入天牢!」
「我看誰敢!」肖絡冥站了出來,冷冷地看著肖絡恆做戲。
「七弟,你也想謀反?」肖絡恆嗤嗤地笑了。
肖絡冥沉著臉,不動聲色地看著肖絡恆的一舉一動,對崇德殿被御林軍包圍這件事,好似完全沒有驚懼,「四皇兄這話嚴重了,而且到底誰要謀反,這件事還有待商榷?不知四皇兄可知一直伺候父皇的劉公公現在何處?為何宣讀聖旨不是劉公公,而是葛公公?就本王所知,葛公公並不夠資格接觸到聖旨。」
眾大臣跪在肖明元的靈前,頭也不敢抬,現在是皇子間的爭奪,如果不能確定要坐上哪條船,還是乖乖地中立。
「父皇平日里最喜歡劉公公伺候,父皇去了,劉公公情難自已……」肖絡恆說著,露出陰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