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太後娘娘琴技高超,不知今日,臣等有沒有這個榮幸,讓太後娘娘,彈奏一曲!」
舫船上,何東成正含恨看著葉嵐,他眼底的陰毒,全數落入葉嵐眼中。
這個何東成,應該是沒有認出她來,既然沒認出,他對她為何有如此強烈的恨意?
葉嵐可沒有忘記,他說,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心兒很恨她,所以這個何東成,也連帶著恨她?
這樣說來……
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就是知道她的百貨商店,是當今太後所開,這樣的勢力在背後擺著,那心兒都敢動她的主意,看來,這個心兒膽子不小!
這個何東成為了他的心兒,也真是不死!
誰敢惹她葉嵐,不管是誰,都休想要好過!
「是啊,太後娘娘不如就彈奏一曲,好讓我們大開眼界。」另一只舫船之上的男子開口,男子二十幾歲,膚白羸弱,看來也是長年待在煙花之地。
葉嵐可否理解為,這兩個人是托?
想讓她這個太後娘娘為宴會彈曲,未免太過荒謬!
她是皇上的母後,怎麼可能去做這種丟了身份的事情。
她若真的傻逼哄哄的去彈,那就真的是自貶身份,自取其辱了。
葉嵐斜靠在椅背上,她懶懶抬眸,望著何東成的方向,正要開口,底下的秦羽桐,已經搶先她一步。
「何東成,朱其林!敢讓太後娘娘為你們彈奏,你們的膽子,可真是包天啊!」秦羽桐美目冒火,嗓門大到幾乎傳遍了整個未央池,她為葉嵐先討著公道,她怕葉嵐一傻,真的下去彈奏了。
開玩笑,當今太後在宴會表演彈琴,說出去,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葉嵐懶懶抬起的眸子又垂下,既然有人幫她,她就坐等看戲就好。
「六公主,微臣不過是听聞太後琴技高超,想要一睹風采罷了。」何東成急忙解釋,垂下眼瞼,將所有的情緒在掩住。
「放屁!你沒有資格一睹!」
秦羽桐本就是個火爆的人,听何東成還在那兒唧唧歪歪的,立刻就不爽的起來,她作勢就要抽出腰間的軟鞭來。
「六姐,不可。」十一急忙按住秦羽桐抽鞭的手,在她耳邊低聲勸道。
他聲音低沉溫潤,讓火爆的秦羽桐,也發不起脾氣。
「太後娘娘身份尊貴,我等怎敢讓太後娘娘奏曲,萬萬不敢。」十一面帶微笑,說出的話溫潤如玉,斯文有禮。
他說的話簡單直白,卻一針見血。
他簡單清楚的提醒所有人,葉嵐是高高在上的太後娘娘,並非舞女!
「微臣冒昧,請太後恕罪。」朱其林慌忙跪下,他不過是幫何東成附和幾句罷了,可不要因此害了自己。
「何家大公子,哀家可不是你快活樓的女子。」葉嵐鳳眸微抬,斜睨著何東成,悠悠道來,又故意停下,瞬間,她眸中閃過狠厲,帶著薄怒,「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這一鳳顏大怒,讓眾人心中咯 一聲。
好強大的氣勢!在場眾人們都微微心驚,均被高高在上的那個女子所震懾。
葉嵐冷冷掃過在場眾人,此時誰也不敢出聲,何東成也雙手插在袖子,死死看著她,沒有絲毫想要認錯的舉動。
「太後請恕罪,臣妾替大哥向太後認錯!」此時鳳妃噗通一跪,嬌弱的身子顫顫,額頭不斷磕在地上。
葉嵐蹙起眉頭,那何東成,看著自己的妹妹為他如此求情,竟是一絲反應都無,他不配做一個男人,不配做一個大哥!
「鳳妃,哀家何時讓你跪?」葉嵐說出的話語沒有了溫度,是個人,都看得出此時她十分惱怒。
「太後,臣妾代大哥向您請罪,哥哥雖有錯,但還請太後饒了他。」鳳妃低著頭,不敢抬眼看向葉嵐,她支撐著身子的小手,此時手心都冒出了汗。
她生怕太後一怒,降了大哥的罪。
雖然,大哥從來都很討厭她,可是她知道血濃于水,這個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所以無論如何,大哥永遠都是大哥。
「太後娘娘,您大人有大量,請饒恕小兒無理!成兒,還不跪下!」此時,何東成身旁的何學士,也趕緊起身跪下,他蒼老的臉滿是擔憂,轉頭呵斥著何東成。
何東成身子站的筆直,完全不為所動。
「太後——」鳳妃欲開口再為何東成說幾句好話。
「鳳妃!」葉嵐開口喝止,她最受不得,需要女人和老頭來保護的大男人!
葉嵐收回在鳳妃身上的視線,轉向何東成,不屑一笑,她回眸看了一眼身旁一直沒有開口的秦傲烈,挑挑眉,傳達著意思。
秦傲烈也跟著挑眉,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高高在上的年輕君王沉著眸子,掠過在場每一個人,所帶來的寒意,比方才太後娘娘的還要寒上幾分。
秦傲烈的視線,最後停留在何東成身上,還有何東成的爹,何申。
「何學士,真是教子有方。」秦傲烈冷冷開口,特地加重了教子有方四個字。
何申一個心涼,跪在地上的雙腿,更是顫顫發抖。
這個逆子,他何家只有這一個男丁,可惜整日沉迷煙花之所,不思進取,忤逆父母,強搶民女,這逆子竟是一副豬腦子,在天子腳下,什麼事情都敢做!
可是,終究一脈單傳,讓他如何狠心不理這個逆子!
何申已是年過半百,此時蒼白的雙唇抖著,顫顫的回答。「皇上,我兒出言得罪太後,實在不是有心之舉,還望皇上恕罪!」
「並非有心,可是有意?」秦傲烈嘴角蓄著一抹嘲諷的笑意,他明明帶著笑意,卻讓人感受到一陣陣的壓迫,讓人膽怯。
何申還欲為何東成解釋,何東成便高高揚起下巴,十分桀驁不馴的開口。「微臣到底何錯之有?」
「你錯,你大錯特錯!」秦傲烈突然一拍龍椅扶手,盛怒而起。
眾人惶恐,黑壓壓的一群人立刻下跪,口中大喊,「皇上息怒!」
秦傲烈雙手背在身後,神色冷峻,眸中殺氣頓現。
「何申之子何東成,膽敢以下犯上!出言羞辱太後,更頂撞朕,罪應當誅!」
此話一出,何東成這才腿軟的一坐在地上,神色呆滯。
何申一張老臉,瞬間皺在一起,老淚縱橫,「皇上恕罪,太後恕罪!」
「皇兒,其實何大少爺,也不過愚鈍,當真要如此重刑?」葉嵐在一旁柔柔的開口,眼角的余光,鎖著何東成的視線,此時此刻,若他心愛的女子在場,他一定會看她!
可惜,何東成神色呆滯,隨即憤然,隨即絕望,至始至終,都是呆愣著的。
「那母後說,該如何判?」秦傲烈望向葉嵐的眼底,方才還滿是冰冷的眸子,在她的眼底,瞬間化成一腔柔情。
「這事情,自然是皇兒做主。」葉嵐回以一抹淺笑,兩人眼神交流著,皆暗自竊笑。
「朕念何申兩朝元老,為朝廷立下不少功勞,姑且就免其一死,打入天牢!監禁十年!」
秦傲烈金口一開,再也沒有更改的余地!
「成兒,你為什麼這麼不爭氣啊!」何申絕望的大喊一聲,隨即因為情緒激動,暈了過去。
鳳妃也是呆滯著,癱軟的坐在地上。
此時,何東成才絕望的擰眉,抬眼四處尋找著。
「柔妃妹妹!」鳳妃突然大叫一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她和柔妃身上。
何東成眼底帶著隱忍,隨即恨恨的咬著牙,任命的安靜下來。
葉嵐警告的瞪了柔妃一眼。
什麼時候都不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暈倒!
若是再晚少許,就能知道,何東成口中的心兒,是誰!
這邊柔妃暈倒,那邊何申暈倒,一個宴會,便在凌亂結束。
很快有人將何東成押下,該抬回去的,也都被人抬了回去。
葉嵐略帶不悅,一坐在椅子上,無聲的發著脾氣。
「這不是打入天牢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你大可日日去盤問。」秦傲烈低聲輕勸,本來,按他的性子,自然是殺了他。
就沖著當日葉嵐在快活樓中見到了他惡心不看的模樣,這何東成就該死上千回萬回!侮辱了她的眼楮,現在還當眾出言不遜,不殺他,只是為了留他一條命。
這樣也來,葉嵐想要留下慢慢折磨也好,想要慢慢審問也罷。
「知道。」葉嵐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她當然知道,秦傲烈懂她的意思,不會殺了何東成這賤人。
「好了,回宮吧。」秦傲烈月兌上的外袍,溫柔的為葉嵐披上。
入了夜,未央池越來越涼了。
「嗯。」葉嵐點點頭。
在場的人也散的差不多,齊子揚和十一等人上前請禮,便隨同秦傲烈和葉嵐一同離開。
遠處,一個女子剛從冷宮回來,一回來就看到宴會的人都散去,走得差不多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不是為十一王爺舉辦的洗塵宴會嗎?怎麼一個時辰就結束了?原諒她什麼都不知道,宴會還未開始,她就去了冷宮。
女子覺得無趣,就打算離開,不經意間,見到遠處一個白衣男子,身材偉岸,貌似潘安!
「齊子揚——」一道聲貝十分高的女聲,高高喊起,聲音穿透未央池的寒氣,穿透耳膜!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