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冷餐會要開始了。」栗閑庭站起身,向外走去。
呂清廣也收起光芒手杖,走到門口他又停下來,扶著房門說︰「你在門外等會,我換下衣服。」
栗閑庭走出房間,呂清廣關上門。窗簾都是關著的,他月兌下道袍,把休閑服月兌下來放回布袋,皮鞋也換成了雲鞋。室內溫度高,穿多了悶得慌。他披上道袍,整理一下就開門出去。
看到道袍雲鞋的呂清廣,栗閑庭欲哭無淚。他本以為呂清廣要月兌了道袍,讓自己出去估計是連休閑服和保暖內衣都要一起換。他尋思著呂清廣可能帶了禮服,冷餐會還沒開始,現在換還來得及。誰知道,休閑服和大頭皮鞋是月兌了,可道袍還是依然沒變,領口也露著保暖內衣。比剛才好不到哪去。
對于呂清廣獨特的審美趣味他實在沒什麼可說的,後現代主義混搭風格栗閑庭也听說過,也確有其事。不過在這西式的冷餐會上這麼穿的確有些扎眼。
陶紅,米黃為主色調的地中海建築風格中,西裝革履、低胸露背盛裝群中,深青色道袍顯得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的還遠不僅于此。
呂清廣在這群人里明顯偏老。雖然歲數並不一定有在座的某些人那麼大,比如栗閑庭。可是人家會裝女敕,至少看上去很清純或者很英俊。修真者本來就不像普通人那麼顯老,再一倒持就更青春了。而三十好幾的呂清廣就有點中年大叔的味道了。他不自覺的收收小肚腩。
進了宴會廳,栗閑庭有意無意的快走兩步,把兩人的距離拉開了點。
餐台很長很寬大,雪白的台布上擺滿各式各樣的鮮花,不少是空運過來的。酒水飲料琳瑯滿目,可食品真的不多,在一個小角落里。修真者都不太吃東西,宴會上就更是不會去動了,反正是擺設,精致高雅的襯托一點就可以了。貨色絕對是高檔正宗的,不過也是沒誰會看一眼的。就連呂清廣這樣的另類都對食物沒有興趣。
冷餐會還沒有開始,時間還差一刻多鐘。客人已經基本都到了,彼此熟悉的聚在一起閑聊。雖然以年輕人為主可都是修真者,相當的內斂,宴會廳聚了三百來人卻一點不嘈雜。
這次請的都是比較開放的家族,栗閑庭熟人非常多,一進門就不停的有人和他打招呼。本來進門時栗閑庭就和呂清廣錯開了三五步,這一下子就離得更遠了。
呂清廣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轉了小半圈兒,這里他一個人也不認識。一路走過來,人們都看著他一身奇裝異服,不知道什麼來頭。從修為上看,這是個普通人,可是偏偏又一身道袍。普通人不應該出現在修真者的聚會上,穿道袍的不應該出現在西式冷餐會上。這是很普通的道理,可是兩者結合起來又不一樣了。事情也有另一種解釋,穿道袍的出現在修真者聚會上,這很正常。普通人出現在西式冷餐會上,這也很正常。這樣一個很正常又不正常的陌生人是不會有人主動去搭訕的。大多數人都是用眼角的余光鎖定呂清廣的身影,想搞明白這位到底什麼來頭。
九點過了,冷餐會算是正式開始了,不過沒人宣布,也沒人登台講話。
聊天的還是在聊天,服務員端著托盤傳送著酒水。修真者都是比較能喝的,起碼比普通人強百倍。
呂清廣瞟了一眼酒水,小家子氣,都是世俗界的產品,這樣的貨色呂清廣是不會沾唇的。他獨自在角落里站了半個小時栗閑庭才出現。
「那幫新銳精英呢?」呂清廣開門見山的問,他已經厭煩這里了,想兩下把該辦的事情辦了好開路走人。
「還在大廳接待客人,就快進來了。」栗閑庭端著酒杯站到呂清廣身邊。
「找個什麼借口挑事兒好?」呂清廣自己不太有這方面的經驗,其實他這樣站這兒就夠挑事兒的了。
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上次在栗閑庭那兒呂清廣就和七個新銳精英鬧得不太愉快,這次聚會雖然是王家出頭可也是新銳精英的集體行動。呂清廣穿一身道袍來參加人家的西式冷餐會,對于呂清廣來說是因為安全原因,可是落在新銳精英們眼里這就是挑釁,明目張膽的挑釁行為。毫無疑問,這是欺上門來了,要是不反擊是很丟面子的。
栗閑庭已經听到客人們私下議論著這位道袍客了,想來新銳精英們也已經知道了。他對這群所謂的新銳精英可是認識深刻,知道他們不會沒有行動的。這樣也好,省得他費神了。
「你等著!」栗閑庭大有深意的看了看呂清廣的道袍,「他們會主動來招惹你的。你這身道袍真是穿得太恰當了,這樣方式夠絕的。」他很佩服呂清廣的智慧,看似平淡的一件衣服就把新銳精英們的火兒給點起來了,還不動聲色的把挑起事端的責任推到了新銳精英的頭上。高,真是高。
呂清廣茫然的望向栗閑庭,他不明白栗閑庭是什麼意思。
可這眼神讓栗閑庭誤會了。
這是想撇清?有必要嗎?行!大家都撇清。
「我都一邊去了,我站這兒他們未必敢出手。」栗閑庭說著就走開了。
出手?呂清廣一陣緊張。
「風天,這件道袍扛得住元嬰期修真者的攻擊嗎?」呂清廣狐疑的問。
「按說可以,我想應該沒問題。」風天也不敢確定,這事兒它也只能推測,又沒試過誰說得準,誰敢打包票。
「他們會不會一上來就用飛劍什麼?」呂清廣擔心的四下張望。
風天沒敢回答,它不知道該說什麼。
「怕什麼?」風地很囂張的說︰「你身上穿著海外仙島的道袍,還帶著護心甲,又有手鐲。有什麼可擔心的?這里這麼多修真者,他們未必敢大開殺戒,就是打起來你不是還有三個出竅期的元嬰嗎?實在不行你還可以跑嘛。」
「跑。」呂清廣一想到跑就安心了,這里門不少,只要道袍和護心甲能支撐一下,逃掉是沒有問題的。
宴會廳一面是主入口,有三組雙開的大門。對著入口的一面是做主席台的,這面牆一扇門都沒有,左右兩邊的牆上門都很多,有通向設備室的,通向包間區的,通向休息室的,通向衛生間的,通向操作間的等等。
呂清廣現在站的位置太靠近主席台區域,離門遠了點。他向右邊走去,右邊有些小隔間,那里都是單扇的門。他在兩扇標準門中間停下,離牆兩步遠。這下就安全了,進可守退可跑。
對于打斗,呂清廣從來沒有戰勝對方的想法,不敗就行。敗了也沒關系,能保住命就行。對于呂清廣來說自己這條命比什麼都重要。
主席台的方向傳來樂曲聲,一個小樂隊在演奏舞曲。主席台成了舞池,樂曲聲中身影蹁躚。
呂清廣不喜歡跳舞,他根本就不會。音樂聲讓他很煩。
「跳舞去呀!」風地無事生非的慫恿著。
「別理我,煩著呢!」呂清廣不耐煩的回絕道,開玩笑,一身道袍去請人家穿晚禮服的姑娘跳舞,不是自找難堪嘛。
宴會廳里的三百多人都很自在,只有呂清廣看著別人自在自己一點都不自在。
「快完,快完,快點結束!」呂清廣默念著,無聊的看著身邊興致勃勃的人們,他相信這個世界真是荒謬的,這一切的確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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