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第一個醒來的是孩子。
這就是門後面的那家人,也是昨晚偷窺的第一家。女主人是白人,男主人是黑人,黑白配也是有的,可那孩子卻不是灰人。人種的變化和色彩的理論並不一致,孩子更接近黑人的樣子,不過的確沒有他父親黑就是了。
六七歲的孩子已經有了初步的自理能力,醒來就起床自己穿衣服,然後開門出去。他到衛生間把宿尿排了,就一蹦一跳的串進主臥室,撲到父母的身上。
女人先醒過來,拍拍孩子的讓他去洗臉漱口。然後踢了丈夫一腳就先沖向了衛生間。
等女人從衛生間出來,男人還沒有起床。她過去拉開被子,叫醒他。
「她說的是什麼語言?我听不懂。」呂清廣將靈識束伸在風地的靈識束里看轉播,好容易听見了聲音,他自己的靈識束可是一點兒聲響也接收不到的。可是還沒得意兩分鐘卻發現這里的語言自己根本听不懂,心里的糾結就不是郁悶兩字可以表達得了的了。
「你真是麻煩。」風地抱怨一句之後給呂清廣再轉播的圖像上都加上了字幕,這也是跟著電影學的。國內下載的外國電影,特別是好萊塢的新片兒都是英語中字,風地也有樣學樣。
男人邊穿衣服邊嘰里咕嚕的說著,圖像的下方立刻出現了字幕︰「昨晚真棒,今天晚上在來一次。」
「咦,風地。你听得懂他們說什麼呀!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門語言?」呂清廣驚奇的稱贊道︰「你太棒了,語言大師。你會幾種語言?」
「一種。」風地高深莫測的回答道。
「一種?」呂清廣不太相信,他跟風地可是說中文的,太古靈族的母語是中文的可能性實在太低,現代中文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這樣一來風地起碼會太古靈族語言、中文和惡靈的語言,這絕不可能是一種。他笑著說︰「忽悠人可不對啊!風地,你到底會多少種語言?以後可還得靠你當翻譯呢。」
「當翻譯沒問題。」風地自信滿滿的答應下來,可話音一轉狡黠的說︰「可我就會一種語言。」
男人進了衛生間,女人下樓,估計是做早飯。
呂清廣本來是很感激風地及時提供字幕的,可風地這麼說話就讓他不高興了。可見事情從來都是如此︰你干多少活兒不重要,你怎麼說話才是關鍵。活兒干得再多,要是話說不好照樣討不到好。就連一貫反對官僚主義,又是九十品的官位都沒有的白丁——呂清廣都如此,其余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說打到官僚主義不是那麼簡單的,就算是有心殺盡貪官,也有能力殺得血流成河者,面對殺不盡的貪官,和深入人心的官僚主義也是無計可施。這又是題外話,跑題都跑習慣了。
風天同樣沒有放出自己的靈識,它的理由和呂清廣不同,它是要集中精力思考和判斷。現在也和呂清廣一樣看風地的轉播,見兩人又要無謂的頂牛就趕緊分說道︰「風地說的也是實情,我們太古靈族就會一門語言,可是這門語言卻可以通宵這個宇宙的所有語言。因為這種語言是所有語言的基礎和本源,這就是靈魂的語言,是各界語言產生前就有的最古老的語言。它是通過靈識來表達的,任何語言在表達時都是用過靈魂的語言轉換成思維再轉換成它們通行的語言。當靈魂的語言形成時,太古靈族就可以感知到,哪怕是在心里說也可以知道。所以風地說它只會一種語言並不是騙你。」
呂清廣一听,很高興,連忙問︰「這種語言我可以學嗎?」
風天沉吟一下回答道︰「這得有靈體才行,等你有了靈體一定教你。」話說得很熱切,可意思很堅決︰你學不了。其實就是呂清廣有靈體風天也不會教會他這門兒語言,教可以,會就別想了。
呂清廣也就那麼一說,不行就算了,要是真教他還不一定想學。誰知道這是不是也算一種修煉,要是不知不覺中將尋找‘道’的道路給封死了才得不償失後悔無門呢。
畫面里,一家人都在廚房里吃早餐。
喝的是牛女乃,吃的是油煎荷包蛋和一種介于饅頭片兒與吐司之間的面食。這讓畫面要是再中央電視台播放估計所有觀眾都以為是牛女乃廣告,其實也不盡然,理解成廚房一體化的廣告也行。不過,沒有誰會相信這一家都是惡靈。
吃完早飯,盤子在水槽里一一家人就急沖沖的出門了。
一人一輛自行車,騎上街後,男人和女人把孩子護在身邊。其實完全沒必要,自行車流很有序,小孩子騎車的也很多,還有更小的。
在社區的道路里騎了十來分鐘,拐進一個岔道。男人女人停下來,小家伙和父母揮揮手就自己先前騎去。這條岔路上都是孩子們,看來是小學,有半大小子,是幼兒園的可能性不大。
男人女人繼續趕自己的路。
風地轉播的畫面一分為二,一半是那孩子一半跟著他的父母。兩三分鐘以後,孩子騎過一個大草坪,將車放在一排排自行車中。他不是隨意放的,從他的行為可以判斷得出來,他是有意停在這里的。也許這是他的停車位。
男人女人又一起騎了一段,在一個十字路口分開,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
畫面再次分裂,這下成了三聯畫。
左邊的畫面里,孩子穿過寬闊的草坪,前面是五層的樓房,色調活潑,和二十一世紀中國城市里新修的小學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上了二樓,穿過打鬧的小伙伴們,進了走廊的第三個門。木質的座椅一排排一行行的,講台上是疑似磨砂玻璃的黑板。老師還沒來。
呂清廣將注意力轉移到另外兩幅畫面,一心幾用的能力他比太古靈族差得太遠,不可能同時關注三個畫面的進程,兩幅已經是極限了,何況還要在心里和風地、風天聊天兒。
男人騎得最久,他還在路上的時候女人已經在一個大樓後面的自行車棚停好了自己的車,轉過通道,進了電梯間。電梯間的牆上也有顯示器在放廣告,顯示器比國內的先進,整個一面牆就是一個高清晰的屏幕。一個窄臉蜂腰高胸寬臀的年輕姑娘在展示自己的皮膚和保養皮膚的化妝品。
女人來的不巧,五部電梯都在上行,她側著頭無所事事的看廣告。很明顯,這個廣告她看過很多次了,已經不能吸引她太多的注意力。可適當一個帥氣的金發男子出現在屏幕上的時候,電梯也到了,她進了電梯,可眼楮還盯著大屏幕。很遺憾的看著電梯門將帥小伙和她隔開,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這個廣告是賣什麼的。
呂清廣也沒注意到那個帥小伙是推銷什麼產品的。他看著女人進電梯的同時也還關注著那男人。男人已經拐上了主干道,在綠蔭下騎得飛快。看來他的路可不近。
電梯上行的速度很快,五樓停了一下,七樓停了一下,在十一樓停的時候女人走出了電梯。出電梯廳左轉,將手放在一道玻璃門邊的藍色屏幕上。門開了,女人走進了門後的大廳。
這是一個大的辦公室,可看起來像一個咖啡廳,沒有文件,沒有辦公桌,沒有隔斷。
可這兒無疑還是辦公室,只不過看上去更溫馨更舒適更人情味兒而已。
男人去的地方離市中心更近,不過還沒有到大橋,還遠。
一幢以棕紅色為主色調的大樓是男人的目的地,這座大樓看上去有百來層,不過在這座城市里只是中等的高度。
男人騎著自行車從大樓的左側直接進了地下室,這里停著一排排的自行車,他向里騎,在一個標著五十七的大柱子後面的第三排停好自行車。
女人在茶水間給自己到了一大杯果汁,端著向窗邊的桌子走去。拉開軟椅,坐下去。
這是呂清廣看出這里桌子和咖啡廳的不同來了,每個桌子上面都有一塊想有機玻璃一樣的屏幕。這是電腦,呂清廣在科幻片里見過類似的東西。果然,女人將右手放在屏幕上,三十秒,屏幕有了反應,開始啟動,顯示出桌面。和視窗不同,可也大同小異。女人認真的瀏覽著一份表格,還彈開一個計算器,不時的對一些數據進行核對和確認。
地下室的電梯間,男人急沖沖的趕過來,正好他面對的電梯門即將關上。他緊趕兩步,可是電梯門還是在他到來前的那麼一霎關上了。他退後一步轉頭看邊上的電梯,這個電梯廳有八部電梯。可電梯門又在他面前打開了,一個皮膚曬得黝黑的黃種人對他微笑著。
男人回了一個微笑進了電梯。
五十七樓,男人出了電梯,在這一層只有他一個出電梯,這一層靜悄悄的。男人出了電梯廳,驗了指紋和瞳孔才打開大門。
這一層都是同一家公司,可是布置的卻像實驗室,人很少。那人換了衣服,一身手術室的打扮繼續往里走。
「這是科研機構?」呂清廣問,也不知道他是問風地還是問風天,也許是問他自己。
風天沒有回答。
「外面牌子上寫的什麼字?」呂清廣又問,這次肯定不是問的自己。
「我怎麼知道。」風地說︰「我只能看到它靈識的信息,寫出來的文字就得學會這里的語言才能明白。」
「你要多久才能學會這里的語言?」呂清廣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限制,對字幕的缺憾很是不滿。
風地大大咧咧的說︰「很快,我這就多分出幾股靈識束專門去學習這里的語言,很快的。」
女人一直專心的看表格,一個表格看完又換一個。
那人一路向里走,沿途遇到了兩個同事,都只是簡單的打個招呼就過去了。進到一個獨立的房間,打開一個和女人用的電腦差不多的屏幕,擺弄了一會兒才到試驗台拿了一些燒杯和試管開始洗洗涮涮。
洗干淨後,點燃酒精燈。看了一眼屏幕,從試驗台上取了些材料在燒杯和試管里,看上去是化學或生物方面的實驗。因為看不懂屏幕上的字就只能瞎猜了。男人將燒杯里的材料分到十個試管里,然後打開抽屜,抽屜是上了鎖的。拿出一個試管架,架子上有十個試管,每個里面都是綠色的溶液,每個試管里的綠色都有稍微的不同,有的略深,有的略淡,有的略微發黃,有的略微發青。要不是呂清廣對色彩非常敏銳很難發現這輕微的差異。男人用滴管將對應的十個試管里的綠色溶液各吸一滴放入剛裝進燒杯里的材料的相應試管,然後用玻璃棒攪勻。十個用過的滴管和十個玻璃棒都放進水槽里。那人一邊觀察試管的變化一邊在屏幕上做記錄。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孩子活蹦亂跳的在教室里和同學打鬧,一個看上去向老師的中年婦女在門口向走廊上張望。五分鐘不到,一輛手推車推過來,推車的年輕女人和老師打了個招呼。手推車推進教室,所有的學生都在老師的逼視下回到座位上。年輕女人從手推車里拿出一份份的午餐,讓學生們挨著向後傳。
「我知道那牆上寫的是什麼了。」風地賣弄的說。
「你學會這里的語言了?」呂清廣不敢相信的問,這還不到半天,想當初,自己學英語,唉!那個慘啊!結果大學考試還是次次補考。這是呂清廣為數不多的清晰記憶,也是悲慘的記憶。
「還不精通,勉強能用而已。」風地極度虛偽的謙遜道。
呂清廣追問道︰「那面牆上的字是什麼意思?是個保密實驗室嗎?是不是很重要的?」
「是個實驗室。」風地用怪怪的口氣回答道︰「至于重不重要就難說了。」
「到底是什麼實驗室?」呂清廣感到風地語氣的不同,不過沒有多想。他急著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機構,看上去很不簡單的樣子。
風地憋不住笑了出來,邊笑邊說︰「是牙刷研制中心的第二實驗室。專門開發牙刷柄的。很專業,整個實驗室只有牙刷柄沒有牙刷毛。」說完風地哈哈大笑。
「這有什麼好笑的。」呂清廣眉頭一皺問︰「會不會是故弄玄虛的煙幕彈?你看了他的電腦屏幕沒有,上面是什麼內容?他做的是什麼實驗?」
「看過了。」風地忍住笑回答道︰「是十種綠色染料的對比試驗,我都檢查了沒問題的。其他人的電腦和試驗我也都看過了,是在做牙刷柄的材料試驗。」
男人在水槽洗了手,走出來。
三三兩兩的實驗員也都向這邊走來,進了男人對面的一個大房間。男人也跟著走進去。這是一張放了個長條餐桌的茶水間。可能是因為實驗室的工作人員不多,這里就成了大家的餐廳。吃的是外面送來的工作餐,看上去和匹薩餅差不多,面餅上有肉丁和西紅柿。
女人的果汁早就喝完了,她一邊關電腦一邊揉著自己的脖子。
一個比她年輕的女人走到她身邊,湊到她耳朵上和她小聲說話。字幕顯示︰經理,我們一起吃午飯去,我有事兒跟你說。就咱們倆。
女人笑著點點頭,起身和年輕女人一起往電梯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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