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清廣本紀 第四百九十五章 那周的第一天8

作者 ︰ 半了散人

第四百九十五章那周的第一天8

水蒸氣凝結成的長鞭攻擊的位置與兩個保鏢被斷頭的位置是不差分毫的,要說有差別就只是在細微之處。(_&&)然而,此時籠罩這個位面的法則是細節決定成敗,在這個法則的裁決下,主義與原則差得再離譜也是無關宏旨的,與勝負無關,可是,如果在細節上差了那麼一點兒,那麼也就足以判定結局了。

老者的招數是精妙的,長鞭中的靈氣也充足,可惜,鞭梢上的殺氣並不到位,太久的養生養氣已經讓凌厲的殺氣變得圓潤而生機勃勃。

鞭子準確的抽上了預定的部位,可是三個忍者的頭卻沒有如保鏢一樣飛翔向遠方,血液也沒有從脖頸處飛射而出。

鞭響,鞭動。

鞭梢帶起紅色霧氣。

紅色的是血,人的血。

血還是那兩個保鏢的血,只是從外面屋里的第一次**到此時的第二次勃發,這中間血已經冷了。冷了的血不再是鮮紅的顏色,紅還是紅的,卻是烏黑黯淡的紅色,充滿了恐怖氣息的蒼涼的血色之紅。

那一鞭抽飛了三個忍者身上的盔甲,血與砂被鞭子抽得分離開,血是血,砂是砂。

在砂子恢復到沙粒的顏色與顆粒狀形態的同時,三個忍者也露出了白衣,白色的如雪的布包裹著他們的身體,只留下眼楮的部位,他們的眼楮里流露著驚慌與意外,他們並沒有想到自己會見證奇跡的發生,他們沒有想到傳奇並不只是傳奇,那也是能致人死命的。但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來感懷,甚至都沒有給出讓他們做出反應的時間,鞭子在揮過去,在擊碎了他們鎧甲之後,又圓轉回來,在他們驚愕瞬間結束之前再次的集中了他們。

這一會鞭子是擊打的他們的胸月復之間,巨大的力量沒有了血氣與鎧甲的化解,直接擊中他們的身體,三個忍者如放風箏一樣飄飛,按照拋物線的原理飛翔著,撞向牆壁。

物理定律在與牆面相撞之前的最後一刻發生了扭轉,仿佛是不舍得牆面那些巨大的被炒熱了而身價膨脹的畫作被破壞,或者看不得那些艷俗的或者雅趣的低格調低緯度的審美格調,當忍者的身體要接觸到畫面時,當他們的衣服已經接觸到噴霧劑亞光光油的薄膜,當亞麻畫布就要開始考驗自身的拉力稀疏與油畫顏料的彈性形變之數的時間里,忍者的身體突然的消失掉,仿佛被風吹散了。

可是,屋子里並沒有風。

水蒸氣消散開,鞭子沒有了,老者站起來,走到台前,兩個大公子趕緊站起來,緊緊跟在他身後,廚房里的女孩兒也早就停止了尖叫,此刻也柔弱的依偎過來。

三個忍者的身形再次出現在外間的大屋里,無聲的對望,然後三個忍者同時動了,以三條扭曲的弧線從三個不同的方位攻擊向銀發的老者。

紫砂壺嘴子里再次冒出一股粗壯的水蒸氣,團成一團擋在老者的面前,形成一個霧氣的盾牌,將三個方向來的攻擊都擋住了,一共五聲叮叮當當的撞擊,如刀劍斬在冰塊上發出的脆響。

三個忍者沒有能攻破老者的防御,但也沒有退縮,他們在一擊不中的同時就游走到別的地方,將瞬身的技藝發揮到了極限的水準。手里的長刀短刃在身形移動中不斷的向著老者砍劈削剁,卻只換來更多的叮當作響。三個忍者頹然後退,他們知道自己無法沖破這樣的堅固防御,但是他們並沒有罷休,身影交錯中使出了多重分身之術,分化出十數個黑衣的忍者來。這些黑衣忍者是分身術與傀儡術合一的成果,是用同族的忍者煉制而成的影子忍者。分化出來的黑衣影子忍者散開去,將有限的空間每一個可能出現的防御薄弱處都布置上一個,而進攻的目標也從老者身上轉移到兩個大公子身上。

兩個大公子雖然身上沒有功夫也沒有修為,但被當做攻擊目標的瞬間他們卻詭異的從心底感到冰冷的寒意,畏懼與驚慌從里到外的緊緊抓住了他們,讓他們移動不得分毫,唯有下顎不斷的顫抖,牙齒上下踫撞,發出滲人的聲音。

引發老者輕嘆一聲︰「唉,真的是老嘍,不服老都不行呀,要是當年,你們三個小雜魚豈敢在我面前蹦。我已經很久沒有開過殺戒了,為你們三個不值得我破戒。哼,也罷,先抓住你們然後看你們背後的主子有何話說。」話音落處,霧氣盾牌已經化開,重新變化成霧氣,而紫砂壺里繼續噴出水蒸氣來加入其中。

霧氣突然間濃密了,如土耳其浴室,濕蒸調節到最大功率相仿的效果。

霧氣中,三個忍者悄然隱身,他們在突兀怪異的環境改變的時刻明智的選擇了隱身,明智麼?他們或許自己是這樣認為的,而且也是這樣訓練的,在這個時候不約而同的也都是這樣做的。

可是這一次他們真的錯了。

濃密的霧氣中,無數的妖魔鬼怪顯化出來,用水汽凝結起身軀,鬼哭狼嚎聲從霧氣的四方傳來,水霧中的魔怪在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像忍者們發動了攻擊。論妖孽程度忍者一個也比不上妖魔的,哪怕是水汽凝結出來的妖魔鬼怪也遠遠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這些妖魔鬼怪可都是真實存在的,而並非幻術虛擬出來的,只是被封印到了這水汽之中,見有新來的那還不熱情招待,抓進來給自己墊背。更何況妖魔數量眾多,每一個忍者都能分攤上三五個妖魔伺候著,抓肩頭的抓肩頭,纏繞腰腿的纏繞要退,摟脖子的摟緊脖頸,一出手就完全控制了局勢。

鬼哭狼嚎聲充滿了歡快的味道,而這樣的歡樂也就意味著結束。

銀發老者手里的紫砂小茶壺的蓋子被老者輕輕揭開,壺中一個太極的渾圓氣團以幾乎不需要空間的微妙尺度存在于壺中的空處。當蓋子被揭開,氣團的旋轉立刻加快,原本從壺嘴里噴出來的水霧受到氣團的吸引,在空間中形成一個漩渦,裹挾著被禁錮于其中的妖魔鬼怪,以及被這些妖魔鬼怪擒拿住的忍者,都幻化為水汽,被吸入紫砂壺里面,圍著氣團不斷的旋轉。當屋里的霧氣卻來越少,旋轉也就越來越慢,當銀發老者合上蓋子的時候,旋轉已經接近于不可察覺了。

大功告成的這一瞬,老者真正的感到自己已經老邁了,自己已經失去了年輕時的果敢,而壽元似乎也並沒有跟自己的修為級別保持同等,仿佛在當年的走火入魔時,生命的本質又變回了人的本來模樣,自己已經是垂暮之年了,他悲哀的感嘆著,他的手還保持著蓋上蓋子那一瞬間的姿勢。

可他的背心卻感到了一絲微微的涼意,他的紫府元嬰已經意識到不妙,也立刻感覺到從背後突然爆發出來的強大力場和森冷的殺意,他知道自己是中了計,前面的忍者不過是佯攻,真正的殺招是來自自己背後的。

這不過是瞬間,是以毫秒來計算的時間,在這個時間里他的身軀也接到了移動的命令可是老朽的身軀卻已經不能在這樣的時間尺度里做出反應了,唯有他紫府元嬰的思維可以轉動無數的念頭。

他的元嬰在第一時間居然笑了,笑得很悲涼但也很像一個人類,在這一刻里,他的思緒里出現的居然是一只蝴蝶,一只關在潛水鐘里的蝴蝶。

這只蝴蝶又一個白種老男人的臉孔,他對著潛水鐘玻璃上的投射與折射、反射的光線笑,他一邊笑一邊說︰「當垂暮之年所有的人都會變成被關在潛水鐘里的蝴蝶的,不關你信不信,你就是這樣的,必然如此。」

銀發老者的元嬰也同樣的長老了,但思維卻輕靈的如同蝴蝶,在這以微秒計算的時間里他從自嘲中走出,他想著身後的兩個孩子。他們應當不能算是個孩子的了十多了應當算是人到中年了,可是他一直都把他們當做孩子的。他不相信他們會對自己動手,雖然他們就在自己背後,但絕沒有可能是他們。

銀發老者對這兩個被他看著長大的公子哥是非常熟悉的,其中一個有跟他最親近的血緣,另一個也很得他的歡心,他們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兒,從他走火入魔後就一直在他膝前承歡,他是喜歡這兩個孩子的,他們也是依戀他的,他們沒有理由動手偷襲他。

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那個能耐,從小他不是沒有試過讓他們修煉,可這兩個小子愣是連煉氣的初級都突破不了,做一個武者都不夠材料,唯一可以欣慰的是給他們打下了一個很好的身體底子,與同齡人相比他們要健康得多,身體的免疫力、活力、抗打擊抗毒害等的能力都要比普通人強得多,也包括床上的能力都要強大于常人。他們也很清楚這是老祖宗給自己帶來的好處是別人難以企及的,這是自己贏在了起跑線上的明證。

銀發老者的思緒快速的運轉著,他已經感覺到背後的涼意穿透身體,從前胸透了過去,他知道任何的移動或者掙扎都是無濟于事的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元嬰能逃得掉,他在等,等自己身體被破開的那一刻時光,他在等,等自己血光乍現的時刻到來。他有一個計劃,或者說,他有一項秘術,他的元嬰可以借自己的血光施展血遁術,遁逃千里之外。只要能逃出元嬰就還有生機,他還有很多的方法可以奪舍或者直接該修鬼道之術。

壞事是可以變成好事的,這一點是他堅信的。

所以,他等。

他在等待最壞的那一刻的到來,因為他相信這一刻是他獲得新生的一刻,在這一刻他能夠把壞事變成好事,所謂不破不立的道理就是這樣子的,一定要有足夠壞的壞事來徹底打破僵局,然後才能讓有生命力的部分得到生長的空間。

他知道,他自己的身體跟那個電視上的白人老頭兒一個樣的,都是沉重僵硬的潛水鐘,而蝴蝶就在那里面,只有破繭蝴蝶才能飛出來的。

潛水鐘不是蛹,起碼他自己在里面打不破。

所以他內心深處一致都隱隱的盼望著有這麼一個機會,一個不破不立破而後立的機會。

也許,也許他的身體並不完全那麼僵化,並不完全不能做出一點兒反應。也許,如果他不是存著要將壞事兒的極致等到,再將其轉變成好事兒的心態,要是他在感覺到傷害將臨近的時候就做出反應的話,即使是受傷也未必就沒有一搏之力,未必就一定沒有一戰之力。

但是,這個身軀已經是他極其厭惡的了,要他自主的放棄或者毀壞卻又總是先下不去手的,那畢竟是自己的身軀。同時他也並不確知一定可以破而後立,這中間總是有風險的,當外力推動到事情已經極壞了的時候,他也就不惜拼搏一把,可是在沒有那麼壞的時候,身體卻畢竟不舍得拿去冒險的。

在他等待血光蹦射的毫秒計數的時間里,他繼續推斷著下手的會是誰,後面並沒有突然出現的氣息,他的元嬰判斷並不會是外來的高手,而是廚房里那個穿著誘女僕裝的女孩子,那個他忽視了的不起眼的玩物,居然會是她,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沒有血。

一滴也沒有

銀發老者在驚詫的同時已經意識到壞事來得太壞了,已經壞到了超過自己想象與預計的地步,要變成好事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他在間不容發之間就已經做出了決斷。元嬰向上沖去,意圖從頭頂的囟門沖出身體,這是兵解式的逃遁,以後這個身體即使找回來也沒辦法再用了,囟門一破,腦樞紐的封閉能力就失去了,以後腦海中就不再能蓄積靈力了,這樣的一付身體就是廢料了。現在到了這個地步他知道自己是要不成這個軀殼了,連血光都再也借用不了了,他已經感到沖進自己身體里的寒冷妖異的在血脈中蔓延,被蔓延到的血液都失去了控制,變得冰冷。

在元嬰沖向囟門的同時,銀發老者催動身體中還能受自己支配的靈力,統統的涌現手上的紫砂茶壺,茶壺飛起來,迎向即將飛離身體的元嬰。

修真者的元嬰離體之後是相對脆弱的,特別是在對頭仇敵的眼皮子底下,墜落的可能性很大,能附著在法寶上逃遁就要安全得多了,雖然比起血遁術來遠遠不如,但銀發老者對自己的這個茶壺法寶還是很有信心的,即使血光發動他離開時同樣不會將這個法寶留下,這是他引以為自豪並可以寄托自己全部希望的,這是他得到的傳承之寶,其寶貴程度是難以估量的,他能在走火入魔的情況下還有現在的實力也是全靠它了。

紫砂茶壺不負重托的吸收著靈力並緩緩飛起,破開陰冷的氣息的侵擾,飛到銀發老者的頭頂,靜靜等著他元嬰的到來。

讓銀發老者失望的不是法寶,不是這件師門傳承了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之寶,而是他自己。

元嬰的動作太慢了,如果不等待著血光乍現,不耽誤那最為寶貴的時間也許他不會讓自己失望的,但現在已經不可能有如果那麼和假設了。

插入銀發老者後心的是一把刀,當這把刀在插入老者後心之前看起來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餐刀,並不鋒利。可是一飲用到銀發老者的血,刀就變了,變得妖孽而陰寒,血與生氣被這把不斷變換,越來越妖異的刀瘋狂的吸入,速度之快更是遠超過銀發老者的身體反應,開到了超過毫秒級別將近要進入到微秒級別的程度,那是超越修真界的時間尺度。

刀是妖冶的,它本來就是一把妖刀,它的名字叫村正,村正妖刀。

銀發老者的元嬰剛一出腦海就被血腦屏障裹挾住,不讓他沖擊向頂門,元嬰離囟門就一層薄薄的距離,但也是生與死的遙遠距離。

血腦屏障里面的血還是老者自己的血,可是已經變得陰寒,變得陌生,也不再服從他的命令。不僅如此,血腦屏障里現在充斥的血液反過來纏裹住元嬰,元嬰掙月兌不開,因為這是他自己的血,具有跟元嬰完全相同的靈力屬性,是曾經一體的,是血脈相連的。可是反過來也是元嬰無法掙月兌的鎖鏈,是束縛元嬰最好的工具,有什麼比自己的血肉還能更有力的傷害自己的靈魂呢?

冰冷的妖冶力量通過血與腦液滲進元嬰之中,同時,元嬰的生命力與靈力都一起反過來流出去,透過反叛血脈流入到妖刀村正的里面。

銀發老人的意識很快就恍惚了,他最後的思緒里還是有一只蝴蝶,一支飛出了蛹的蝴蝶,甩掉了潛水鐘自由的飛向天空飛向花叢中,在山花爛漫的山野里自由自在的飛翔……然後,被從身下突然彈射來的長長的舌頭卷住,被拖進癩蛤蟆的嘴里。他想,也許飛出去還不如就這樣,這也許就是解月兌,也許解月兌才是真正的好事。

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第四百九十五章那周的第一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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