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抗戰與二戰6
自由是可貴的,王曉郁此刻算是對這話有了深刻的體會了,為了能得自由連身體都整個放棄了,也算是為了自由故拋棄得夠多的了,至于說生命和愛情,那真不是能同日而語的,起碼王曉郁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命,自己的這條小命。這個是最重要的,別的都是等而次之的。
從某種意義上看,王曉郁的這個主張似乎跟呂清廣是有相當的一致性的,然而卻又是完全不同的。
此刻王曉郁卻完全不在乎這點,跟誰相同跟誰不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先逃得性命再說,他這會兒連洋大人都顧不上了哪里還顧得上別的。然而逃走卻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狗首先就不肯放王曉郁的元嬰離開它的啃咬範圍,到了嘴的肉其實那麼容易逃掉的?撕咬肉身的惡犬身上邪靈烏光連成一片,野廟中無數的犬靈躥出,虛空跳耀,往王曉郁的元嬰撲去。王曉郁急忙捏訣施法,靈力灌注于劍指之上,使一招萬劍訣,指化劍光,萬千道劍光飛起向著惡狗的凶靈斬去。有肉身時,被華夏一族信仰之力制約,血脈桎梏鎖定了氣穴,任何功法都運用不得,一點兒反擊的手段都用不出,只能被動挨打,等放棄一切之後,重新獲得了自由,王曉郁自然是要反擊的。
萬劍起飛,奔著犬靈們斬去。
王曉郁此刻也不管狗的主人是誰了,他這會兒再顧別的自己的命都沒了,他現在那就是拼命的時候,一切唯有這個重要,別的都是等而次之的。
惡狗撲食,但它們面對的卻是劍鋒。
劍鋒並非實實在在的寶劍之鋒刃,卻勝過寶劍鋒刃。此萬劍訣也並非王曉郁師門獨有的秘訣,但王曉郁傳承得到的劍訣卻是威力無儔的,加上他現在渡劫中期的修為等級,此刻又是含恨出手拼死一擊,靈力凝結出的劍光比實體還要凌厲,劍鋒過處狗毛紛飛狗血四濺,狗靈群被王曉郁一招就盡數斬滅,而劍訣卻尚未耗盡,余勢不衰的殺奔犬靈來處。卻見野廟之中,黃泉死氣紛擾處有犬馬各一,卻是塑像,而又有求魂塔一座,三位一體,專一蓄積犬馬惡靈。
劍光恢弘,直斬而落。
卻在此關鍵時,空間波動驟然在劍光前出現,于劍光斬到之前,人影婆娑而出,領頭沖著劍光撲去的王曉郁認得卻是當下扶桑島國的首相小犬純一狼。緊跟在其後的是他手下的八位內閣大臣和五十四位國會議員。再後面是前首相橋本龍太郎和小淵惠三。再後面是前前首相中曾根康弘率領的他那一閣的內閣成員。其後是前任首相鈴木善幸,再後面是更前的首相大平正芳,更早的首相福田赳夫。在其後陰影錯錯,無數身影擋在被劈破的野廟前,用身軀擋住王曉郁的劍光。
王曉郁的劍光是足夠犀利的,別的不說,斬殺這些虛影跟殺狗比還要來得輕松來得簡單。可是,這樣的分析都只是技術層面的,而技術層面的分析其實跟決策完全是兩碼事兒的,比如甲午海戰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數據先進的一方其實並不佔優勢,因為起決定性作用的並非是技術層面的存在。現在看上去的情況變化更是顯著,劍光凌厲無匹,鬼影卻只是無力的阻擋,完全無用的阻擋。起碼從技術層面分析,在劍光面前,這等阻擋是任何意義都不會有的。然而王曉郁不可能讓自己的劍光斬向對方的,那一大群可是扶桑島國的首相們、內閣大臣們和國會議員們,傷了那還得了
一驚之下,王曉郁不顧一切的收回法訣,然而已經完全展開的法術若奔騰的黃河水,哪里是說收就能收住的。停止住都不可能,就更別提收回來了。王曉郁焦急之下也來不及細想,催動靈力,使前進中的劍鋒相互踫撞,在前進下一步前就互相摩擦拼斗自毀,將萬劍盡數銷毀,一柄也不剩。
擋在靖國神社前的鬼影毫發無損的保全了下來,可是再看王曉郁的元嬰,卻因為萬劍自相殘殺而靈力大損,元嬰精神萎靡不振,再沒有了戰斗力。
而王曉郁卻並未在意這個,他在意的是自己終于還是將危機化解了。
護罩內的諸位都看得莫名驚詫,對王曉郁的自虐行為完全的無語,他們是看著還是看著還只能是看著。
王曉郁在急切中的反應是完全符合他自己的思維模式的,也是符合于官方大局觀的趨勢,更是完全將一等洋大人放到了首位之首位的,然而他喘息還未穩定就被自己元嬰內的混亂與衰敗嚇了一跳,大大的一跳。這也是王曉郁修煉時間太短,對法訣的應用沒有全面了解,多數狀況都不了解所致,要是他先想到後果如此嚴重還會不會這樣做就很難說了。但是後悔藥王曉郁是買不起的,更重要的是他壓根兒就不相信有這等妙物存在,所以他是向來做了就不後悔的。現在也是一樣。王曉郁此刻並不是在後悔,他是在擔心自己下一步的命運,沒有底牌了洋大人是絕不會對自己客氣的,這個認識王曉郁還是有的,而根據慣例此刻最好能讓憤青出面。可此刻他並非是手下如雲的狀態,這局面就相當的不樂觀了。
鬼影群激動的歡呼雀躍,為勝利而歡慶。
波動再起,卻是李登輝趕到了,堅定的擋在最前列,對王曉郁呼喝咒罵。
王曉郁郁悶得差點兒吐血,要不是他現在無血可吐的話拿自己的鮮血當噴泉來奉獻的心都有了,自己做到現在這樣容易嗎?都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了,還要被真正的漢奸罵,這也太難了?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跟李登輝比起來自己的確差了很遠,這就是專業的跟業余的區別了
鬼影後,安培晉三露出臉來,看著被擒拿的安培幸愛子和老安培,動著鬼心思,跟鬼影們嘀嘀咕咕的。
李登輝罵完了王曉郁,罵得興起,回身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批評起鬼影們不夠強橫來,那些鬼影哪里容得個奴才叫囂,一腳將其踢開。李登輝也知道自己冒失了,趕緊回頭繼續對著王曉郁狂吠。
王曉郁郁悶到死了,如果不是現在元嬰體內一團糟,動手能力一點兒沒有了,他絕對一劍將李登輝斬了。
鬼影很快達成了一致意見,由前首相中曾根康弘出來對王曉郁表明立場︰「你的要做朋友的可以,可是你的必須消滅所有敵對的存在。」他一指護罩對王曉郁要求道,「我們的人必須要歸還,要嚴懲肇事者。」
王曉郁想要分辨一下,可是中曾根康弘根本就不給他機會,鬼影們一閃都避開了王曉郁的面,積極地投入到靖國神社的修整當中去了,修整的速度還真不慢。王曉郁找不到能對話的,環顧一圈兒,覺得還是先回到護罩里再說好些,護罩給他以強烈的安全感,他現在相當確信在里面兒自己的日子過得舒服得多。而且王曉郁元嬰紫府突然升騰起希望來,當初他受了重傷的時候就是遇上了前輩才好了的,現在又受傷了,那麼前輩是不是還能治愈自己呢?這個念頭一經出現王曉郁就升騰起了希望之光來,紫府里先一廂情願的確定前輩一定願意替他治療,因為他現在是欠債的,是大爺,要是不想前期的投資化作青煙飛去,那麼就得繼續增加投入。
這是必須的。
王曉郁一下子就又有了動力,拼盡全力掙扎著飛向護罩,不管不顧的向護罩里面沖去。
慈悲大妖王撐起的這個護罩是單向的,王曉郁當初飛出去的時候一點兒阻礙都沒有,但是現在想要再順順當當的飛回來可就太不現實了,這個可能性存不存在那完全不取決于他的。
王曉郁的表現令呂清廣相當的不滿,其他諸位就更是看不順眼了,自然就沒誰出聲,慈悲大妖王更不會主動為他開放護罩的通道。
「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傳來,王曉郁就跟飛機幢大樓一樣,又如奔跑的肉球撞上了防彈玻璃,他的元嬰之軀在護罩上直接撞成了平面的。王曉郁也是太心急要治療自己的傷,這一飛將最後能調動的凌亂靈力全部都用上了,速度很猛而且完全失去了控制的能力,一撞之下就已經不是七葷八素頭昏腦脹那麼簡單的了,完全是撞成了二維的存在,厚度都沒有了。
王曉郁這下再也緩不過來了,連救命都叫不出聲,扁扁的飄落到地宮的地面上,跟血水融城一體。
血水受到黃泉死氣的催逼往靖國神社流去,王曉郁片狀的元嬰被溶解于其中,也一起流了過去,被那些鬼影收了,再不見絲毫的蹤影。
顧羽如微笑道︰「種何因得何果,王曉郁有此時的結局盡是他自己一次次抉擇疊加而來,卻未必是如了他的願,只不過是必然的不如意而已了。」
王曉郁正在消散中,元嬰已經失去了掙扎的力氣卻還有意識,一股執著的靈識對著護罩發散而來︰「救我如果我死了你們的前期投入就都湯了救我,快救我」
呂清廣等盡皆收到了王曉郁的靈識傳訊,互相對視一下,然後哄然大笑,對王曉郁的思維邏輯感到難言的滑稽與詭異,以這等的思維來指導行為不出事兒才叫怪呢。呂清廣更是覺得不可思議,還有這等人,這等判定是非恩怨的標準,救了他非但不感激反倒成了必須一而再再而三向他付出的根源。王曉郁就是仗著這樣的依憑才行事越發的無忌,越發的乖張,離諸位大能者的距離也就越來越遠,本來能得救的也失去了獲救的希望。不是救不了他,也不是來不及,而是王曉郁的表現讓大家根本就不想去救他。不想救——這才是王曉郁現在可悲命運的真正原因,但是,這是他自找的。當然,呂清廣也可以不管不顧不惜一切代價的救他,這一點呂清廣能做到,血色門戶一開,回到王曉郁受傷之前將其帶走對呂清廣不算多難辦到的,一滴血而已,血池里現在積聚的血多著呢,別說一滴了,千百滴現在呂清廣也浪費得起。而關鍵還是在于願意不願意,王曉郁最後的態度就將呂清廣救人的最後一絲可能性都給斷絕了,被威逼著去救一個不值得一救的紈褲——這感覺太不舒服了,對一個太乙金仙,那起碼也得至尊出面才威逼得了,現實中卻並不可能有哪一界的至尊會為了王曉郁而威逼任何一個太乙金仙的。
王曉郁的不甘絕望持續傳來,但其中更多的是不解和無奈。不解是不理解前輩為何會不顧自己前期投資打水漂,那倒是割肉了麼?難道也是承認交了學費了麼?最後的無奈是針對修真界的,當初王曉郁一直不願意成為一個修真者,就是因為他覺得修真界很無奈,現在他到死之時又是這樣的無奈包裹住了他,讓他的信念歸于死灰,讓他相信沒人有能耐可以救他。是的,在他意識中護罩里的諸位不外乎也是修真者,也是受到修真界制約的,雖然比他厲害了很多,但對上修真界以外的存在難免還是要吃虧的。王曉郁的無奈是他相信前輩們放棄以往的巨大投資承認損失是因為惹不起扶桑的鬼影,卻完全忽視了慈悲大妖王一劍就將野廟斬破的事實。
事實雖然是活生生的,但是看不看,看了忘不忘,有沒有裝進腦子里就與事實完全無關了。這個位面中的華夏官場是盛行睜眼說瞎話的,這個傳統對王曉郁的影響甚深,對于看到的他不是很相信,更不會去深究其根源,他願意相信的是他腦子里有的,是符合于慣例與規矩的。
這無疑是悲劇的,王曉郁最後傳達出來的靈識居然是源自自由心證的,這個靈識讓呂清廣徹底對其失望了。由此似乎可以得到個結論——官僚主義真的能害死人吶如果王曉郁最後的靈識是別的內容,多少都有點兒獲救的希望,哪怕僅僅是對生的渴望,或者對死亡的畏懼,都能有一點兒獲救的可能性。當然,如果是強烈的不甘,是深刻的痛恨,是要報仇雪恨的執念,那麼獲救的希望就會又大一些。如果是王曉郁能夠跟個憤青一樣的充滿抗戰的激情,哪怕只是嘴上如此,他獲救都是很容易的,甚至于他都不至于到現在這樣的地步,最初受傷的時候呂清廣就可能讓慈悲大妖王救援的。這個對呂清廣來說不過是上嘴皮踫踫下嘴皮,對于慈悲大妖王來說不過是伸伸小手指,都不算個事兒的。而王曉郁卻是不可能相信這一點的,因為他的思想根源有兩條線是絕對踫不得的,其一是修真者必受局限,修為再高也逃不出桎梏去;其二是一等洋人二等官三等少數四等漢的天條禁律。在他看來誰都不可能超月兌于這兩點之外,任何華夏一族的都不可能。
對于王曉郁的執念呂清廣整個是無語的,也就只能看著他去走自己的路了,果然,這是一條不歸路。
而在血水中,除了王曉郁的元嬰,昆侖祖脈中聚集的華夏一族信仰之力也在源源不斷的融入其中,有的是被血水強行卷入的,有的是昏昏噩噩的混跡其中的,也有的就是奔著漢奸去的,此之謂‘哈’之一族,而這樣的準奸人群體在這個位面世界的華夏一族群落里卻是主流,而所謂的憤青卻相對少多了。就連維數並不多的憤青之中也是湊熱鬧佔了多數,死硬分子極少,多數都是叫囂著玩兒的。在這個位面中,真正能稱得上憤青的真沒幾個人,而且都還是各自為政,在公眾視線的邊緣角落里自己個兒跟自己較勁兒。
華夏一族的信仰之力中崇外媚外的是主流,學英語是主流中的主流,其次是日語、法語、德語等等,在洶涌而來的華夏一族的信仰之力中也不是沒有崇敬國學,比如讓孩子學點兒《弟子規》《聲律啟蒙》什麼的也是有的,不過有也是在學完了英語之後,只是調劑不是必須,這個是有輕重的,而學的這些國學跟國學二字真的不搭調。把弟子規當國學,咳,這樣的國學其實不學也罷
似乎這是題外話了,其實並不是,在呂清廣的靈識束的掃描中,王曉郁的元嬰就是跟這些信念與意志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沒有脊梁沒有皮肉的血水,澎湃著主流的旋律,震懾著憤青的雜音,毫無痛苦的沖向了敵人的懷抱,將自己的同胞裹挾壓榨在自己之下,將自己的一切供奉給異族的掠食者。
這就是這個位面的時代精神,這就是這個位面的華夏一族,可悲到已經不知自悲誒。
呂清廣和慈悲大妖王就這樣看著,晨滿和顧羽如也一起看著,看王曉郁逐漸消散,先消失在華夏一族信仰之力的滾滾主流之中,然後又和主流一起消失在血水里,血水又被黃泉死氣吞咽掉,成為滋養野廟中鬼影的一部分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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