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將那葵花寶典向懷里縮了少許,東方不敗報之以會心一笑。但緊接著岳不群面色一肅,又將葵花寶典擲了回去,所出之言,更是出人意料︰「我岳不群二十歲那年,在江湖上闖出了‘君子劍’的名號,雖算不上什麼名震天下,但我‘君子’二字,人所共知。
我五岳劍派與魔教對敵,已非一日兩日,當年先師更是死于魔教之手,你我雙方誓不兩立,我岳不群若受你恩惠,還有何顏面去見死去的先師,又如何面對武林同道?是以,這葵花寶典,還請東方教主收回!」
東方不敗面現不悅之色,紅袖向葵花寶典上輕輕一拂,那葵花寶典當即深入地里盈尺,奇的是寶典未見絲毫破損︰「岳掌門高風亮節,倒是東方失敬了。但東方夜游冥界,曾與貴先師狄清峰之英靈相會,答應要將葵花寶典還于華山。閣下收也好,不收也罷。這葵花寶典,東方是萬不會收回去了。你若不取,便讓這寶典與草木同朽吧。」
古劍冰(慕容劍冰)輕咳一聲,出來打圓場︰「這麼著吧,岳大哥,你看,這葵花寶典現在是無主之物了。我在山上無意中發現了它,知道它是你氣宗當年遺失的鎮宗之寶,于是我將它物歸原主你看這樣成麼?
其實這葵花寶典,你拿去又不見得非得自己練。誰想練誰練就是了。像那林平之,一心想著要報血海深仇,可他資質最多只算平平,家傳的闢邪劍法更是糟糕之極,當真是‘邪魔一到,林大少爺便要遠避千里’。若依常理,他這輩子哪還有報仇希望?你若把這葵花寶典傳了給他,他自然武功大進,報得深仇,到時還得謝謝你呢!」
古劍冰心道︰岳大哥八成是舍不得寧師姐,大家都是男人,這個可以理解,倒也不必明說了。
岳不群怒道︰「慕容賢弟,我看你與那東方不敗,似是交情非淺。你需知正邪不兩立,你年紀輕輕,一時誤入歧途,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你,你若再這樣,愚兄便與你割袍斷義。」
東方不敗冷哼一聲︰「哼,一個沒落門派的掌門,拿割袍斷義要脅誰呢?當年你華山氣劍二宗領袖,深知‘窮則變,變則通,通則活’,引入葵花寶典與獨孤九劍,要說他們當年的手段,也不怎麼光明。可如今人們提到華山派當前,只記得它曾在武林中威名赫赫,誰還記得那兩位光不光彩?
如今,怎麼偏生輪到你這個不知變通的愚腐君子當了掌門?你就當你這‘獨善其身’的君子掌門吧!等明年這個時候,華山派被嵩山派吞並,閣下的臉面就光彩得很了!等你到了九泉之下,和你那華山派的列祖列宗們說︰你岳不群為了‘獨善其身’,也顧不得什麼華山派不華山派了,嘿嘿,好了不起。」
這一席話,登時說得岳不群臉色大變,心道︰古人雲,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又曰,君子固窮。可是華山派數百年基業,多少先賢的心血,若因我個人愛惜羽毛,便化為烏有,這????????可是????????唉,這當真讓人為難得緊了。
古劍冰亦氣道︰「所謂君子,當是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者!
又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閣下還是先想想吧!閣下尊師,當年將整個華山派托付給閣下。守護華山派,此乃閣下大節所在,在此關頭,是守大節重要,還是守小節重要?」
岳不群听得心中一凜︰岳不群啊岳不群,你為了個人名譽,置整個門派于不顧,這當真算得上是君子所為麼?
東方不敗見岳不群低頭不語,亦不多言,便即拂袖走開。正在這時,猛然間一道疾電,直轟而下,轟擊點正在東方身後三尺之處,東方不敗只覺後背一陣發麻,暗自震驚︰若我剛才不是恰好走開,這閃電豈不把我轟個正著?
想到這里,東方半步不敢停,果然又是兩道閃電接連轟下,卻是盡皆落空。
古劍冰失聲驚叫︰「天地異象???????這是天劫?當年我慕容家先祖布下乾坤星陣,擒殺冉閔後,因改變王朝氣運,便曾出現這種天地異像,可如今怎麼也????????」
古劍冰心道︰先祖慕容恪擒殺冉閔,那是因改變王朝氣運,才有那天地異像,降下「山左右七里草木悉枯,蝗蟲大起,從五月到十二月,天上滴雨未降」的劫難。
當初我和老爹試演乾坤星陣時,規模比現在還大,可沒見有啥劫難降臨。
如今,我不過幫東方不敗由男變女,這才多大點事?老天爺!你別告訴我,東方不敗的性別改變,居然會和王朝氣運扯上關系啊!
東方不敗卻是豪情大起,仰天長嘯︰「天下英雄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王圖霸業笑談中,不勝人生一場醉。未想到我東方不敗,也有度天劫的資格!此地若有酒,當浮一大白!」
話音未落,五枚球形閃電,直撲東方不敗而來,東方不敗未知其中深淺,不敢強行招架,只得先行閃避。但那五枚雷球如附骨之蛆,亦隨東方不敗的方位變幻而改變前進方向??????????
古劍冰見東方不敗始終不得月兌身,心道︰人于天地,何其渺小,天威作怒,人無還手之力。你縱然武功通神,安能硬擋天雷疾電?
想到這里,古劍冰側步前趨,運起斗轉星移心法,挪移一顆雷球,使其與另一顆雷球相撞。
猛然間霹靂之聲大作,古劍冰當即被這股沖擊波震得倒飛數丈,半空中使了個千斤墜,落地時雙腳深入大地盈尺,頭發竟已全然倒豎,頗是狼狽。
剩下三枚飛到東方不敗面前,東方不敗已知深淺,淺笑一聲︰「天雷威力,不過如此。」輕描淡寫地三指彈出,便將雷球化為烏有。
轉眼間,又有十數枚雷球幽然襲來,東方正凝神待接,天空中卻有九道閃電後發先至,悍然劈下!正中東方不敗頭頂!威力之大,甚至連數丈開外的古劍冰,也被電得雙腳發麻!
東方的地獄葵花自發啟動,這九道閃電透體而過,將地面轟得深陷近丈,碎石崩濺橫飛,岳不群、古劍冰以手掩目,亦是被打得生疼。
東方不敗卻是半步未動,只是頭上束發已斷,灑下長發披散如瀑,紅袍亦已破損,在狂風中飄揚不止,隱約露出大片如玉雪肌,身上更隱見電光流動,恍如渡劫仙女般絢麗!她面色一凜︰「這天劫雷災,一波比一波更強,倒是不可小看了!慕容公子,東方先行別過,免得連累了你。日後有緣相會,再報之日之恩!」
待得最後一句話音落地,東方不敗已在半里開外,數十枚天雷,在她身後窮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