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斡耳朵,客棧)
鐵木真孤身步入古劍冰所在的房間,與古劍冰(慕容劍冰)對視片刻,忽地問道︰「你看金國如何?」
古劍冰心道這大汗氣勢逼人,若非我有點內功底子,怕是架不住了。見他說話直截了當,遂也直言︰「金國入主北中原多年,內部早已腐朽不堪,不復當年之勇。若真打起來,蒙古兵一千人至少可以破他們五千精兵。」
鐵木真︰「可大金國有兵一百余萬,如今我手里可用之兵,只有五萬。」
「他們一百萬兵不能一起上陣。咱們分開來打,今天干掉他十萬,明天又掃去他十萬,就如一百多斤的一個人,可以吃掉十頭一千斤的肥牛,只不過不是一天吃。」古劍冰說到這里,又加進了自己對當前形勢的分析,「何況如今諸國並立,互相牽制,金國萬不敢在此時與蒙古翻臉,讓他國坐收漁翁之利。」
鐵木真認為古劍冰的分析大合己心,遂坦言相告︰「當年我蒙古勢弱,被塞外各族欺壓驅逐,便欲尋一水草肥美之地與世無爭,牧馬放羊,亦不可得。女子牛羊被掠,還是常事,便是我的新婚妻子,也曾被人掠走過。
但最難過的還是一到寒冬,便不知有多少老弱得自發離帳出走,在暴風雪中凍餓而死,好為部族青壯省下口糧,那時情景,父子哭別,母女相泣,當真是慘不堪言。」
古劍冰欲語無言,心中竟是大起同情之心。
鐵木真回憶往事,竟不禁灑下兩滴英雄淚,狠揮一下馬鞭,憤然道︰「當時我便立下宏願,爾要戰,便作戰!總有一天,我要統合蒙族各部,揮刀箭之鞭,開鐵血之路,讓藍天之下,都成為我蒙古人的牧場!與我蒙族為敵者,必滅其部族,奪其妻女財產,任其後悔痛哭!
如今好不容易,算是勉強統合了蒙族各部,但諸國並立,我蒙古佔地不廣,人數最少,當如何崛起?王保保說你見多識廣,文可安邦,武能定國,必定知曉天下大勢,何以教我?」
古劍冰暗想蒙族出身苦寒,兵強馬壯,以一當十,鐵木有如此雄心,非我中原之福,莫如將禍水西引。遂道︰「蒙古北有俄羅斯,西有花刺子模、大食、波蘭、日耳曼、德意志、法蘭西、英吉利、威尼斯諸國,這些人愚蠢無知,戰斗力極差,他們為了遵守所謂的騎士精神,甚至不讓自己的騎兵使用弓弩,亦嚴禁戰爭時射擊騎兵,故其騎兵對弓箭幾無應付之能。
大汗若以弓騎兵戰之,敵進則退,敵退則進,敵駐則擾,敵疲則打。其士兵皆覆重甲,行動不便,不多時,定人困馬乏,然後自可擊潰敵眾,或殺或俘,蠶食鯨吞,皆隨大汗心意吞其土地,掠其財富,俘其人口,壯我實力。
日後若遇良機,便集精銳之師,施雷霆天威,橫掃八荒,並吞**!其余諸國,何足道哉!」
鐵木真拍案叫絕,大喜道︰「天縱之才!听說你能搞到優秀的武器裝備,鎧甲我就不要了,能不能幫我搞些上好的弓箭來?咱蒙古人的騎射本事是極強的,只是裝備太過簡陋,弓總是沒漢人的弓射得遠,不少箭上用得還是骨質箭頭連箭頭上那點鐵都供應不起啊!你能解決麼?」
古劍冰點頭︰「我慕容世家生意遍及天下,家族上的生意雖是由二叔三叔來作,但我也稍微做得了一點主。塞外之馬,生于曠野,長于奔跑,比我中原之馬優秀得多,若大汗願與蒙古駿馬相換,這可是兩利之事。至于交換比例,回頭我讓家族中人與大汗商議如何?保證比大汗在尋常商人那里購買實惠不少。」
以物易物,中間少了兩道物錢交換的手續,便是減少了利潤壓榨的空間,鐵木真自然明白,點頭道︰「好!就這麼辦!」
說到這里,鐵木真將雙手放于古劍冰肩上,道︰「小伙子,我希望咱們能真心合作,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古劍冰︰「那是自然,這種兩利之事????????」
鐵木真握緊古劍冰雙肩︰「你要復國,我明白,咱蒙古人攻城掠地,立了大功,本就有被劃分領地的資格。到時封你一個大燕國汗王,算不得什麼。但是你要知道,有資格做下這個許諾的,是我,而不是那察罕帖木兒。」
古劍冰訝道︰「大汗話里似是另有深意?」
鐵木真︰「你看我與察罕帖木兒誰強?」
古劍冰據實相告︰「察罕帖木兒遠不如大汗。」
鐵木真冷笑道︰「那察罕帖木兒近來與金國勾勾搭搭,眉來眼去,當我不知?與他聯姻,便是給他機會。他明里答應,暗里卻讓兒子、女兒推三阻四,將婚期一拖再拖,多半是有了二心!不過為了蒙古大業,暫且忍他便是。哼,當我成吉思汗的女兒嫁不出去麼?古劍冰,你看我女兒火真別姬華箏公主如何?」
古劍冰自然不要能當著人家爹的面說人家女兒不好,遂道︰「英姿颯爽,艷麗無雙,敢愛敢恨,令人一見傾心。」
鐵木真︰「那就好,華箏,你出來吧!」
華箏︰「爹爹!」
鐵木真︰「小伙子,你看上我女兒,那是極好的。正好我女兒對你也甚有那麼點意思,我將她嫁給你,如何?」
華箏︰「啊?」她萬沒想到,本是找老爹為自己出氣,怎麼談來談去,變成和親了。
原來華箏將與古劍冰相遇之事告訴父親,要父親為她做主,鐵木真心中亦曾想過︰若古劍冰並無出色之處,那便當場殺了,以示懲戒。
但現下見古劍冰膽色驚人(敢和自己坦然對視);又有如此遠見,直如神人,撥開自己前進道路上的迷霧(古劍冰安排的其實就是後世蒙古強大起來、最終稱霸半個地球的史實路線);撫肩相試,更知其武功修為在年輕人中數一數二(自己那號稱「橫推八匹馬」的力氣不是吹的,在他肩上那一拍一按,雖已收斂了力氣,但就是一匹上好健馬也得當即趴下,可古劍冰居然渾如無事),哲別、術赤之流怕是遠比不上他;亦對自己並無戒心(否則見自己出手必然閃開),心中大是歡喜,反倒想將女兒嫁給他了。
鐵木真見女兒驚愕,板道臉訓道︰「女兒家,要嫁便當嫁英雄好漢,若是那英雄好漢再對你有好感,便再好不過了!這慕容劍冰英雄年少,便是察罕帖木兒也比不上他,何況那王保保?王保保既不喜歡你,咱便休了他也罷!」
在鐵木真看來,女兒被英雄輕薄一下怎麼了?只要那男的是英雄,又喜歡那女的就是成了。草原上的英雄,誰會在意女子先前愛誰?又曾是哪個的老婆?
別說沒嫁出去的可以中途一刀搶走,就算嫁了的都可以照搶不誤!沒人會在意女子是否失貞,只會嘲笑他原先的男人本事不夠老子的老婆,還不基本都是搶別人的!照樣過得很好麼!
而且,察罕帖木兒野心勃勃,必不是久居人下之輩,自己與他怕是遲早必有一戰。自己這邊沒有虐待敵對部落子女(計劃中將要嫁給忽必烈的趙敏)的習慣。可難保王保保在兵敗之後,不會拿華箏出氣。
古劍冰見華箏凶巴巴地盯著自己,心里不由得打了個突兒,心道,她既愛著我安答義兄,我又何必橫刀奪愛?遂婉言提示︰「大汗此意甚好。但令愛已先許了察罕帖木兒之子,若如此,勢必大損察罕帖木兒父子顏面,說不定倒惹得他真個歸順金國了。為我蒙族內部團結著想,此事需得從長計議。」
鐵木真見女兒也沒有當場痛快答應下來,借古劍冰這話,正好下這台階︰「嗯,此言有理,你且去對付中原武林,我遲早把女兒嫁給你,這事先莫要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