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听程靈素嘆道︰「哥哥,這東方不敗,剛才為救你,幫你吮去毒血,本來絕無幸理。泡*書*吧()此時她多半是以自身的絕頂內功,將毒素逼至四肢百骸,雖是一時不死,不出三年,毒性發作起來,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她怕你傷心,所以才這般說,故意破壞她在你心中的印象,只是不想讓你思念她。」
古劍冰急道︰「你能救我,為什麼不救她?」
「方才你擊殺慕容景岳時,連中碧蠶毒蠱、鶴頂紅、孔雀膽,三大劇毒,本已全無幸理,那時慕容景岳早先對我們下的,是由七心海堂、醉仙靈芙、奇鯪香木組成的化功之毒,六毒合一,便是先師再世,怕也難以化解。」程靈素搖搖頭,︰「這救你的生生造化丹,乃是先師所造,本來就只有三顆,勉強有三成把握延你九年之命。她知道自己若用了這生生造化丹,幫你延命的把握連三成也沒有了,自是執意不肯自用。我攔她有什麼用?我有藥救她麼?」
古劍冰︰「只為了三成把握延我九年壽命,她便願意犧牲了自己性命?」
程靈素︰「你怎地不明白女兒家的心思呢?她既愛你至深,莫說三成把握,便是半成把握,也是值得一試了。若不成功,自是與你共死。
哥哥你若是靜心養氣,從此戒酒食素,不與人動武,不近,或許還能多活些年月。否則,能否撐到九年,實也難說。」
「九年,九年???????」古劍冰喃喃自語,忽地仰天大笑,「我欲上九天攬月,痛飲狂歡,寧斗而敗,不屈而活!我志在萬世功業,名揚天下,寧鳴而生,不默而死!大丈夫在世,不能喝酒吃肉,別人欺上門來不能還手,又不能與心愛的人相聚相合,朽木素雕有什麼兩樣?便是活著也不過是個活死人罷了!還能算是活著麼?那樣的活法,比豬狗牛羊又高在哪里?她舍命救我,難道為的是讓我混吃等死麼?
我生在世,寧作雷霆開天闢地,成就瞬間輝煌,也不願一事無成,默默死去,空活百年!人生百年,與天地之悠悠相比,不過渺然瞬間!值當什麼?九年!足夠用了!三年內,我便要驅逐韃虜,復我河山!」
白崖月拍手道︰「好!她要救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可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懦夫!夫君你有這份心思,才不枉她救你的一片心意!便如咱們以前說好的,如今外胡殘暴,我漢人江山危在旦夕,夫君要挺身而出,殺伐決斷,挽救這個時局,挽救天下的蒼生黎黍。我等自當竭盡所能,為夫君出力。」
古劍冰氣吐眉揚︰「多說無益,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我意欲奔赴少林,游說少林助我驅逐外胡,振興華夏,靈素妹子,阿斐兄弟,你二人意下如何?」
程靈素看向胡斐,心中猶豫,胡斐卻立即答應道︰「好,我便陪大哥走一趟,也去少林見識見識!」程靈素見胡斐答應了,也點點頭。
空智得知古劍冰(慕容劍冰)來少林拜山,親自率眾到迎客亭出迎︰「慕容公子來我少林,有何見教?」
古劍冰將成昆及火工頭陀一事說了︰「少林身為武林泰山北斗,想來當知成昆,也即是圓真的真面目了吧?那火工頭陀近來以大力金剛指四處為惡,可也給少林敗壞了不少名聲。」
空智只是點頭,卻不言語,心說,你和張三豐霸了屠龍刀,在武當山強勢擊敗我少林三位渡字輩高僧,無異于當面打我少林之臉,難道敗壞我少林的名聲那還少了?
古劍冰︰「眼下韃虜勢大,我意欲統合中原武林勢力,驅逐外寇,振興我漢人血脈,不知少林???????」
空智心中不悅,心道,你得了屠龍刀,還真準備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了?不由得心中有氣︰「慕容施主所言甚是,我出家人四大皆空,就不方便參與這些世俗之事了。若是施主遇到圓真,以及我少林棄徒火工頭陀,不用顧慮我少林面子,一並除了便是。」
姚顏忽地插言道︰「你這少林空智,嘴上說出家人四大皆空,實則只欲少林一家獨大,明教威脅到你少林的地位,少林便集眾挑了明教,那時怎麼不說出家人四大皆空?蒙古人現在還沒犯到你們,你為保實力,便不肯為國出力。是也不是?」
其實姚顏說的這些,古劍冰也是知道,只是不方便道破,與少林撕破臉皮罷了。
空智︰「那個自然不同,明教為非作歹,我少林是為武林除害。」
姚顏道︰「明教雖然為惡,卻還不至于像蒙古那樣,公然屠人全城,燒殺掠婬,兩者的為惡程度,誰輕誰重,相信大師也有所了解吧?
我以前曾是蒙古的紹敏郡主,自然知道蒙古侵攻南宋的計劃。
蒙古欲霸天下,第一步便是清除宋朝的屏障,如今大理滅、西夏降,屏障已喪,各位大師不是大理人,自然可以不必理會。
蒙古的第二步,就是順昌逆亡,殺戮一切敢于反抗的南宋軍民。各位大師,既無反抗蒙古之心,自然也可以逃過此劫。
蒙古的第三步,卻緣于俠以武亂禁,不僅要盡誅民間游俠,更要像秦末那樣實行武器管制,十戶人才可以擁有一把菜刀!各位大師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大約也不必為此犯難。
蒙古的第四步,就是要推廣自己的喇嘛教,粉碎咱漢人的原來宗教,在精神上統治漢人。少林寺乃是佛教聖地,自然必在誅滅範圍之內。金佛、田產什麼的,固然要被奪走,便是少林的這些棟梁大木,只怕他們也未必會放過了。那時,各位大師才想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想要奮起反抗,可是那時卻去尋求誰的幫助呢?以一寺之力,能與一國相抗麼?
空智大師道我這是危言聳听麼?天津薊縣盤山的北少林寺豈不就被滿清燒了?
可惜啊可惜!千年古剎,一朝只余殘垣斷壁、破損石碑!滿寺僧人全部遇難,只逃出了胡德帝、李式開、馬超興、方大洪、蔡德忠五個俗家弟子。
可嘆啊可嘆!嵩山少林,身處險地,仍不自覺,離覆滅之日,怕也為時不遠了!」
姚顏長吁短嘆,說的話半真半假,果然空智等人,听得心內驚惶,臉上都變了顏色。蒙古、滿清的暴行他們也有假聞,以血腥得天下者,亦常以血腥治天下,北少林前車之鑒不遠,姚顏述之事,安知蒙古便作不出來?
空智旁邊一僧,乃是玄慈,此人也是頗有眼力,見空智有心答應,卻不便改口,便說道︰「倒不是我少林不想出力清除成昆、圓真等叛逆,實是近來強敵壓境,我少林自顧不暇,有心無力啊!」
古劍冰︰「嗯?是什麼強敵?」
玄慈道︰「近來丐幫幫主,被一個叫莊聚賢的人奪了去,不知怎地,他還和星宿派的丁春秋也勾結在一處。他們放出話來,說少林盛名之下,其實難符,雖持武林牛耳,丐幫與星宿派卻是不服,近日便要來少林,與我少林爭奪武林盟主之位!丐幫乃天下第一大派,自是人多勢眾,星宿派的邪門歪道,更是不好對付,故此,我少林寺,實是無力派出高手出外清理門戶,可不是不知大義所在。」
古劍冰當場拍板答應︰「丐幫自蕭峰走後,越來越不成話了!好好一個大派,居然與丁春秋這等邪魔混在一處!我五岳劍派的總部,也在這嵩山之上,丐幫星宿派前來嵩山挑釁,我五岳劍派臉上也不光彩,咱們同為武林正義道,又是鄰居,自當彼此呼應,仗義相助!不知他們幾時前來?到時我必率眾為少林助拳!」
空智心想,這慕容劍冰自己是五岳劍派的門主,背後還有慕容世家為靠山,他既願意相助,豈不比我少林獨抗兩大強敵好上很多?遂欣然道︰「好,若眾施主幫我少林化解此次危難,少林寺便為反胡大業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