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小雨,風小雨。」有人連叫幾聲,聲音輕柔如春風,風小雨如在夢中。
「風小雨。」還是那麼輕柔︰「你沒事吧?」
猛然回首,肖月青赫然站在身邊,淡紫色衣衫,一條白圍巾,臉頰比上次風小雨見到時紅潤了許多,一臉淡淡的笑,還有一絲膽怯。
「你怎麼在這?」風小雨晃了一下腦袋,去除剛剛的不愉快︰「找我?」
「不是。」肖月青略顯尷尬,臉轉向一邊︰「我是來送鍋巴的。」
「鍋巴呢?」風小雨看著兩手空空的肖月青,疑惑地問。
「在外面。」肖月青向門外指了指︰「我們剛買了三輪摩托車,夏小藝專門送貨。」
風小雨記得夏小藝當過兵,沒想到還會開車,不過三輪摩托車好像並不難學。
「王連貴定的貨。」風小雨向廚房間撅撅嘴︰「送過去吧。」
肖月青應了一聲,剛起步又轉回來︰「我忘了一件事請示一下,想把鍋巴包裝起來,半斤一袋,剛好夠一盤,用起來方便,衛生。美觀一點,價格可以再上,今天帶來一批試試,價格不知好不好談……」
「你看著辦。」風小雨一揮手︰「我不管,那里你做主,沒有人欺負你吧?」
風小雨想起劉全劉毅對肖月青的蔑視,稍稍有點擔心。
「他們現在不敢。」肖月青可能有點熱,松了一下白圍巾︰「而且有夏小藝在,就連小地痞都不敢來生事。」
夏小藝和肖月青同進同出,相處得一定很融洽,從肖月青提起夏小藝的神情里可見一斑,至少肖月青對夏小藝很信任。
風小雨心中莫名地煩躁起來。恰好蕭雅走過來,看見肖月青,笑著問︰「風小雨,這位漂亮姑娘是誰,介紹一下。」
「是送鍋巴的。」風小雨板著臉回答,又指了指蕭雅對肖月青說︰「這位就是家常菜館的大經理蕭雅小姐,你們慢聊。」
風小雨一轉身離開,肖月青微笑著伸出手︰「我叫肖月青,做一點副食品,多多關照。」
肖月青依然帶著鄉下人的純樸,秀麗的臉頰配上甜甜的微笑,給人一種親切感,蕭雅伸手握了握︰「到我辦公室喝杯茶暖和暖和。」
「謝謝。」肖月青落落大方︰「我還有事。」
這時夏小藝抱著一個大紙箱進來︰「肖月青,鍋巴放哪?」
肖月青向蕭雅道了一聲失陪,領著夏小藝急匆匆走進廚房間。
「站住。」風小雨忽然攔在夏小藝面前。
「你……」夏小藝微微一愣。
「你什麼你。」風小雨狠狠地說道︰「我是這家飯店的廚師,問問不犯法吧。」
夏小藝早就听肖月青囑咐,不能說認識風小雨。王連貴可不是傻子,一旦知道風小雨和肖月青是一伙,鍋巴的生意就得黃了,錢賺不賺不要緊,王連貴一定又要風小雨再次烤鍋巴,那樣虧就吃大了。
夏小藝正不知如何回答,肖月青接過話,笑眯眯地對風小雨說︰「這位小兄弟,我們送的是鍋巴。」
「鍋巴。」風小雨顧意驚叫一聲,許多服務員和廚師都圍過來。大伙都知道天下第一菜原本是風小雨和張艷紅的絕活,不知怎麼就被王連貴搶走了,主要還是王連貴居然買到風小雨獨創的烤鍋巴。
風小雨攔住賣鍋巴的人,一定有戲看,就連張艷紅都跑出來。
風小雨沒讓大家失望,板著臉拿起一袋包裝好的鍋巴︰「你們原來不是沒有包裝嗎,這原來只有五角錢的鍋巴,加個幾文錢的包裝要賣毛吧。」
「是加了幾毛。」肖月青不知風小雨想干啥,老實回答,一邊觀察風小雨的臉色。
風小雨臉色更加陰沉,把鍋巴摔在紙箱上︰「開什麼玩笑,這麼高價錢,拿走,拿走。」
夏小藝疑惑地望了望肖月青。,肖月青秀眉微蹙,一語雙關︰「你到底想干什麼?」
「干什麼?」風小雨提高嗓音︰「我自己就會做,干嗎要出去買。」
「鍋巴是我讓送的。」身後響起王連貴不溫不火的聲音。
風小雨暗暗松口氣,終于把你叫出來了,不然不知怎麼演下去,穩定心神,陰陽怪氣地說︰「廚師長,這鍋巴未免太貴了吧。」
「關你什麼事。」王連貴沒想到風小雨居然開始管廚師長的閑事,無非仗著蕭雅偏袒。王連貴忍無可忍︰「還輪不到你做主。」
「我只是就事論事。」風小雨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鍋巴確實太貴。加個包裝又貴了幾毛。」
王連貴瞪了風小雨一眼,沒理他,對夏小藝說道︰「把鍋巴送進去,不就多幾毛錢嗎,省得有的人整天就忙著做鍋巴。」
王連貴矛頭直指風小雨,風小雨火了︰「廚師長,你什麼意思,這麼貴的鍋巴,除了我們,還有哪家飯店用。」
「當然有。」王連貴對肖月青說道︰「再做一批送到花苑賓館,藝術酒家,、、、、、、還有對面的四海酒樓,就說這個價,我讓去的。」
肖月青眉開眼笑,接連說了幾聲謝謝。風小雨還要張口,荷花和張艷紅一左一右拉住他拖向小廚房間。
張艷紅埋怨道︰「風小雨,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連廚師長的事都要管。」
「我看著不順眼。」風小雨氣鼓鼓地說,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似乎真來了火氣。
另一個小廚房間,王連貴低聲罵了風小雨幾句,忽然對王三說︰「便宜了那個姑娘,我原本不想給那麼高價錢的,被風小雨一攪合,忘記還價了。」
「下次不會再還價嗎?」王三不在乎地說。
「那可不行。」王連貴眯著眼說道︰「我向幾家飯店都推銷了這個價,出爾反爾別人怎麼看。」
門外,夏小藝一邊走一邊興奮地說著︰「風小雨真有兩下子,我們原來擔心的價格問題,被他一攪合竟然輕易搞定。」
「他原本就機靈。」肖月青似乎在回憶什麼,眼神有一點迷茫︰「他用激將法,深知王連貴的性格,才能這麼做。」
「風小雨的女人緣也不錯。」夏小藝羨慕地說︰「那兩個女孩一左一右拉著他,挺親熱,一定相處不錯。」
「是嗎?我倒沒注意。」肖月青語氣忽然有一絲落寂︰「回去吧,我有點累。」
午後休息時間,荷花買了袋瓜子和風小雨坐在大廳里嗑著,
「明天去看看吳浩。」風小雨望著門外飄起的朵朵雪花,大廳雖然溫暖如春,還是感覺到一點涼意,雪讓人感到潔白無瑕,更多的還是寒冬的蕭瑟冰涼。
從中午開始飄零的雪花越來越大,霜前冷,雪後寒,今年的最後一次寒潮悄然降臨,傷感的天氣,風小雨想起了吳浩,那個性格如寒冬,身體單薄如落葉的吳浩,不知病得怎樣,下雪了,飯店生意會稍微清淡一些。明天應該有空閑。
「我也去。」荷花笑得燦爛︰「他是我義父,不管真假,他對我還不錯,還有張艷紅,大伙一起去。」
「你就得了吧。」風小雨挑了挑眉梢︰「全走了,不做生意啊,真是頭發長見識短。」
「你又笑話人家。」荷花撒嬌的神態越發動人,親如兄妹的兩人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蕭雅提著一包東西走進來,跺了跺腳,抖落一地雪花。
「蕭、、、蕭經理。」荷花還有點不習慣,結結巴巴。
蕭雅拍了拍荷花的腦袋︰「小丫頭,還是叫我蕭雅姐吧,順口一點。」
「不太好吧?」荷花轉向風小雨,疑惑地問著,她自從在打工的路上遇到風小雨,一直依賴他,有什麼為難總是第一個想到他。
「私下里就叫蕭雅姐吧。」風小雨板著手指頭︰「上班的時候還是叫經理,公私分明嗎,另外別讓人以為我們仗著和經理交情好無法無天。」
風小雨指的是王連貴,他自己曾經仗著馬如龍欺負張艷紅,總以為別人像他一樣,王三中午就在馬文成和張曼武跟前嚷嚷,說什麼風小雨小人得志,大伙沒好日子過了。
「隨便怎麼叫。」蕭雅指了指門外︰「風小雨,還有兩包食材,提到後面廚房間去。」
「你真要做菜?」風小雨麻利地一手一包跟在蕭雅身後︰「到張艷紅的廚房間做吧,安靜。」「你是想學學西餐吧。」蕭雅狡黠地笑了笑,一副小女兒的溫柔。
「你別小心眼。」風小雨撅撅嘴︰「我中國菜還沒學會,學什麼法國菜。」
蕭雅徑直把食材擺放在張艷紅廚房間的案板上,,歡快地扭動一下縴細的腰︰「好了,準備開工。」
「我來幫你先切一下。」風小雨拿起刀,比劃著打算切洋蔥。
「別亂動。」蕭雅攔住風小雨︰「你只管看著,叫你動手再動手,西餐原料的加工方法和中餐不同。」
「那也用不著大驚小怪。」風小雨不解地望著焦急的蕭雅︰「你告訴我不就得了嗎。」
「不是我不告訴你。」蕭雅耐心解釋︰「是藍盈盈的要求,她做菜講究精細,每一刀都要上規矩。」
「是那個張艷紅說的冰美人。」風小雨不屑地咧咧嘴︰「真是不可理喻,她人長得是不是也上規矩?」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蕭雅笑得有點邪,一點不像個大家閨秀,似乎受了風小雨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