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是中國人最隆重的傳統節日,春節前後幾天是舉辦各種喜慶宴席的大好時機,結婚,過壽,小孩周歲,新房喬遷、、、、、
各大飯店的訂單如同雪片飛舞,家常菜館年底年外十幾天都是爆滿。蕭雅看著辦公桌上一沓厚厚的訂單,喜上心頭,嘴角露出興奮的微笑。如此下去,明年年初評上星級飯店不成問題。
由于蕭雅和每一位職工關系都融洽,員工們工作起來十分賣力,每一道菜口味都出奇的好,客人贊不絕口,回頭客自然多起來。
張艷紅功底扎實,稍加努力,獨自操辦一些宴席已經不成問題,當然大局還是由王連貴控制,王連貴一反常態,兢兢業業︰許多大菜都是親力親為,毫不含糊。
只是風小雨偶爾唱幾聲反調︰「王連貴就是不正常,要當心。」
「你有什麼根據。」蕭雅笑著用大雞毛彈在風小雨腦袋上敲了一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風小雨呵呵笑著,沒言語,說多了蕭雅也不相信。
自從藍天賓館的那場聚會後,蕭雅發覺風小雨似乎改變了許多,說話依然機靈卻不再嘻嘻哈哈。每天上班下班規規矩矩,時常皺著眉頭琢磨菜肴,忽然提出的問題讓張艷紅都大費腦筋,許多竟然要查書本思考後才能回答。
蕭雅覺得風小雨成熟穩重了許多,連風小雨都成熟了。還有什麼不可以辦到的,蕭雅笑眯眯地迎著第一批客人走過去。
走到近前,蕭雅發覺有點不對勁,幾個人都是穿著制服,是那種生意人一眼就記得的制服,工商局的。
為首之人戴著眼鏡,文質彬彬,說話卻生硬,例行公事的樣子︰「你是經理?」
他一眼就從蕭雅的服裝上看出蕭雅的身份,說話單刀直入。
「我是這里的負責人。」蕭雅謹慎地微笑著︰「各位到辦公室用茶。」
「不用。」那人見大廳里沒有客人,隨便在一張桌子邊坐下︰「一些小事,說完就走。」
不用蕭雅吩咐,領班小姐端上幾杯上好的龍井茶。那人喝了一口,微微露出一絲笑意,看來這茶對他的胃口。
另一個辦事員打開公文包,一邊翻文件一邊介紹︰「這是我們局里的呂副局長。」
蕭雅客氣地伸出手︰「幸會。」
呂副局長輕輕握了握︰「一點小問題,不用緊張。」
說不緊張,蕭雅心里打起了小鼓,副局長出面非同小可,可是飯店一向運行正常,沒有什麼不合法的地方。
辦事員遞給蕭雅一份文件︰「你們飯店工商執照已經到期,還有許多手續都不齊,給你們幾天時間,快點補辦。」
蕭雅仔細看了看︰「這些都是原來的經理馬如龍經手,不是都已經辦妥了嗎。」
呂副局長冷冷地說道︰「那你就問原來的經理,三天時間,後果自負。」
說完。幾人迅速起身離去,無論蕭雅如何挽留他們,都一口拒絕,似乎不想沾上家常菜館的邊。
蕭雅找出馬如龍的電話,接電話的是馬如龍的老婆︰「對不起。馬如龍最近到外地旅游去了,無法聯系。」
怎麼這麼巧。蕭雅一上午心思重重,翻遍了整個文件櫃,沒有找到有關文件,服務員小劉匆匆進來︰「蕭經理,稅務局的人來了。」
稅務局的人很隨和,但內容卻一點不溫柔︰「有人舉報家常菜館偷稅漏稅,三天後我們將進行調查,希望你給予配合,如有必要,可能停業整頓,請你有思想準備。」
幾個稅務局的人吃完飯,喝完酒,醉醺醺哼著小曲離開,留下滿臉愁雲的蕭雅,她迅速翻了翻賬單和各種手續,似乎有許多東西被馬如龍帶走或者是故意銷毀。此事和馬如龍有關,蕭雅沒有再打電話尋找馬如龍,既然早有準備,馬如龍不會傻到呆在家里等著公司的人上門尋找,不是遠走高飛就是躲避起來。
蕭雅還沒有理清頭緒,下午,第三個麻煩接踵而來,衛生局的。蕭雅疑惑地問︰「檢查衛生每年都是開春以後,這時候怎麼來了?」
「抽查。」一位白發老者笑呵呵說道︰「走過場而已。我和你父親是老相識,有問題我會事先告訴你。」
說是走過場,工作卻一絲不苟,從刀板上和不同地方提取了許多東西說是回去化驗,折騰了一通,白發老者眯著眼說道︰「蕭雅經理,你們的健康報告還沒交上來,怎麼回事?」
又是馬如龍搞的鬼,蕭雅再也沉不住氣了,拿起電話打通順昌集團揚州的負責人劉旭︰「劉經理,盡快找到馬如龍,他在任的時候留下許多麻煩,急需處理。」
「這好像不好找。」話筒里傳來劉旭為難的聲音︰「自從馬如龍被開除以後,一直沒有好的安排,他可能已經不在揚州了。」
蕭雅頹然坐倒在椅子上,默默無語,白發老者心中有點不忍︰「孩子,你還年輕,你以為一個小經理能掀起大浪嗎。」
是啊,就算馬如龍舉報,憑順昌在揚州的關系,絕對會有人事先通報,這次不但沒有,出手都是重量級,一招致家常菜館于死地,家常菜館一旦停業,年底年外的訂單完成不了,信譽掃地,要想崛起可就難了。
夜深沉,蕭雅留在辦公室內孤單單毫無睡意,她打了幾個電話,父親的幾個老朋友答應出面想辦法,關鍵是不知是誰在操縱,有的放矢方可奏效。
蕭雅一遍遍在腦中回想著,茫然毫無頭緒。天亮的時候,她迷迷蒙蒙趴在辦公桌上睡了過去。
日上三竿,風小雨急急匆匆跑進來,用力在桌上敲了幾下,蕭雅條件反射地跳起來︰「風小雨,什麼事?」
風小雨臉色凝重,把一張紙條放在蕭雅的面前,蕭雅低頭看了看,紙條上兩行字很大︰「蕭經理,由于個人原因,急匆匆離開,來不及告辭,抱歉。」署名是王連貴。
蕭雅腦袋嗡的一聲,臉色慘白,差點暈過去,她嘴里囁嚅著︰「這下全完了。」
「不至于吧。」風小雨疑惑地說道︰「臨近年關,一個廚師長現在確實很難找,但生意暫時還勉強對付,慢慢想辦法。」
話雖如此,風小雨心中也是很虛,王連貴從能力上來說是個一流的廚師長,許多宴席還要他的拿手菜撐著,忽然不辭而別,確實有點玄,生意不會一落千丈可也好不到哪去。
蕭雅指了指茶壺,風小雨倒一杯熱水遞過去,蕭雅喝了一口,穩定心神︰「小雨,你不知道,麻煩不是這一個。」
蕭雅輕聲把事情說了一遍,她不指望風小雨有什麼好辦法,只是想說出來心里好受一些。
風小雨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經理室里一陣靜寂,空氣似乎凝滯,一種壓抑感讓風小雨透不過氣來,信步走到窗前,推開,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大街上陽光燦爛,對面一家門面房前鞭炮齊鳴,花籃擺成幾排,賓客絡繹不絕。開業了,是四海酒樓。風小雨終于知道王連貴哪里去了,被平四海挖走了,不然他也不會扔下一個月的工資不辭而別,那點錢平四海一定加倍奉送了。
那次和林秀秀在舞廳偶然听到了平四海的秘密,他的後台竟然是蕭雅的哥哥,為了什麼竟然兄妹相爭,蕭雅還茫然無知。
風小雨明白自己說了也無人相信,何況還有林秀秀夾在里面。他忽然感覺蕭雅很可憐,家財萬貫,想創業如此艱難。她的心血全部在家常菜館,從一個小職員到總經理,投入的不僅是心血更多的是感情,如同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長大,忽然被別人搶走。何等的淒涼。
還有誰要搞垮家常菜館?風小雨腦袋迅速轉起來,和馬如龍有關,但馬如龍調不動工商和稅務的大人物,況且有什麼問題他自己也月兌不了干系,除非那個人能保護他。風小雨想起馬如龍調戲荷花那天,站在馬如龍身後的幾個人,那個臉色陰沉的青年。風小雨月兌口而出︰「胡雲,一定是他。」
「胡雲?」蕭雅猛地坐正身軀︰「不會吧,荷花那件事不是早就過去了嗎,我們已經有人出面調解好了。他沒有理由要搞垮我們菜館。」
風小雨想起在藍天賓館胡雲看著柳如煙那種火熱的目光,還有那種心有不甘的表情,難道和自己有關,不會吧,即便如此也犯不著如此大動作。
「還是小心點為好。」風小雨盯著對面的四海酒樓︰「你不妨打電話探听一下。」
「我試試。」蕭雅拿起電話︰「是胡叔叔嗎?我是蕭雅,肖順昌的女兒,您還記得嗎?」
電話里傳來一陣笑聲︰「是四丫頭啊,記得,記得。听說你執掌家常菜館,現在已經有聲有色,幾天前你父親還在我面前夸獎過你。」
得到父親的夸獎並不能沖淡蕭雅的憂愁,她微微嘆息一聲︰「胡叔叔,現在遇到一點麻煩,請您幫幫忙。」
「說吧,丫頭。」那人的聲音很蒼老但洪亮。
「工商,稅務,衛生,三大部門一起來找麻煩。」蕭雅微微停頓一下︰「似乎是個大人物。」
「有目標嗎?」
「可能是胡雲。」蕭雅小心說道︰「您幫我探听一下。」
「這個小王八蛋,盡惹事。」那人罵了一句︰「你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