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熱散盡的夜晚,涼爽宜人,街燈剛剛亮起,行人已經陸續走上街頭,享受著夜生活的愜意,文昌樓邊的街心噴泉瀟瀟灑灑,在燈光映照下,光怪陸離,幾位小孩伸出白女敕的手沾著點點水珠,發出開心的笑聲,幾對打扮入時的年輕男女在照相機閃關燈下擺著各種造型,嘴角帶著幸福的微笑。
「真美。」藍盈盈腳尖點地支撐著摩托,望著夢幻般的街景,輕聲贊嘆。
「有時間我們也來拍幾張相片,我還沒有拍過像樣的相片呢。」風小雨坐在摩托車後架上,手臂輕輕扶著藍盈盈細削的肩頭,羨慕地瞪著眼楮。他第一次發現城市的美麗是隱藏在夜色里,如同鄉村的清麗展示在陽光中一樣迷人。
「還是改天吧。」藍盈盈依依不舍地發動摩托車,輕聲說道︰「還是先給你做飯。」
「謝謝你。」風小雨輕聲說道︰「要不我們下飯店,不用麻煩你了。」
「不。」藍盈盈甩了一下披肩秀發,低聲念叨一句︰「我願意。」
「你說什麼?」摩托車加快了速度,行風很大,藍盈盈的低語風小雨沒有听見,大聲詢問。
「我說做好多菜,撐死你。」藍盈盈大聲笑著,在夜色闌珊的街頭,她第一次放聲大笑,不用那麼矜持,盡情揮灑自己青春的熱情奔放。風小雨不是什麼太突出的人才,但是他有一個優點,隨和坦誠,不會讓人有壓抑感,在他身邊每個人都能肆無忌憚地發揮自己的激情。
「撐死總比餓死強。」風小雨大聲笑著,爽朗寬厚,伴著藍盈盈清脆的嗓音,如同二重唱,隨著摩托車疾馳而過,在街道上刮起一陣歡快的旋風,許多散步的中老年人露出會心的微笑,似乎都回憶起浪漫的青春歲月。
藍盈盈家所在的老式居民樓溫馨古樸,兩個人抬著一包原料側著身子一步步沿著樓梯向上爬,幾位老鄰居和氣地打著招呼︰「盈盈,回家啦。」
「是啊。」藍盈盈清脆地回應著,她忽然發現父親為什麼不願搬離這兒,一部分為了母親,另一部分也是為了這里居民的寬厚溫和。
進門,風小雨一癱坐在沙發上,長長出一口氣︰「累死了。」
藍盈盈拿過一個水瓶,搖了搖,沒水,跑進房間內拿出一盒牛女乃和一盒餅干,扔在風小雨面前︰「先墊墊肚子,一起做飯。」
「不會吧。」風小雨夸張地瞪大眼楮︰「我可是客,哪有讓客人做飯的道理。」
「快點吃吧,在這里你不能算客人。」藍盈盈把餅干向風小雨面前推了推。
「難道我是主人?」風小雨眯著眼笑了笑︰「你算什麼?」
「別想討便宜。」藍盈盈虎著臉說道︰「我可要生氣了。」
「開玩笑嘛,你干嘛那麼認真。」風小雨撇了撇嘴,拿起牛女乃把吸管插入,眼楮瞄到包裝盒上的商標,微微一愣︰「雨霜牌,肖月青她們廠生產的嗎?」
「肖月青上次送貨帶給我的,讓我嘗嘗,順便推銷推銷。」藍盈盈看了一眼牛女乃,毫不奇怪地說道︰「肖月青前途不可限量,聰明能干,又得到周宇飛的幫助,前途不可限量。」
藍盈盈故意把周宇飛幾個字說得很重,同時觀察風小雨的臉色。她憑著女孩特有的敏感覺得風小雨和肖月青之間有故事,把肖月青和周宇飛扯在一起,風小雨一定有反應。
「牛女乃不錯。」風小雨的表現讓肖月青很失望,神色自然,語氣平淡。風小雨對于肖月青管理的食品廠了然于胸,她的成功根本不是依靠周宇飛,而是林秀秀暗中投資的結果,他對藍盈盈的試探自然不會有什麼異樣的舉動。
「這餅干也是他們產的,我還沒有品嘗。」藍盈盈指了指面前的餅干︰「味道應該不錯。」
「不錯。」風小雨打開餅干嘗了嘗,隨手拿一塊遞向藍盈盈︰「張嘴,你也嘗一塊。」
藍盈盈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張開嘴,臉頰緋紅,嘴唇嬌艷欲滴,風小雨輕輕把餅干放到她的嘴里,望著迷人的俏臉,忽然有一種親一口的沖動,旋即用力搖了搖頭,為自己的壞念頭微微臉紅,和林秀秀有了相依相偎的一個個夜晚,風小雨以為看淡了男女之事,沒想到越發強烈,偶爾還會蹦出令自己的耳熱心跳的念頭。
女人,就像美食,不嘗也沒什麼感覺,嘗了以後會欲罷不能。人生許多事都是如此,永遠無法滿足。
餅干酥脆香甜,吃下去很舒適,更舒服的是風小雨那種玩笑的表情,藍盈盈一陣心慌,低頭打開大方便袋︰「做菜吧,我也有點餓了。」
「好的。」提起做菜,風小雨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用力過猛,受傷的胳膊一陣疼痛,忍不住齜牙咧嘴地叫了一聲。
「你就不能小心點。總是毛毛躁躁。」藍盈盈一把扶住他的胳膊,觀察一下紗布,沒有出血,微微放下心,嬌嗔地說道︰「你就在一邊看著吧,不用你動手了。」
「我幫你遞遞東西還是可以的。」風小雨拎起海參走向廚房。
廚房不大,但工具卻很齊全,不愧是廚王家庭,就連調料也一應俱全,琳瑯滿目擺了一個小貨架,冰箱里雞鴨魚肉都有,加上兩個人剛才買的海參和路邊小攤買的新鮮蔬菜,足夠做一桌大餐。
「我記得上次來沒有這麼多東西。」風小雨打量著廚房︰「怎麼一下子添置這麼多用具和原料。你們父女都在飯店上班,吃得了這麼多菜嗎?」
「最近我都回來住。順便研究一下菜肴。」藍盈盈圍上圍裙,低頭處理海參,把沙腸拉掉,清洗干淨。
「怪不得高寒說你最近的水平越來越高超,原來私下里還研究菜肴。」風小雨恍然大悟,笑著說道︰「四海酒樓工具原料都有,你可以在那里研究,干嘛回家做,不是太麻煩嗎?」
「家里安靜,更容易體會菜肴的美感,尤其是湯料的配置,更要用心體會。」藍盈盈快速加工原料,刀在她的手中變成了一種藝術品,輕靈歡快。
「說得有道理,許多東西要細心體會才能掌握。」風小雨微微點頭,看著藍盈盈輕快的身影,他的心中忽然一動,一種異樣的感覺爬上心頭。藍盈盈暗中不斷研究菜肴為了什麼,難道只是為了喜愛,一個女孩耗費她青春浪漫的時光恐怕不是一句愛好就可以解釋的,她在追求什麼?
「你發什麼愣?」藍盈盈回首笑了笑︰「把鍋放火上,準備做菜。」
「什麼菜?」風小雨一只手把炒鍋放在煤氣灶上,打開開關,淡藍色火苗立即竄了起來……
「大菜是沒工夫做了。」藍盈盈把配好的原料端過來︰「先來做一道簡單的,竹筍炒海參。」
「我們兩配合。」風小雨把油倒進鍋里,輕輕揮動一下受傷的胳膊︰「一人一只手。」
「這好玩。」藍盈盈童心萌動,笑著把海參片和竹筍片倒進鍋里,風小雨晃動著鍋,過了半分鐘,感覺差不多了,還沒等他開口吩咐,藍盈盈已經用漏勺把原料撈起來,風小雨一翻手把油倒進油罐里。
鍋里留少許油,藍盈盈迅速把蔥姜放入爆一下,再放入劃過油的海參片和竹筍片,加入點肉,湯,精鹽,味精,勾薄芡,最後放入黃瓜片,淋香油i。
藍盈盈加入原料的同時,風小雨不停翻動炒鍋,一人一只手配合得天衣無縫,火候和味道也十分精準,菜肴裝在盤里,潔白的竹筍,褐色的海參,翠綠的黃瓜,清爽宜人,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藍盈盈開心地笑道︰「這種做法不錯,什麼時候開辦一次這種比賽,別開生面又有利于團結,和相互促進。」
「我可沒有想那麼多。」風小雨做了一個痛苦的表情︰「我都快餓死了,不然我才不會帶傷上陣。」
「快了快了。」藍盈盈還沉浸在這種獨特烹調方式的樂趣之中,笑得天真爛漫,俏麗絕倫的臉頰更加清純動人,看得風小雨微微一愣。
「下一道做川菜口味,復雜一點,你可要配合好呀。」藍盈盈把原料配好,依舊滿臉興奮,抬頭看了看風小雨發愣的表情,噘了噘嘴︰「你又發什麼愣,不會今天出去傷的不止胳膊,連腦袋也傷了吧。」
「有點。」風小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一道做什麼?」
「松仁宮保海參。」藍盈盈晃著手中的原料,滿臉調皮︰「你會嗎?」
「你太小瞧我了。」風小雨撇了撇嘴︰「西門豪和我可是好朋友,這點小兒科我還能不會。」
「沒有東西能難倒你。」藍盈盈泄氣地搖了搖頭。她對風小雨還是看不透,一副胸無城府,平淡無奇的模樣,偏偏如同懸崖峭壁上的老松樹,盎然地生長著。
風小雨把放入少許油的炒鍋燒熱,松子仁有炸好的,不用再費一道工序,藍盈盈直接在鍋內放入干辣椒段和花椒,炸成棕黃色,再放入姜片,蔥段和蒜片,炒出香味,加入焯過水的海參片,和鹽,味精,醋,糖,黃酒,醬油等調料,淋入芡粉。
風小雨快速晃動著鍋,不斷翻動原料,芡粉漸漸濃稠,藍盈盈一邊用勺子配合風小雨,一邊加入松子仁,最後抓起一些紅辣椒粉,猶豫了一下又放了下來。
「怎麼不加。」風小雨微微覺得奇怪︰「加辣椒粉是四川菜特有的調味方法,離開這一點就失去了獨特的風味。」
「你有傷在身,不能吃辣。」藍盈盈示意風小雨起鍋裝盤︰「味道差一點也就罷了,你的小命要緊。」
「我還沒有那麼嬌怪。」風小雨微微一笑,沒有堅持加入辣椒粉,還是依照藍盈盈的吩咐把菜肴起鍋,不能辜負了別人的一片關心,何況還是個千嬌百媚的少女。
這道菜烹制的時間短而急促,調味方法還比較復雜,但是有了第一道菜烹制的經驗,兩人配合得如行雲流水,得心應手,看著紅亮誘人,發著松子清香的菜肴,兩個人相視一眼。露出會心的微笑。
這是一對同樣優秀的年輕人,一個絕無僅有的組合,藍盈盈豐富的經驗配合著風小雨的獨特技藝,注定了他們一往無前地步向輝煌。
然而,誰也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們站在比賽的擂台上,將是如何一種情形。我們無法預知,風小雨和藍盈盈更是無暇考慮這一點,他們正享受著烹調的快樂和青春年少的溫馨,不會去做無謂的想象,只知道今晚春光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