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家大宅,秦秋走下車,慢慢推開了那兩扇紅木大門。一陣風吹過,地上的落葉隨風飛舞,充滿了悲涼,蕭瑟的感覺。連帶著大門兩旁那兩尊石獅子現在看起來也沒有了往日的威勢和凶猛。
「唉。」秦秋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了即墨婉靈以前悲慘的童年,還是即墨長空現在的咎由自取。
整座宅邸里面沒有一個人,秦秋仿佛閑庭信步一樣走進了即墨家大宅中。順著那迂回精致的回廊向著深處即墨長空的那棟小樓走去。據南宮烈所說,即墨長空,胡玫,即墨午涼以及即墨長憂現在都在那里。
地下室中並不昏暗,也並不潮濕。相反,頭頂以及四面牆壁上的燈光將整個地下室照射的亮如白晝。房間內的環境干燥而且干淨,地上還鋪著軟軟的地毯。
除了沒有窗戶之外,這里跟地面上即墨長空的小樓一模一樣。一樣長的格局,一樣的家具,一樣的擺設。甚至一樣分為上下兩層。家電等一切娛樂設施一樣也不少,在廚房內還有著一個小小的酒櫃。不得不說,即墨長空就算是躲藏也在追求著舒適。
書房內,即墨長空四人都在,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即墨長空和即墨長憂兩人在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即墨午涼雙眼滿是血絲,不時心神不寧的看向外面地下室的入口看,而胡玫則是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氣氛一時沉悶壓抑至極。
即墨午涼猛然起身,走到外面拿來了一瓶酒,也沒有拿杯子,直接咕咚咕咚朝肚子里灌了半瓶。此刻的即墨午涼再也沒有了之前翩翩公子的風度,相反,只見他衣衫不振,頭發凌亂,臉上是青色的胡渣,眼楮中滿是血絲,就仿佛一個喪家之犬一般。
「媽的,我受不了了。」即墨午涼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嘶聲裂肺一般大喊道。「老子已經在地底下躲了半個月了!操!老子不是老鼠。」
即墨長空抬頭瞥了一眼即墨午涼,眼中也是有著一絲焦躁不安。任誰在地底下生活十幾天,就算環境不錯,但這沉悶壓抑的氣氛以及擔心被找到的恐懼心理還有窮途末路的絕望心里綜合起來,也會將人逼到發瘋的邊緣。
不過即墨長空的心境顯然要比即墨午涼堅定很多,雖然此刻也是快要崩潰,但至少還保持著應有的清醒。
「閉嘴!你給我坐下!」即墨長空陰沉著臉向即墨午涼訓斥一聲。「出去?在這里還算暫時安全,你只要出去不出幾分鐘就會被秦秋的手下發現!」
「發現就發現,老子跟他拼了!」即墨午涼的眼中滿是瘋狂,大聲吼叫道。「不就是秦秋嗎,誰怕誰。你怕秦秋,在這里躲的跟老鼠一樣,老子可不怕!」
「混賬東西!」即墨長空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滿臉怒容。
「午涼,怎麼跟你爸說話呢。快道歉。」一旁的胡玫趕緊拉了拉即墨午涼的衣袖,一邊對即墨午涼連打顏色,一邊著急的說道。
「我不道歉!」听到胡玫說話,即墨午涼的語氣雖然緩和了一點,卻依舊執拗。「我說的沒錯!你的確躲得跟個老鼠一樣。咱們即墨家那麼多產業,幾乎全都被吞光了。你就這麼點本事,連家底都保不住。」
「你個小王八蛋!」即墨長空被氣得滿臉通紅,咬著牙說道。「你以為我們現在搞成這樣是誰惹的禍?!」
「反正不是我。」即墨午涼撇了撇組。「誰讓你當初把即墨婉靈那該死的丫頭片子給趕了出去,看看,人家認識了太子。」
「我把她們母女倆趕出去,甚至還軟禁了你爺爺,這一切不都是為了把你們母子倆接進來?」即墨長空瞪著眼喊道。「你個忘恩負義的王八羔子。」
「這樣說的話,歸根結底,要怪就怪你管不住自己的鳥。」即墨午涼冷冷的一笑,斜眼看著即墨長空。
「你!」即墨長空頓時被氣的胸口生疼,向前緊走兩步,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即墨午涼的臉上。
只听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一瞬間屋子內的四個人都愣住了。即墨午涼的臉頰瞬間充血,一個紫紅色的巴掌印顯現出來。
即墨長空一向最疼愛即墨午涼這個兒子,而即墨午涼從小到大也都是表現的十分好,被即墨長空當成接班人來培養。只是沒想到在這個窮途末路的時刻,即墨午涼剛才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一時氣急之下,即墨長空才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這一耳光打的著實不輕,即墨午涼的臉頰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好像一個饅頭一般。
即墨午涼愣了一愣,旋即竟然冷笑了一下,看向即墨長空的眼里竟然是一片寒光。猙獰的笑道。「打我?沒關系,我不怪你,你是我爸嘛。而且你當初沒管主你的鳥我也不怪你,畢竟你要不是上了我媽,也就沒我了。」
「午涼,你說什麼呢!」胡玫眼神一冷,怒斥說道。
而即墨午涼卻好像對胡玫的話沒有听到一般,有些瘋狂似的冷笑道。「不過,說起來的話。我媽的功夫還真是很棒啊,別說是年輕時了,就連現在的滋味都那麼**。怪不得當初能把你這老不死的給迷得頭暈腦脹,竟然把原配妻子和親生女兒都趕出家門,把自己的父親都軟禁起來,也要把我們母子倆接進門。」
即墨午涼此話一出,整個房間內頓時寂靜一片。胡玫一臉的驚慌失措,開口欲言又止。即墨長空卻是不敢置信的看著胡玫和即墨午涼母子倆。
而一直坐在旁邊沙發上,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的即墨長憂,此刻也抬起了頭,看著面前的三人。眼楮中有著一抹悲哀的笑意。
「你,剛才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即墨長空緊緊盯著即墨午涼的眼楮,大聲問道。「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不是,老公。午涼這孩子是為了氣你,才隨口瞎說的。你別當真啊。」胡玫驚慌失措,趕緊兩聲解釋。卻不知情急之下扯出來的借口要多爛就又多爛。
即墨午涼此刻也已經認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不過已經陷入崩潰和瘋狂的他顯然並沒有要否認的意思,反而瞪著眼大吼道。「是真的,怎麼著吧。」
「哈哈哈哈。」即墨長空怒極反笑,笑聲中充滿著悲哀,自嘲,絕望和憤怒。噗的一聲竟然硬生生被氣出了一口鮮血。
即墨長空一邊說話,一邊踉蹌著往書桌走去。只見他慢慢在書桌抽屜里模索著,竟然掏出了一把匕首。面色猙獰的看著面前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大聲喊道。「老子現在就殺了你們!」
隨著大喝聲,即墨長空拿著匕首就朝前撲去。不過一個是步入中年的人,一個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只見即墨午涼上前一步,唰的一下就奪過了即墨長空手中的匕首,接著狠狠一腳踹在了即墨長空的小月復上。
寂寞長空一聲慘叫,被一腳直接踹翻在地。抱著肚子躺在冰冷的地上,如同一只蜷縮的大蝦。
「老頭子,別以為我不會動你!」即墨午涼啪的一下將奪過來的匕首扎在了即墨長空的旁邊,惡狠狠的說道。
「二弟,幫我殺了這兩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即墨長空眼楮凸出,惡狠狠的對即墨長憂說道。
一直沒有說話的即墨長憂深深嘆了口氣,眼中滿是悲哀和淒涼,以及濃濃的失望。只見他毫不猶豫的說道。「我拒絕。」
「什麼?!」
「大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因為我現在才發現,你們根本就不配做即墨家的人。你更不配做即墨家的家主!」即墨長憂一瞬間如同老了十歲,嘆息著說道。「原本我為了家族,一直在違心幫你。現在才知道是我錯了,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你做那些錯事之後就不該再妥協!堂堂即墨家,已經被你們弄的烏煙瘴氣,哪還有什麼大家族的樣子。呵呵,也好。這次如果躲不過這一劫,大家一塊死了也就一了百了。省的我跟著你們也一塊丟人。」
「還有你們!」即墨長憂的目光又冷冷投向了胡玫和即墨午涼。「就算這次即墨家真的可以躲過這一劫,那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勢必要為這些年來所錯的事承受代價。」
「老不死的,我給你面子才叫你一聲二叔。別逼我也把你殺了!」即墨午涼猙獰的沖著即墨長憂吼道。
「好,好啊。」即墨長空擦去嘴角的血跡,手指連點著即墨午涼,胡玫和即墨長憂三人,放聲笑道。「很好,你們真的都很好。」
「哎呀,你們,你們這是干什麼。」胡玫在一旁著急不已,連聲說道。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不緊不慢的響了起來,只听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了過來。「哈哈,精彩,真是精彩。果真是一家人啊,蛇鼠一窩,一丘之貉。還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屋子內的四人被這突然想起的聲音都下了一跳,齊刷刷的抬頭向房間門口看去。
只見秦秋依靠在門框上,笑眯眯的看著屋里的四人,淡淡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忘記買門票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