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空氣微涼。陽台的窗戶是開著的,窗外的涼風吹拂,將窗簾吹的輕輕飄動。
秦秋坐在桌旁,正在全力對付著面前的飯菜。而程琳卻是站在陽台邊,看著樓下的別墅車庫。從她微微皺起的眉頭來看,明顯此時她十分焦急。
忽然,車庫的門打開,兩輛黑色奧迪緩緩駛了出去。程琳可以清楚的看到在第一輛車內坐著自己的父親程野和鐵塔般的漢子張虎。
「秦秋,秦秋。」程琳趕緊跑回了房間,急聲喊道。「他們出發了。」
「嗯。」秦秋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不緊不慢的拿紙巾擦了擦嘴。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這才站起身來笑道。「把準備的車子給我。」
別墅外,秦秋坐在一輛銀灰色寶馬的駕駛座內,對車旁的程琳笑道。「你就別去了,在家乖乖等著就好。」
「嗯。」程琳乖巧的點了點頭,柔聲說道。「要小心啊。」
秦秋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腳下一踩油門,銀灰色的車子頓時向那兩輛奧迪離去的方向竄了出去。
「老大!」張虎一邊開車,一邊轉頭問道。「我們真的不帶秦秋過去?他的身手真的很強,如果有他在的話,今晚的談判應該可以保你無事。」
「嗯,不帶。」程野堅決道,眼神中有著一絲凝重。「秦秋的出現,對我們來說是好事。但我們不可能指望他就渡過這次難關。所以,這張底牌我們不能暴露。與其讓他參與進來,還不如完全保證琳琳的安全。」
「可是``````」張斌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好了,就別可是了。」程野淡然一笑,問道。「你的傷沒事吧?」
「休息了一天,沒有大礙了。」張虎模了模胸口位置,那里還在隱隱作痛,不過已經比上午的時候好了很多。「那小子已經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話,那一招會讓我直接斃命。」
想起上午的情景,張虎直到此刻還有些心有余悸。完全反應不過來的速度,那澎湃洶涌的力量。如果不是秦秋最後收回了大半的力氣,恐怕自己還真有可能爬不起來。
兩輛車子在街道上行駛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後方緊緊咬著一輛銀灰色的寶馬。而寶馬內的秦秋正慢悠悠的點上了一根煙。
「對了,阿虎。」程野眉頭緊皺,忽然開口問道。「這次銀灕會派來談判的人是誰?」
「馬國彪!銀灕會的元老之一。」張虎的語氣有些冷。「為人陰險狡詐,手段更是毒辣。和他談判,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談崩。到時的話,會很麻煩``````」
「嗯。」程野點了點頭。「馬瘋子嗎,沒想到是他來了。呵呵,除了那傳說中的太子之外,姜偉業,秦封侯,黃志,馬瘋子他們四人應該就是銀灕會最核心的幾人吧。看來銀灕會對我這青島的地盤還是很看重的,竟然派來了四大堂主中的一個。」
「老大,我們要不要在東皇酒店里安排些人手。」張虎不無擔心的說道。「不然的話我怕萬一談不攏的時候,會有危險。」
程野擺了擺手,道。「不必了。」
「可是,老大``````」張虎略微一急,開口說道。
「你要知道,阿虎。銀灕會已經發展成為了控制大半個省的超大幫派。以我們這居于一市的小勢力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和他們比的。」程野點燃一根煙,深深抽了一口,這才開口說道。「所以我們根本沒必要安排太多的人埋伏,也沒必要帶太多的人。而且這還是在我們的地盤,這樣做的話反倒會惹人笑話。」
「而且,我們這次談判的目的是和談。」程野看著車窗外的夜色,臉上有些不甘和屈辱。「如果可以和談的話,我可以將青島市一半以上的地盤和生意都讓給他們銀灕會!但是,如果銀灕會真的太霸道,不給我們留一點生路的話。那也只能拼一下了。」
「嗯。」張虎明顯也感覺到了程野心中的不甘和決心,聞言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兩輛車子迅速的向東皇酒店駛去。
東皇酒店十七樓的一個包廂。大概有二百多平的面積,裝修奢華而高貴,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將整個包廂照射的燈火通明。在包廂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圓桌,以及幾把椅子。
而此刻,正有一身穿白色西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坐在桌旁。這中年男人面容普通,但眼楮中卻不時流轉著狡詐陰狠的光芒。正是銀灕會四大堂主之一被人稱作馬瘋子的馬國彪。
只見馬國彪坐在桌子旁,手中夾著一根雪茄,面色上沒有一點不耐煩。而在他的身旁,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兩人的身後還站著七八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每個人腰間都是鼓鼓囊囊的,顯然藏著武器。
馬國彪旁邊的青年和他面容有著幾分相似,不過此刻卻緊皺著眉頭,口中不時罵上一句。「媽的,這程野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麼人物了,竟然讓我們等他這麼久。」
「明浩,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你急什麼。」馬國彪吐出了一口煙圈,悠然的笑道。「青島市的地盤,只要我們想要,就已經是咱們銀灕會的囊中之物,那程野就算架子再大,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他也就只能擺擺架子了而已。」
「嘿嘿,說的也是。」馬明浩邪笑一聲,一只精致的銀質打火機在手中轉動著。「只要那程野不識好歹,咱們就直接做了他。」
「嗯。」馬國彪輕輕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姜老哥在我們出來之前曾說過,還是以招降為主。實在不行的話,才能殺人。」
「老爸!」馬明浩不滿的叫道。「你和那姜偉業之前同時是咱們東澤四大巨頭之一,為什麼現在你什麼事都听他的?!你都快變成他一條狗了!」
「放你*媽的屁!」馬國彪頓時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兒子的臉上。「我不是他姜偉業的狗,我是太子的一條狗!」
一句話月兌口而出,馬國彪不禁又想起來一年多之前自己懷著忐忑的心情登門造訪太子時的情景。當時那個面帶和煦笑容的青年,卻令他的心中一陣顫抖,那時發自靈魂的顫抖。因為他明白,這青年如果想要滅掉自己,真的就只是揮揮手的事情。
而在當時,姜偉業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既然歸順,那便要像狗一樣忠誠!
這句話,馬國彪听進去了,而且他也做到了。自從歸順太子,將自己的實力並于銀灕會。馬國彪就老老實實的成為了太子手下的一條狗,對主人忠誠,對外人狠惡。
而直到現在,馬國彪的權勢,地位以及財富,比歸順太子之前都高了太多太多。所以他很滿意現在的情況。甚至,他很自豪于自己是太子的一條狗。他對太子已經從以前的不得不歸順,變為了死心塌地的忠誠。
狗,也要分是誰的狗,是什麼狗。太子的狗,比大部分的人地位都要高貴。
「姜偉業,他是什麼人?是太子的準岳父!」馬國彪輕輕的嘆道,對馬明浩說道。「我尊敬他,是看在太子的面子而已。你個小王八蛋,你以為是因為什麼!」
太子``````兩個字劃過心間,馬明浩腦海中不禁又浮現起了那個始終帶著和煦微笑,卻有著如狼般眼神的消瘦身影。
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馬明浩縮了縮腦袋。似乎又想起了一年多以前太子悠閑的,舉手投足間將自己手腳打斷的情景。
「明浩,你要記住。做人一定要學會取舍,一定要學會給自己定位。」馬國彪的語氣中有著一絲沉重。「我給自己的定位是太子的一條狗。你覺得丟人或者羞恥嗎?」
「不丟人。」馬明浩搖了搖頭,沉聲道。「也不是恥辱。」
「為什麼?」
「因為,他是太子。」馬明浩認真的說道。「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太子的狗。」
「沒錯,你明白就好!」馬國彪語氣中有了些釋然和欣慰,笑著說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太子的狗,我成為了,所以,我比其他人都強。在東澤,在咱們銀灕會省內所有的地盤上我都可以頤指氣使,威風八面。因為什麼?就因為我是太子認定的一條狗。」
「還有,就算是如此,咱們也不可以太過囂張。你明白嗎?」馬國彪看著自己的兒子,沉聲說道。「因為銀灕會四大堂主里面,秦封侯是太子的兄弟,姜偉業是太子的準岳父。就連黃志跟太子的關系也要比我們和太子親近。所以,我們就算再囂張,也不能在他們三個面前囂張。凡事都要他們足夠的面子。」
「我明白。」馬明浩點了點頭。「這樣才能繼續保證我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一切都要以太子的想法和喜好為前提。就像是銀灕會向外市的地盤擴張,老爸你總是搶著來做。就是想多出點力,等太子回來之後可以高興。只要太子對我們滿意,我們就能再向上更進一步。「
「哈哈,沒錯。」馬國彪十分高興于自己兒子的聰明。只听他開口說道。
「所以,我們要做一條本分,而又有用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