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眾人的職司分派完畢,趙平囑咐道︰「務必小心,萬不可大意!」鄭行等人應諾,便各自前去準備。``超速首發``
目送幾人離開,趙平臉色凝重的對鄭裕說道︰「我等皆出,營中事務便拜托兄長了!莘縣降卒務要好生看管!若是燕彥真來攻打,兄長只需守住一個時辰便可!屆時我等自會回來接應。還望兄長多多保重!」
鄭裕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倉舒只管去!我方營寨防守如此嚴密,又是夜間,燕彥模不準底細,想來還不致來攻。」說到此處,鄭裕臉上露出一絲果決,「便是來攻,愚兄自也不懼!」
趙平點頭應是,三人一同回營。到了營內,趙平與鄭裕兄妹二人拱手作別︰「小弟且去準備一番。」說完便自回了帳中。
鄭裕兄妹二人目送他離開後,鄭裕嘆道「倉舒真國士也!」鄭若兮迷戀的看著趙平的背影,點了點頭,忽然低呼一聲,轉身便往自己的帳中跑去,卻是連儀態也顧不上了,鄭裕一愣,卻是不明所以,只好搖頭苦笑。
卻說趙平回到帳中,換了一件熟皮輕甲後,提著長刀便出了營帳,只見鄭行等人已經在帳外等候了,趙平接過鄭行手中鳳鷹的韁繩,仔細的整理了一下鳳鷹頭上的面簾和當胸的皮甲。
由于先前的具裝鎧過于笨重,那姜志德為了炫耀,甲上瓖金嵌銀,多是華而不實的裝飾,對鳳鷹的負擔很大,因此便被趙平棄置,若是新制,卻非專業人士不可,所以只好因陋就簡,只給鳳鷹披掛了面簾和胸甲。
趙平看著靜靜的站立在那里等待出發的一百名鄭家武士,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鄭行說道︰「出發!」
正要催馬而行,卻見鄭若兮的貼身侍女司棋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手中提著一柄黑黝黝的連鞘長刀,口中喊著︰「公子且慢!」
趙平只得停下,那司棋徑直來到趙平馬前,將手中的長刀恭敬的奉與趙平,說道︰「我家小姐吩咐小婢將此刀送與公子,還望公子不棄。」
趙平下意識的往鄭若兮的營帳望去,卻見她正立在帳外,痴痴的望向自己。二人的目光相遇,雖離得頗遠,卻都感到不好意思,又將目光迅速的收回。
遲疑的片刻,趙平終于將司棋手中的長刀接過。緩緩的將刀抽出,一股恍若實質的寒氣撲面而來!此刀連柄長約四尺五六,刀環鑄成虎頭形狀,刀身狹長,帶著奇異的弧度。刀身飾有線條流暢的錯金渦紋和流雲圖案,呈奇異的黑色!
趙平屈指輕彈,長刀發出一聲清越的嘯聲,忍不住贊道︰「好刀!」
鄭行在一旁羨慕的盯著趙平手中的長刀,口中說道︰「兄長有所不知,此刀名曰‘飛星’!」
趙平聞言心中一驚,「飛星」乃是漢時定遠侯班超用極西之地的烏茲鋼摻加玄鐵,歷時三年方鑄成的寶刀,極為鋒利!傳說刀成之時班超為試其鋒刃,用之連斷十二柄鋼矛,而飛星卻絲毫未損!此刀堪稱當世名刀之首!鄭若兮以此等貴重之物相贈倒是讓他頗感為難。
鄭裕看出了他的為難,笑道︰「倉舒收下便是,你我兄弟何需如此客氣?」
趙平對此刀極為喜愛,略作思量後便不再矯情,說道︰「如此請兄長代小弟謝過二姐!待小弟回來自當面謝!」說著在馬上一抱拳,說道︰「小弟告辭了!」說完,腳跟輕點馬月復,鳳鷹會意,「希律律」一聲長嘶,前足人立而起,自空中轉身,待前足落地,已在三丈開外了。
余下眾人也紛紛打馬,跟著趙平直奔燕彥的大營而去。
距燕彥的大營還有里許時,施義為了吸引敵軍,一路敲鑼吶喊,直闖燕彥的大營,趙平趁機帶領著鄭行等八十名武士與施義等人分別,悄悄的往燕彥的後營掩去。
卻說燕彥。現年四十六歲的他正值壯年,隨著閱歷的增長,逐漸消磨掉了年輕時的沖動。當丁紹抽調的九千人馬來到自己所居的元城,他接手後的第一時間便派出斥候打探情況,在得知是趙平領隊時,心中大是吃驚!
兩年前的趙平如彗星般崛起,深入鮮卑境內,縱橫千里,可謂膽識過人、戰績非凡!因並、冀二州相鄰,趙平的大名他也是早有耳聞了。
得到這個消息後,燕彥頗為躊躇,只因他曾與馬煥有同袍之誼。
軍中之人素重袍澤之義,如今趙平出現在了鄭家的隊伍中,而且是以護送者的身份出現,這使得燕彥大費思量。于公,他現在效命與丁紹,自然要听丁紹的命令,況且自己的家人也被軟禁;于私,趙平卻也算的上自己的晚輩。
經過一番思量之後,燕彥終于下定決心,即便是擔上刻薄寡情、以大欺小的罪名,也要保全家人!不過,趙平他是萬萬不敢傷害的,他早已打定了注意,待破敵之後,便將趙平偷偷放走。
既然要全力爭勝,燕彥于是更多了幾分小心,派出斥候打探,得到的消息卻不容樂觀,趙平極為謹慎,根本不給自己發動突襲的機會,只好率軍直奔青楊津駐扎。
至于為何不在元城駐扎,卻是因為元城城牆經年失修,根本經不得戰火,當下只好選擇了地勢險要的青楊津。一是遏住趙平的去路,二是逼迫趙平強攻,屆時他佔據絕對的兵力優勢,勝利的天平自然是傾向他這一邊。
下午趙平一行人馬扎營時,他堅決的制止了屬下幾位將領主動出擊的提議,而決定以靜制動。
在他看來,自己佔據著絕對優勢兵力,趙平再是用兵如神,只要自己嚴防死守,僅靠趙平手中那區區幾百人是玩不出任何花樣來的。相反若是與趙平對陣廝殺,後果雖仍可預料,但代價便會大上很多,畢竟趙平的戰績擺在那里,並非浪得虛名。
曾幾何時自己竟然也變得如此謹慎了?燕彥頗有風霜之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如此謹慎也並非因為趙平,趙平雖然聲譽鵲起,但在他這種軍中宿將眼中也僅僅是後起之秀罷了,雖然給予了足夠的重視,卻還不至于讓燕彥如此小心。他不過是擔心自己此戰損兵折將,給了丁紹對自己家人下手的理由而已。
正在他思考謀劃眼下的戰局時,忽听得一陣鑼聲響亮,燕彥的嘴角輕輕的泛起一絲冷笑,心道︰來了,竟是如此低劣的襲擾之計。當下沉聲吩咐帳外的中軍︰「吩咐下去,各司其責,敵軍僅是襲擾而已,不必理會!」
中軍領命去了,燕彥手下幾名正要請戰的將領得了命令,只得悻悻的各回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