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堂,廣場。
那幽暗的角落中一雙明眸凝視著前方那兩位依偎在一起的青年男女,明亮如水的眼眸中此刻變的有些復雜,段小環悄悄的挪動了腳步,漸漸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早已經過了子時,天也快亮了,木子奇輕輕攬著凌楚楚的肩膀坐著一動不動,凌楚楚也沒有說話,那雙幽寒冰霜的眸子只是透過木子奇的飄灑而下的長發矚目著天空的星辰。
木子奇的心跳她依舊感覺到,甚至體內血液的流動她也能清晰感應,那原本只有她一個身影的心,此時四分五裂。被多個女子所佔有。凌楚楚默然,甚至是冷漠。她並不是一個自私的女孩,但卻是一個高傲的女孩。當初修為很低的時候就敢使用禁法對付木子沁,而在武曲山對抗木子奇的時候為了贏,她不惜以百年生命力為鼎爐強行提高傀儡鬼靈的鬼力。可是如此要強的一個女孩此時卻有些無力了。她可以和別人分享她的好東西,但絕不是男人。她迷茫了。
輕輕的咬著唇,那冷漠的眼神似乎做了一個難以抉擇的決定,她也許是認輸了吧。
這一夜不止是他們未眠,近在咫尺的段小環屋子內的燈光一宿沒有滅過。
一襲白衣的段小環坐在窗戶前,明亮的月光婆娑在她的容顏之上,俊俏,美麗,勾人心魄,那如絲一般的秀發緩緩的隨著夜風而輕輕的飄舞著,她望著月光,仿佛在凝視著另外一個人,一個男人。
她的手潔白無暇,她的顏清秀月兌俗。在這緊張氣氛之中的一絲安靜,顯得那麼的難得。段小環輕輕的嘆了口氣,收回望著月光的目光,看著那潔白的玉指,玉指之上有一枚古樸的蒼戒。戒指很怪異,在前端雕刻了一個古怪的圖案,一個魚人模樣的怪物。正是黃山派掌門的信物,青光流年戒。當然,認識它的人,諸如妖小思之流都叫它︰魚龍戒。
這枚古樸的蒼戒在段小環的手中已經很久很久了,此刻仿佛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青光流年戒指似乎感應到它的主人內心的憂傷惆悵,幽幽的玄青色光芒流淌在戒指之上,輕輕的,柔柔的。這還是青光流年戒第一次出現光芒,段小環驚疑了一下,皺眉自語︰「怎麼回事,好強的戾氣!」
沒錯,在青光流年戒上流淌的玄光中隱隱有一股股深厚詭異的戾氣透了出來,在這個佛家法寶之中出現戾氣,那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可是卻真實的出現。
段小環驚訝非常,將蒼戒摘了下來放在身前的桌子上,而光芒卻沒有絲毫減弱,隱隱又增加了幾分。沒人知道,遠在數十萬里之外的冥海深處,正在一個石屋之中打坐的那個臉色蒼白的男子此刻卻是睜開了雙眼,平靜的眼神射出一道異樣,緩緩的吐出兩個字︰「魚龍!」,話音未落他再次閉上的雙眼,手捏數個奇形法印,接著他面前的空間漸漸的形成了一個漩渦,一道光芒從那個蒼白男子的身上射進了那空間漩渦之中。隨即漩渦就消失了。
段小環吃驚的看著青光流年戒,此時的蒼戒光芒愈加的明亮了。並且發出輕微的顫鳴,然後緩緩的懸浮在空氣之中。散發的戾氣越來越清晰了,仿佛本就是被封印在找蒼戒之內,如今封印已破去大半,戾氣毫無忌憚的透了出來。
段小環的臉色隨著蒼戒發出的戾氣越來越清晰變的越來越凝重,她想起當初妖小思和她說的話。語言吞吐,似有難言之隱。
「此戒名為魚龍,乃是一位一位遠古妖神煉制的,絕非正物,反倒是一件不詳之物,我不知道你們黃山派是如何得到它的,但你要相信我,這確實是一件大凶之物,只是被人用*力將它的戾氣給封印了……」妖小思清晰閃爍在段小環的腦海之中,段小環低低的自語著︰「難道我黃山派傳承三千年的青光流年戒指乃是一件魔器」
她想著,越想越是不相信,可是眼前的一切又如何解釋呢?
風,忽然大了起來。絕不是從屋外吹進來的,而是由那蒼戒的戾氣所引發的,屋子內的燭光忽明忽暗,頃刻之後全部熄滅了。黑暗慢慢的籠罩著段小環,很快就將她吞沒了。唯一的光亮就是懸浮在空中緩緩旋轉著的蒼戒。
而此時,一陣輕微的異響忽然在屋子內響起,段小環的臉色為之一變,伸手一揚,赤紅色的天火出現在她的手掌之上,瞬間就驅散了黑暗。只見蒼戒的旁邊空間一陣陣的波動著,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小漩渦。白光一閃,一個青年從漩渦之中走了出來,他的臉色蒼白無力,身子也是弱不禁風,穿著一件雪白無暇的野獸皮毛做成的衣服,就像一個富家玩酷,只有那雙妖艷的雙眸讓人覺得這青年絕不是一般人。
「你……你是什麼人?」段小環一把將空中的蒼戒吸到手中,警惕的道。
那瘦弱的青年看到段小環眼楮亮了一下,緩緩的道︰「我叫秧,你……你是誰?那戒指怎麼會在你的手中?」
秧,青天也。神秘生世沒有幾個人知曉他原本叫做秧。秧,他很久很久沒有叫這個名字了,道行絕頂他不知道怎麼的,見到段小環竟然不忍說出他就是青天。仿佛在不願意看到找個少女對自己產生一絲一毫的驚恐或厭惡,影響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美女他見過,他也絕對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男子,從九天玄女他都照殺不誤就可以看的出來,可是眼前這個白衣少女雖然在容顏上比九天玄女差了一籌,氣質更是無法比擬的,但卻在剛剛一見面的那一個瞬間,這個少女波動了他比磐石還要堅固的心弦。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女人。
段小環望著這個叫秧的男子,眉頭輕輕的皺在一起,他竟然從空間漩渦之中到達這里,顯然道行之深絕非她能想象,她從他的眼神中沒有看到一點戾氣與殺意,漸漸的放下了心,道︰「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這兒?這兒是哪兒?我是被你手中的魚龍戒吸引來的」青天輕輕的道,他妖艷的眼神此時變的清澈透明,就像一個絲毫沒有城府的孩子,純潔,自然。
「這是蜀山!我是黃山派掌門,段小環,這魚龍戒……不不。這不是魚龍戒指,乃是我黃山的掌門信物青光流年戒」段小環解釋道。
她貴為一派之尊,雖然在蜀山,可是房間卻是一個單院子,弟子門都分居在別的院子,所以沒有人知道此時她的房間之內竟然多了一個人。她並不害怕,雖然這個人道行高深,可是這里乃是蜀山重地,就算這個男子在強也強不過蜀山派,華山紫薇派,大佛寺的諸位高手。
青天呵呵的笑了一下,左右的看了一眼,然後隨意的坐在了方才段小環坐著的那張椅子之上,周圍仿佛還飄蕩著段小環身上那淡淡的幽香。他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道︰「青光流年戒?呵呵,難道你不知道你手中的戒指是何物麼?」
段小環怔了一下,咬唇道︰「我,我听說這戒指乃是一個妖神煉制的,不過不相信!我黃山派乃數千年名門大派,怎麼會用一件魔器作為傳派至寶?」
「妖神?」青天笑了笑,接著道︰「何止是妖神,簡直就是萬古魔神!」
「魔神?」段小環的臉色變了,妖小思一個人說這蒼戒乃是大凶之物她還有所懷疑,可是這個神秘的男子竟然也說這戒指是魚龍戒,還是萬古魔神煉制的,她又怎麼能保持心中平靜呢。
忽然,青天臉色變的有些怪異了,道︰「這里是蜀山?沒想到我到了蜀山」他想了想,忽然站起來道︰「把戒指給我,它被封印的戾氣已經沖破了大半的封印,其中的戾氣絕不是你一個剛剛覺醒的小鳳凰能擋的住的」
「給你?」段小環忽然冷笑了一下,臉頰在她手掌中天火的照印下微微發紅。冷笑道︰「這戒指乃是我黃山的傳派至寶,絕不會給任何人」
青天看著她冷峻的俊俏模樣,竟然有些痴了。千萬年的成神之路他失去的太多,也經歷的太多。他從不相信世間有任何女子能讓他心動,哪怕是在美麗的女子也不行,可是此時,他的心真的動了。那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讓他有些興奮有些緊張,甚至帶著幾分的羞澀。他輕輕的道︰「小環,我是為你好」
「小環?小環也是你叫的麼?」段小環冷笑一聲,身子向後面挪動了幾步。準備隨時奪門而出。令她驚奇的是,這個男子听到她的話仿佛並不生氣,他一雙明亮的眼神甚至變的有些溫柔。她的心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仿佛那男子的眼神充滿了一種魔力吸引著她。
黎明前的黑暗被東方一縷霞光所擊破。淡紅色的光芒透過窗戶照射了進來,正好印在了兩個的面頰之下,段小環瞬間清醒,搖了搖頭,怒斥道︰「妖術!」
說著手中的天火劃過空間向那青天疾馳而去。兩人的距離不過一丈,那天火去勢又急,一般人絕無法躲避,可是青天是一般人嗎?顯然不是,就算此時在此地的只是他的一個分身,道法也絕對是恐怖的。
天火在距離他一尺地方忽然停了下來,帶著幾分詭異圍繞著他的身子旋轉了起來。那雙該死的雙眼中帶著一絲異樣的表情,輕輕的道︰「你在修煉一千年或許能傷到我的一根頭發」
段小環此時的臉色變的十分的難看,凝重與恐懼並加著,天火月兌離了她的控制,如溫順小羊一般盤旋在別人的身邊,這是她能掌控天火以來最恐怖詭異的事情。她雖驚不亂,雙手快速捻了十數道法印,炙熱的天火焚燒一切向青天席卷而去。青天的眼神劃過一絲的波動,似乎有些傷感。他隨意的揮了揮手,一道黑色光牆擋在了他的一尺之前,天火撞擊在光牆之上,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