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帳下本來有一萬余人,這麼多人都同樣住在一個軍營里邊,但自從劉正接受裁軍以後,就把剔除來的士卒給重新弄了個新地方,暫時先養著。
而自從那千余人歸到劉正帳下後,這些人又起了一座小軍營,這新野的一塊地方內,就生生的擺放了三座軍營。
「將軍。」小軍營南邊,忽然沖來幾匹快馬,灰塵飛揚中,一個身穿文士服的青年公子策馬在前,卻被營門口的士卒喚作將軍。
一個輕巧的翻身,躍下馬來,把馬交給營門口的一個士卒後,才對另一個士卒道︰「去吹號角,集結大軍。」
「諾。」士卒應聲而走。
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式的來到這座軍營,還要下達一些正式的命令。劉正的心情多少有點不同,到底有什麼不同他也說不上來。
下了這個命令後,劉正握著懸在腰間的佩劍,走向了軍營中央的一個小小的點將台處。最多也就一米多高的木質點將台,不算威武,頂多湊合的一個東西。
就像他的大軍一樣都是零時拼湊起來的。
站在點講台上也沒多久,一陣嗚嗚的號角聲也隨之響起,大隊的士卒從不同的營帳中集結到了這里。
形成了兩個方陣,站在最前方的自然是劉正的兩個軍侯了。
「你們這幫人給我听著,本將軍我喜歡一些對脾氣的人,喜歡當將軍的士卒,你們別以為我這是瘋了,今天我明確的告訴你們,只要好好干,好好听令,你們中誰都有可能當將軍,大將軍,到時候光宗耀祖的不是我,是你們。」這千余人剛集結完畢,劉正這番話就說在了前頭。
說完後,劉正還掃了一眼前面的士卒們,他們的眼楮里有不信的,也有半信半疑的,也有很少的一些人是確信的。
肯定是有人認為他是瘋了,他們可能會認為自己能當上軍侯,當上將軍,前些天也是被劉正的一番話給吸引了過來的,但絕不會有人妄想要當上大將軍。
「好了好了,這些事情也都是以後的事情。先說說你們現在就听的東西。」微微的笑著,劉正大手一指,道︰「別人的軍隊都有雜七雜八的規矩,軍令,但我的軍中卻是沒有,有的只有五個字。」
說道這兒,劉正頓了頓,特地的從他兩個軍侯的身上掃過,都是面無表情。
「吾命即軍令。」一字一句的,劉正吐出了他立軍的根本。
「隨著本將軍的命令,隨著本將軍的腳步,殺敵立功誰都可以當將軍。」說完這一番話後,劉正特地的頓了頓。
「吾命即軍令?好霸道。」魏延的面無表情,心里卻翻起了點點的浪花,為劉正的這句話喝彩,但更多的是無言的笑著,這句話應該在帶兵打仗的時候說,不應該是現在。
不過好歹,劉正這個將軍讓他起了一點點的興趣,心中那份被迫才呆在這里的感覺也稍稍的下降了一點。
劉正自然想不到面無表情的魏延心中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的。給了這些士卒很長的時間消化他的話後,這才大聲叫道︰「魏延、張肅何在?」
「末將在。」魏延一絲不苟的上前應命道。
「小的在。」
「命你們的士卒月兌掉鞋子,在營門口集合。」道了這麼一句話後,劉正帶著惡來等一些隨從,往營門口而走。
哼。吾命即軍令。這句話怎麼能說出來玩玩呢,總得拿出點東西來讓你們記得這句話,把這句話深深的刻到你們的骨子里才行。
看過太多的史書,知道太多的戰役了。劉正別的不懂,但就知道一句話,軍令如山倒,一支听話的軍隊,是一支強兵的基礎,只有當將軍的命令勝過一切的恐懼後,士卒們才敢沖,才敢隨著將令廝殺。
不要命的軍隊,比之一般的訓練有素的軍隊要強大太多了。劉正的心里其實還有一份實驗的心情在內,畢竟不懂啊,打造出來的軍隊到底是什麼樣子他也沒有完全的想過。但至少實力一定要堅強才行,頂的上赫赫有名的陷陣營就成了。
不然他練什麼兵啊,讓張飛他們訓練不就得了。正常的練兵方式,他拍馬也趕不上這群牛人啊。
「魏將軍您見多識廣,在軍中呆的日子也比某長。這將軍的命令倒地是什麼意思啊?」張肅有些不解,更多的覺得莫名其妙,身邊又有個年紀不大,但軍齡卻超長的同僚在,這口自然就開了。
「吾命即軍令,既然將軍說出了這一番話,你我還是听命比較妥當。」表情淡淡的,魏延並沒有對張肅的恭維起任何的感覺,道了這一番話後,就獨自一人軍隊去了。
「傲氣十足啊,不太好相處。」張肅也是見慣了事情的人精,對于魏延的傲氣也只是笑笑而已。
有上官帶著,士卒們倒也還算有秩序的月兌掉了鞋子,隨著上官一起跑步到營門口,只是這光著腳丫子跑著,多少有些不舒服。
加上劉正挑選出來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不三不四的,心中自然也起了一些埋怨,明面上不敢說什麼,但這一股氣憋在獨自里呢。
「軍令即吾命,一出口就是這麼霸道的話,接下來自然就是立威了。」命令士卒月兌下鞋子,魏延自己同樣也是,對于劉正命令,真是做到了實實在在的不克扣半分。
這跟另一邊鞋子穿的好好的張肅是有天壤之別的。不過油條子做事向來都是有分寸的,瞄了眼魏延後,也把鞋子給月兌了。
風聲呼嘯而過,卷起無數塵沙。劉正帳下的士卒分別站在魏延與張肅之後,他們身後的士卒臉上所隱含的表情也不禁相同,魏延後邊的明顯要正經很多,張肅身後的則多少顯得有點吊兒郎當的。
帶著幾個隨從策馬而立,劉正嘴角含笑的看著眼前的隊伍,讓你們嘗嘗苦頭先。
「傳令下去,向北行軍十里,不從軍令者,斬。」這一句斬,卻是劉正猶豫了一夜才拿出來的,只是想讓這群人快點听令,快點成軍,他的威望一定要高才行,只有殺人立威才是不二法門。
吾命即軍令。哼。他也不而已的。
「將軍有令,行軍十里。」惡來一個調轉馬頭,策馬大聲叫道。
十公里啊?不少人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劉正,他們搓了搓有點涼意的腳,十公里,得起多少個泡啊。雖然大家都是窮苦出身,沒鞋穿的日子也有,但這是十公里,真他媽的遠啊。
和這些人同樣想法的還有張肅,他已經有些後悔學魏延的樣子把鞋給月兌掉了。有心想跟自己那個整天說些古怪話,下古怪命令的將軍說說。
總不會真把他這個軍侯給殺了。
但不知怎麼的,望著策馬而立的劉正,那身飄然欲飛的袍子忽然襯托著那具身體無限的廣大,風聲中,張肅也隱約的嗅到了一點血腥的味道,同時也想到了魏延的那一句,「你我還是听命比較妥當。」
鬼使神差的沒踏出這一步。
「將軍大人,這行軍十里弟兄們也不是沒干過,只是您怎麼說也得讓弟兄們穿上鞋再跑啊,別說這地面上到處都是石子兒了,就是泥地弟兄們也受不了啊。」他身後的一個三十來歲的人抱著拳,上前幾步,替張肅說了他的心里話。
這人張肅認識,前些天也是跟他爭過軍侯的人,武力還成,人緣也不錯,但誰叫他張肅兄弟多呀,這軍侯的位置自然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來。
「將軍您行行好。」這個人身後的一些弟兄也幫著說話,起哄著。這群想著升官發財的油子們顯然沒有把劉正的話放在心上,法不責眾嘛。大家的意見,就算是將軍也要听的。
張肅的一些親信也打算跟著起哄,但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了。
「人還真多啊。」當看著出聲的有一二十個人後,劉正的心又不禁有些猶豫了,這一兩個人倒還成,但這幾十個人,這立威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一點?
從小只是殺過幾次雞,看過幾次車禍。被人壓迫了之後,倒是丫丫過怎麼拿刀子報復,但從來未執行過這樣的想法。
看著這幾十條鮮活的人命,劉正還真發覺自己膽小了。
媽的,婦人之仁,婦人之仁啊。要是你小子真這樣膽小一世,你怎麼生存在這個時代中啊,天天都有人死于爭斗,一場大的戰爭就能奪取幾十萬人性命的亂世啊。
拿出魄力來,只向兩個婢子證明你是男人,你就是男人了。來,向這群人來證明你的魄力。
來,拿出昨天在枝桃身上聳動的架勢來。
「先把這些人隔離起來,再取頭顱。」掙扎,或許是自我催眠之後,劉正再次開口對惡來道。
「諾。」惡來是什麼角色只要看他的外表就行了,劉正身邊的一些隨從也是劉備撥給他的十個士卒中的五個最為彪悍角色。
應聲之後,惡來帶著五人,一起向軍陣走去,千余人的軍陣中,一股獨行在此的氣勢在這幾個人的身上隱隱的閃現著。
「剛才沒有說話的人,全部都讓開。」惡來的聲音天生就帶著一股子的彪悍,眼神一睜,面色一擺,能嚇死無數人。
帶著兄弟們到了那個率先出聲說話的男人身前後,惡來就這麼站著,與他對視,身後的隨從們則隨著惡來的話語四散開來。
四周的一些油條子忽然也不油了,沒敢和這幾個人對視,沒跟著起哄的退後著,讓步著。而跟著起哄的一些人則有些心虛,瞅著包圍在自己弟兄幾十人的彪悍角色,忽然感覺到了某種情緒,那是一種稱之為恐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