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東擊西?做的未免也太過露骨了。」姓夏侯的未必就與夏侯淵他們有什麼關聯,夏侯達年紀不大,才能勉強還行,也是撿了曹操把驕兵悍將都拿去北伐的緣故,才當上宛城的太守,名列邊關重將之內。
探子來報說一支人數不明的軍隊往這邊低調趕來,而那邊又是大張旗鼓。像是要聲東擊西的模樣。但盡管心里覺得有些不對,但他卻也不願意冒險。
先探探虛實再說。想了會後,對左右道︰「排兵迎敵。」
「諾。」
大營內,滿寵滿目微笑的坐在主位,大聲的頒布軍令。
「事反常必為妖,諸位臨陣以待即可。」一一的命人或防守迎敵,或準備出擊後,滿寵大笑道。
頓了頓,又仔細叮囑道︰「不管事態如何,不要冒然出陣。」
「此浮夸不來則以,來則必定梟其頭顱,為太守請功。」帳下諸將也是戰意濃厚,個個摩拳擦掌。
在戰馬之上,左右是惡來劉盾等沙場悍卒,後面還拉著幾個大大的羊皮鼓,咚咚的響著。
劉正的心前所未有的凝重著,滿寵啊,滿寵,你千萬別這麼年輕的就成了老狐狸了,給老子我一條活路。
「將軍,魏將軍已經與夏侯達短兵相接了一場,但滿寵仍然坐鎮大營,並未出陣。」
「將軍,魯山城門緊閉,並未有所行動。」
「將軍,魏將軍佯攻後,安然返還。夏侯達並沒有追擊。」
隨著劉正的腳步越走越遠,戰場上的一點一滴也慢慢的被反饋到了他這邊,事情看樣子很順利。
大家都按兵不動,只要他出其不意的,領著大軍急速而走,擊潰滿寵之後,攜勢攻打汝南,休整後再舉兵北上許都,幾乎成了定局。
但劉正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到底哪里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或許是純粹是滿寵這座大山壓著的緣故。
總讓劉正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牛人就是牛人,到了哪里也不是凡人能夠忽視的。劉正有些苦笑的想著。
距離滿寵的大營只有半里之遙,劉正的心勉強的定下來,對身邊已經返回的魏延道︰「文長且去。」
「諾。」來回奔波幾乎只喘了口氣,但魏延的臉依舊是剛毅的,沒有半分膽怯,向劉正抱拳後,大聲命令手下士卒疾步而行。
「關乎身家性命。諸位當盡力。」等魏延走出小段距離後,劉正扯開嗓子,大叫一聲,率眾疾馳。
身後鼓聲也是一變,從先期的雷聲隱動,變得急激昂。似大龍現形,風起雲涌。
「殺。」喊殺聲激烈異常,士卒們隨著魏延,猛烈而進。
「哼,果然如此。聲東未必擊西。」早就守在營門口等著的將領,暗自哼了一聲,慢慢的抽出長劍喊道︰「弓箭手準備。」
「射。」頓時,漫天的箭雨狠狠的落向魏延方向。
箭雨一下,魏延心中就是一跳,事先有箭自然就有了防備。不過這次拼的就是血氣之勇,沒有被三面迎擊已經是他們佔了天大的便宜了。
汝南太守滿寵。今天即是你的死期,同樣也是我魏延成名之時。
「殺。」血脈噴張之下,魏延一聲斷喝,威震四下。這種場面也是見過了幾次的,沒有為漫天的箭雨而有絲毫膽怯,魏延身邊的士卒們放開膽子,隨著魏延大舉攻向近在咫尺的滿寵大營。
撲哧,撲哧。鋒利的箭頭插入**的聲音就不絕于耳,這種聲音太過恐怖,哪個正常人听著估計會發瘋。
但士卒們卻不同,他們緊閉著耳朵,強迫自己前進,瘋狂的前進前進。
因為劉正的命令只有一個,「後退者,死。」不僅是因為害怕,還有因為劉正的作風問題,他從來沒有虧待過听話的將士。
「血氣之勇。」听見手下回報後,滿寵也已經移步來到了離營門不遠的地方,笑著看著一馬當先的魏延,還有他手下的士卒們。
只有這麼一句淡淡的評語。不過,對于一馬當先的魏延,他心中卻是有些贊嘆的,得戰將容易,但得一個不怕死的戰將卻難。
此子何等幸運啊。抬頭看向劉正的方向,滿寵心中暗自嘆息。
「殺。」身邊倒下了一大片士卒,但卻擋不住魏延的一顆雄心,奮力的挑開無數飛箭,縱馬越過木質的圍欄,沖入大營內。
可能也沒想到魏延能如此神速,營門口的守將並沒有防備,也沒事先讓長矛手頂上,弓箭手完全的暴露在了魏延鋒寒的刀下。
揮刀間,揮灑起無數的血液,一顆顆頭顱被拋飛,引得營門前一陣大亂。
「休要慌張,弓箭手慢慢的後退,長矛手頂上去。」皺著眉頭,滿寵不顧左右的勸告,站到了前方,頂上了先前那個營門守將的位置,大聲指揮者著士卒。
滿寵的話就像是有股魔力似的,弓箭手們的心被迅速的定了下來,而後邊的長矛手也是奮力頂上去,頂住露出的空缺,大批大批的長矛刺向魏延這個孤將。
「殺。」左沖右突,似乎這些長矛不是刺向他,長刀迅速揮舞,架起迎面而來的長矛,以一己之力,與十數人對戰,卻不躲下風。
偶爾還能砍下幾顆頭顱,助助興。
臉色依然堅毅,但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失,魏延的手不住的發著抖,心中卻是無喜無悲,戰場之上無常勝之將,既然做了先鋒,他心中自然有覺悟的。
何況,他就算是想死,也得問問他手下的士卒袍澤們答不答應。
「將軍有令,攻入大營,斬獲滿寵首級者,賞錢千萬,殺。」這一句聲響中,伴隨著無數的嚎叫聲,當魏延頂不住的時候,他身邊的袍澤已經如約而至。
在前的人先挑殺了敵軍後,身後的人拉開柵欄,迅速的沖向了被滿寵軍圍攏著的?延。
一擲千萬,這要是擱在一般將軍身上,估計沒有幾個人會相信,但這是從劉正的口中吐出的,容不得他人不信。
尾隨在魏延士卒們身後的士卒們的興致頓時大起,眼楮中貪婪四射。
「呵。滿寵,你手底下的汝南郡卒擋不擋得住我手下的一群貪婪的惡狗呢?」見魏延平平安安的就沖進了滿寵的大營,劉正的心中不禁升起了滿寵也不過如是是感慨來,或許是年紀太輕,還沒有成熟?
嗨,管他呢。只要結果是老子勝利就成了。
有了士卒頂著,魏延也策馬退了幾步,緩了緩氣。
此時,魏延一部就與滿寵相持在大營門口,兩方互相膠著撕殺著,血肉飛濺,人如草芥。
強攻敵營,只有穩步向前才是唯一的出路。這道理誰都明白,「想博個富貴的,就上啊。」憋著一股氣,劉正大喊著俗不可耐,但極為貼心的話語。
「殺。」就像是餓壞了的狗,出得籠子後,聞到血腥味後一定會發瘋拼搶。隨著張肅,士卒們嚎叫著沖向美味的大餐。
沒有箭雨的阻隔,張肅的後軍迅速的踏過滿地的尸體,來到了營門前,或攀爬躍入大營,或隨著魏延等人,奮力的向前擠進。
搶食的情景足以令人膽寒。有些人一手持刀,一手持矛,邊殺,邊剁掉頭顱,就像一個屠夫,細致的做著手上的工作。
自從秦軍之後,在這片中原大地上,很少有人能再次見到這樣的瘋狂景象了。劉正帳下士卒的作風,令滿寵軍為之膽寒。
膽氣被奪,手上漸漸也有些吃力,滿寵的士卒在這群的沖擊下,不自覺的後退著。士卒們望向地方腰間那一顆顆血淋灕的頭顱,唯有驚恐。
滿寵的臉色漸漸的有些嚴肅了起來,傳聞果然不是假的,這個軍師將軍,難道不怕世人詆毀嗎?劉備難道真的會放下滿天下的仁義之名嗎?
自從漢高祖劉邦問鼎天下以來,自從漢武帝滅百家而興儒家以來,秦軍的一切幾乎完全的被否定,這種殘酷的練兵手段自然也被全天下的人所唾棄。
世界上,也可能只有劉正這個外來人不在乎被天下人唾棄。
敵軍之勇,敵軍之凶殘,也是出乎了滿寵的意料之外的,但是這個時候如果動了,那就只會打草驚蛇。不能一戰而下。
滿寵幾乎冷靜異常,堅硬如鐵石般的心,在這一刻居然有了一絲的動搖。王牌,他手上還有一張,但那本是想留在最後,給劉正致命一擊的。
這片刻的猶豫,幾乎令魏延他們如同割草一般,進一步,就會得到相應的首級,這令士卒們的士氣更盛,也更加的血脈噴張,眼神更加的貪婪。
「殺。」幾個沖在前方的士卒同時一躍而起,在刺殺了幾個敵軍之後,奮力的沖向了正在暗自沉吟著的滿寵,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這股凶烈的氣息還是驚動了滿寵。
幾乎已成甕中之鱉,即使不能一戰而成,又如何。滿寵的臉上忽閃出了一絲淡笑,在幾名隨身近侍的擁裹下,滿寵淡笑的退回了大營內部。下達了命令。
「擂鼓,命張將軍出陣。」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