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叫劉正,官不大,只是個小小的軍師將軍,不過啊,卻恰巧可以左右你們這些人的生死。我知道呢,你們虎豹騎的人,戰場上勇猛悍銳不怕陣上亡。但我想,你們也不太願意平白無故的被人給坑殺了?」
劉正渾不在意的向後靠了靠,弄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淡淡的看著下邊的降卒後,又頓了頓,笑指著面色還是有些難看的陳業道︰「你們將軍的話,我一概也是不信的,你們說說,我原無故的,你們這些人為何要謀反?」
這話說得算是很荒謬了,哪有受降的人,問投降過來的人為什麼要謀反的。但劉正就是這樣一個人,沒有理由的收留一個降將,劉正不會做。
就他比較了解的三國這個時代來,降將反復的實在是太多鳥,有的人還是純粹詐降,一肚子壞水的呢。
怎麼看這家伙都像是有些心計的人呢。這麼怠慢他也只是面色有些難看而已,不是一般的武夫呢。士都可殺不可辱,何況將軍呼。
看了看陳業的臉色,劉正心下冷笑。
這將軍。太不可思議了。對于劉正紅果果的恐嚇,這幾個士卒很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對視了一眼。
心里暗暗發苦。
但這幾個人中也不是沒有機靈人的,見陳業這個將軍都沒有得到劉正的好臉色,何況他們?
劉正真要殺了他們,也不過是一句話而已。
想著,當中一個人微微的上前了一步,向劉正抱拳道︰「劉將軍,曹將軍不妥了,陳將軍害怕曹公追責,才出了此下策。」
「曹純真的死了?」劉正大驚,隨即又強自按耐下心里的躁動,冷著臉問道。
本來也是心里丫丫一下,射殺了曹軍大將的功勞到底有多大,但他也沒想到曹純居然死了。真的就這麼死了?
張飛心下也是一動,緊緊的盯著這個發言的士卒。
「此言我們什長都信了,應該不假了的。」這小卒肯定的答道。
哈。劉正聞言,覺得一股異樣的情緒從心中升起,很躁動,很煩躁的一些情緒,曹純啊,被譽為曹氏夏侯氏八大將軍的曹純就這麼死了。這讓劉正心下只覺得無常,壓根就沒有任何歡喜的情緒。
風雲變幻,沙場之上,就算是牛人,也會有一天會莫名其妙的死去的。龐統,等,多少牛人是被流失射中而亡的。
而他劉正呢,不過是個穿越者而已,卻直楞楞的往戰場上沖,真是有點傻了呢。劉正心下,忽然對沙場有了點抗拒的情緒。
老子說到底還是個怕死的人呢。劉正淡淡的笑著。哎,這一票干了後,老子以後還是少干將軍的活。
除非給個幾萬十萬的兵馬做統帥,絕對不要做個領兵打仗的將軍了。
一番暗自思量之後,劉正那刨根問底的心思也少了很多。
但該問的劉正還是問了,而這小卒也不顧站在旁邊陳業的臉色,一股腦的把想說的多說了。
先前劉正還有些懷疑,這小卒子未免也太那個了點,出賣自己將軍眼楮都不眨一下的。
但當小卒子說出自己是曹純的親兵之後,劉正的這些懷疑就煙消雲散了。
陳業謀反其實也沒有多少理由而已,只是害怕曹操降下雷霆之怒而已,畢竟死的是曹操的族弟,身份尊貴。
他以小人之心,揣摩曹操的心意,自然是心下忌憚。
剛巧他又和曹純親兵中的一些什長軍侯多有認識,就鼓動了一些人參加了這次謀反。
親兵謀反就好說了一點,因為大漢軍中有一種潛規則,將軍死,則親兵陪葬。雖然公孫達沒有處理了這些親兵,但是卻是下了這些親兵的兵器了的。一切等曹操定奪。
就算是螻蟻尚且偷生,沒意義的陪葬,就算是虎豹騎也不干啊。死的是曹操的族弟,這些親兵也清楚。曉得自己絕無生還的希望。
陳業既然想謀反,兩方算是一拍即合。當夜就干了。先是陳業帶兵沖入親兵營帳,給了親兵們兵器,大家伙反的痛快,反的果斷。
只是公孫達又早有準備。陳業的威望也不如公孫達,虎豹騎的其他不知情的士卒都听了公孫達的。圍剿陳業。結果自然是陳業慘敗。所部的親信五百多人,加上親兵中的一百來個,能活著到了劉正這邊的,不過是寥寥百余人而已。
將軍死,親兵要被殺?這劉正到是頭一次听到,有些不可思議,但卻沒有做白痴一問。
這親兵親口說的,自然不會有假。
「文長,你送陳將軍下去安歇了先。」張飛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很是不客氣了。
這親兵本來就不是陳業的統屬,說話也不客氣,直溜溜的就道出了陳業的那點心思。張飛听了還不氣得半死。
為將軍者,不思報君恩,反而畏罪謀反。這等小人,張飛最是鄙夷不過。
只是張飛粗中有細,還是謹記著這廝是此戰第一個投降的將軍,意義重大,鄙夷歸鄙夷,沒有要為難他的意思。
魏延點頭,面無表情的單手虛引著,讓陳業先走。
陳業面色一松,性命算是保住了。朝著張飛還有劉正抱了抱拳。只是這步子還沒邁出去,陳業的話,一下子就把他剛剛放下的心給揪了出來。
「我有說要放你走嗎?」劉正冷冷道。
「操德,此子雖為小人,但卻是第一個投靠大哥的降將,殺不得。」張飛面色一變,道。
一聲小人,叫的陳業心下惱怒,面上卻是不為所動。
劉正卻反問道︰「翼德真能掐忽會算?保證這廝他日不會像今日反了曹操一樣,反了兄長?」
張飛一下子噎著了,有些無言以對。
「也是這個理兒,但現在卻是不能殺的。」張飛的口氣松了,現在不能殺,不代表將來不能殺嘛。
尋個小理由,處理一個降將還是挺簡單的。
這兩個人,一言一答的。誰都听得出來,張飛軟了。
陳業面色一變,曉得是保不住性命了。也顧不得心下的悔意了。一個箭步,手已經果斷的伸向了劉正。
沙場上打過滾的。劉正的身體反應絕對是有些增長的。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卻已經大大的退了一步。
陳業有些愣住,沒想到一身文人打扮的劉正居然退的如此速度,正當他想要追擊的時候,「鏗鏘」一聲過後,一抹寒光乍起,他的頭已經不知了去向。
這個時候,不僅是陳業了,他身後的那些帶進來的降卒們也是各個眼露凶光了。到底是同樣投降之人,陳業這麼痛快的被人梟首了,引起了他們強烈的危機感。
畢竟是虎豹騎,反應快的迅速。腦子里還沒想到後果,身子就已經動了。
劉盾,張飛,還有剛剛反應快,一把斬殺了陳業的魏延。隨便抽出去一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三個人,三把劍,已經痛痛快快的迎上去了。
「做死啊,老子說了要處理這廝,又沒說要處理了你們。」模著差點被人掐住的脖子,劉正的口氣中不無惱怒。
如一盆冷水,徹底熄滅了帳中剛剛升起的火焰。魏延,劉盾面無表情的收回長劍,默默的退回了一旁。只是稍微的靠近了一些劉正。他們也是有些憋屈的,沒想到這幾個人居然如此野。大軍在側,當帳就敢拼下心思撕殺一場。
要是劉正這個軍師將軍在自家營帳內被人挾持,他們兩個自己抹脖子算了。就算是魏延那種冷靜的性子也有這些想法,何況劉盾了。冷著一雙眼楮,非常的不痛快。
「干。」張飛可不像他倆,還能冷靜的听出了劉正話里的意思,悄然退下。大罵了一聲後,一點也沒有罷手的意思。
長劍高揚,大有橫掃了這群混蛋的意思。
「沒听見我的話啊,你是主將還是我是主將啊?」劉正不爽著呢,喝罵道。
這一聲罵,不僅魏延還有劉盾愣住,就連帳內的那幾個降卒也是愣住了。
劉正罵的是什麼人啊,那可是人稱萬人敵,又是出了名的脾氣暴躁的張飛啊。劉備的三弟啊。
這廝不要命了。這些想法瞬息間停留在了降卒們的心中。
「呵呵,操德,我這不是急了嗎?誰叫這幾個小子在我面前動手啊。」張飛有些燦燦的笑著,有些心虛道。
讓一邊的幾個降卒真是個愣住了。就算魏延,也是微微的睜開了始終半眯著的雙眼,劉盾則是詫異滿面。
只有劉正自個兒知道張飛的性子,真朋友的話,這點話根本傷不了他。
再加上剛剛又是劉正堅持說陳業這廝有問題,現在真出問題了,張飛也不好意思跟劉正頂嘴。
看著劉正,還真是挺心虛的。
看了地上的無頭尸體一眼,抬頭眼楮直翻白眼,對著張飛道︰「看看,老子就說了這小子一肚子的壞水。還敢果斷的謀反,遲早惹出事端來。」
「老子殺了他也是以絕後患,要不然整天防著這廝也不是,疏忽了也不是。沒準哪天就被這廝給算計了。」
罵罵咧咧了好一會,劉正總算是心平氣和了。沒有說話了。
張飛雖然覺得劉正說得對,畢竟也是事實嘛。但在魏延還有劉盾還有一幫子外人面前有些拉不下臉來,燦燦一笑,硬著頭皮反駁道︰「這不是不想讓大哥背上亂殺降將的名聲嗎?」
劉正直翻白眼,曹操氣勢正盛,哪個白痴會選擇投降劉備啊,就算你仁義蓋天也沒用。
不過也曉得張飛這廝真有些臉紅了,劉正也沒反駁了。算是給他留了點面子。
「拿個精致點的盒子來,把這玩意裝了,剩下的也處理一下。」劉正指著地上的尸體道。
前次惡來去前邊幫忙打探消息,現下回是回來了,但劉正覺得大勝在即了,對惡來也頗為撫慰的,讓他下去歇息了。
一些雜事都是交給魏延處理了的。誰叫他身邊的親隨都護著薇姿母子呢,只有委屈魏延了。
不過這樣打法魏延還是挺爽的。
就像是現在,魏延沒有任何意見的輕輕的應諾一聲後,一把扛著陳業分離了的尸身,下去收拾去了。
精明能干,驍勇善戰,做雜事也心甘情願的。這樣的小弟上哪去找啊。魏延氣度日漸寬厚,性子也懂得隱忍了。劉正自然用得越發順手了。
這事兒鬧的,勝利之後的安穩美覺就這樣沒了。雖然說心下還是有些不痛快,但看不順眼的既然死掉了。也就順便把事情處理干淨得了。
「你們將軍待你們如何?」劉正返還自己的位置上,哈氣連天眼神稀松的問道。
至于張飛,已經什麼都不管了。呆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虛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多少,反而有些發燙了。恨不得消失在人前呢,
「將軍很神勇,能打勝仗,是個好將軍,待我們這些身邊之人,也是寬厚服人。是好人。」雖然劉正看著是武斷還有殘暴了一些,但看起來還是沒有殺他們的意思。猶豫了一下,先前那名自稱是曹純親兵的士卒還是如實答道。
念及自家將軍的那種崇敬表情也不是虛假的。
劉正暗自點頭,但心下也是挺替曹純無奈的呢。這麼好的一個親兵啊,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逼反了人家。
抬頭看了眼這親兵的眼神,滿是迷茫的眼神呢。將軍待他們這麼好,他們也有決心在沙場上為將軍報仇。但事情為什麼變成這副模樣呢。
這絲迷茫,真的很迷茫。
劉正有些可憐他,反正事情也就這樣了。就揮手打發了這群人下去先,並且命令了劉盾,好生的安頓這余下的一百多個降卒。輕傷的給治。重傷沒熬過來的也給安葬了。
「翼德你說,這條規矩到底是為什麼呢?將軍死,親兵殉葬,真是條破爛規矩。」等其他人走*光了之後,劉正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廢話,那還不是為了能讓親兵更好的保護將軍嗎。」張飛聞言卻是搖桿一直,半帶著笑話道。
「剛才曹純的那個親兵翼德也看到了。要是沒這條規矩,翼德你說,這個親兵會不會誓死保護曹純呢?當然,曹純意外身亡則不算。」劉正卻是呵呵冷笑著問道。
剛才那親兵真情流露。誰都看的出來。張飛心下也有著答案,但卻是硬沒有說出口。說出口不就是又輸了面子了嗎。
劉正卻是沒有笑話他的心思,對張飛有時候死要面子的作風也是非常的不贊成的。心下一嘆息,你這廝什麼時候才能明白要寬厚待手下健兒,健兒才能為你拼命啊。
剛才的話,劉正一半是問,一半卻是為了提醒張飛的。
但顯然效果又是不佳。這廝是打定主意,也習慣了用威嚴統御士卒了。
劉正是心下擔憂,也有些無語,所以沒說話,張飛由于剛才的事兒,心下還有些內疚,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帳內一時間寂靜之極。張飛抬頭看了眼一臉沉默著的劉正,只覺得這寂靜的氣氛壓的他喘不過起來。
劉正這樣子,讓他想到了自己做錯事的時候,面對大哥時候的樣子。每次大哥不都是這樣的一副表情嗎,想責備,卻沒有出口的表情。
大哥?張飛心下一個激靈,趕緊搖了搖頭,把這個荒謬的想法給晃了出去。
還好,這寂靜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不久之後,魏延就提著一個相當不錯的盒子走了進來。
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找來的,大小剛好能裝下人頭。輕輕的把盒子放在劉正案上之後,悄然的返還了自己的位置。
過了一會兒,劉盾也返還了回來。
「剛才的一幕你們也看到了。我想說的是,凡我帳下,皆取消親兵殉葬的制度。」
劉正行事獨特,從來都是出人意表的。剛才的事兒他們也看在眼里,是以魏延兩個也不覺得意外,點了點頭。
但接下來劉正的一句話,卻讓兩個人來了精神。
「做將軍的,要是連個親兵都籠絡不住,那還是讓他死了算了。」劉正道。這話,劉正其實是想指著張飛鼻子罵的。歷史上這廝號稱萬人敵,卻恰恰的死在了親兵一類的角色手上的。死的憋屈啊。
「將軍說的在理。」魏延,劉盾面色一正,向劉正抱拳道。
張飛的表情也是有些燦燦,劉正現在的這句,再加上先前的幾句。讓他也已經意識到了劉正的話好像是在隱隱的指向他。只是他一輩子帶兵都有自己的一套,怎麼會輕意改掉呢。
雖然心下對劉正如此關心自己感到感激,但卻是沒有要改掉自己帶兵手段的意思。
劉正不著痕跡的瞥了張飛一眼,見他那副表情,徹底的沒話說了。讓你丫的死了算了,老子對自己都沒這麼上心呢,媽的。
那個恨鐵不成鋼啊。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劉正狠狠的從案上抽出了一條白布,化怨憤為力量,在上面奮筆疾書了起來。
先前還有些燦燦的,現在見劉正在那邊搗鼓什麼,人頭還拜訪在案上呢。張飛就有些好奇,猶豫了一下還是湊了上去。
只見上面先是很大的三個字,致曹公。
曹公族弟純,不幸戰死沙場。將軍難免陣上亡,此乃天地至理。曹公無須恨我,也無須傷懷。
曹將軍勇冠三軍,我也深佩服之。今有一小人反,投奔我處,我斬殺之。梟首送還曹公,以祭奠曹將軍在天之靈。落款是漢之軍師將軍劉正。
這算什麼?這算**果的炫耀?還是純粹是為了氣曹操的?劉正這封書信里,卻是好事兒壞事兒都是劉正一個人說了。一副欠扁的樣子。
張飛卻是怎麼看怎麼覺得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