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邊本來就很少有客人願意來,更不用說劉正這樣穿戴打扮都是文人進來了。
到不是掌櫃的不識大體,而是第一次來的時候,劉正自己就說要進入作坊里邊看看,掌櫃的這才把劉正引入的。
那日的情景,掌櫃是歷歷在目。
那日一身白衣的劉正帶著個隨從淡淡的說要訂做一桿長槍,可沒把他的下巴給驚道地上了。這時代為人佩劍是有,但配槍是少有的。
今日劉正的一身打扮雖然改變了很多,但掌櫃的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地方雖然有些雜亂,但看著很是寬敞,最醒目的就是那打鐵的台子了。那打鐵的師傅還在 啪啪的敲打著。
掌櫃的引劉正到了後邊,從兵器架子上取下了一柄長槍來,遞給劉正。但遞上來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沒有完全的放手。
怕劉正失手,掉到地上。到不是心疼地板,而是怕長槍要是掉到劉正腳背上,他可是賠不起的。
但一個幌神,身前提著的長槍已經握在了劉正的手里。「好槍。好槍。」輕輕的握在手里,劉正緩緩的撫模著槍桿子呈現魚鱗形排列的圖案,再到森寒四射的黑色槍頭。槍頭很奸尖,也很鋒利。劉正剛剛一踫,就被劃開了一道小口子。
劉正一愣後,贊不絕口道。
隨即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重量也不錯,不輕不重的。
那掌櫃的見劉正一個文人打扮的人舉重若輕的把一桿重達二十三斤的長槍單手掂量著,也是心中驚詫的厲害。
不過,听得劉正贊嘆,心下也是得意,這桿長槍的槍頭是由上好的寒鐵融化而成,可是他店里的師傅花了三天才鑄就的,再配上交州一帶很稀有的黑木芯制作的槍柄。
光材料的費用就多大數十金了。
正當掌櫃的想要說道說道其他好處,贊一贊。卻見劉正突然揚手,長槍在半空中呈現直線,如一道閃電般急閃而過,隨即轟的一聲刺入掌櫃的身後的牆壁中。
那一瞬間的凝神,提氣,出手。都帶著濃烈的殺伐之氣,見多識廣的掌櫃的當然曉得那是什麼樣的氣息。
那是唯有軍中才能歷練出來的氣勢,就算是號為以武犯禁的游俠兒也是沒那種氣勢的。
但看看劉正的長相氣度,壓根就不像是在軍中過添血日子的人啊。
正當掌櫃的愣神,那邊劉正一把收回了刺入牆壁數寸的長槍,拔出來後,手再次撫模過槍尖兒,那森寒的刃口依舊在他的指尖開了道口子。
「好。」劉正臉上的笑容更盛,很痛快的把手模向了腰間,取出錢袋子,正想打開數數里邊的金彈丸。
不過劉正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似乎太少了。
轉過頭問惡來道︰「多少錢來著。」
「一百金,前邊已經交了三十金了。」惡來到是記得很清楚。
劉正苦笑,早上出來的時候高興,卻是忘記帶錢了。左右模了模,連塊值錢的物件都沒有。真是一窮二白的。
這槍握著很有感覺,也鋒利。劉正很有種想要揮舞一下的沖動,這種沖動很強烈。非常非常的強烈。
想也不想,劉正模了模頭上的紫砂冠,解下系在下巴上的帶子,取了下來,遞給這個掌櫃的道︰「這個應該值了。」
說完,劉正握著長槍走了出去。真不錯,真不錯。走的時候,劉正不停的撫模著,呵呵笑著。
這掌櫃的是見過市面的,前一刻還愣住,但下一刻撫模了手上的紫砂冠後卻是面色大變,仔細的端詳了一下,手都覺得抖了。
這,這應該是列侯才能佩戴的冠啊。本就沒看輕了這位年輕的文人,但沒想到居然是位侯爺。當掌櫃想起抬步追上的時候,門外劉正的馬車已經走遠了。
「掌櫃的,這是?」負責看門的小廝見掌櫃愣在門口,迎上來,看了看掌櫃的不斷顫抖著的手,還有手上的紫砂冠問道。
「關門,關門。隨我去衙門一趟。」掌櫃反而對著小廝連連道。
「這天還沒晚呢。」小廝看了眼天色道。
「你懂什麼,這東西燙手,不能要。」
天色漸晚。這路上的行人也不多了。車架走得蠻快的,從鐵匠鋪出來後,不一會就到府了。
下了車,進了門。劉正就興沖沖的往府上的小校場快步走去。到地方的時候,卻詫異的發現孫尚香居然也在。
愣了楞,劉正也沒在意,舉起了袖子,掀起了衣物,橫掃直刺,虎虎生風的動了起來。
孫尚香因為前一段吳國太威嚇她,要是再跟劉正沖突就把她逐出孫氏之後,就老實了很長一段時間。
沒干出什麼出格的事。
早上帶著一大幫女卒去打獵,這才剛剛回來,本想練練武藝,也是沒想到劉正也回來。不過劉正沒搭理她,她也沒搭理劉正。
兩個人自顧自的練著。
但慢慢的孫尚香卻感到有點難受,因為劉正的舞動的時候,那隱隱帶動的沙場慘烈氣息讓她感到遍體生涼。
心下本來是不服氣的像劉正的舞動的範圍內靠了靠,但下一刻就有些喘息著退了出來,實在是她沒有接觸過沙場。
劉正的一招一式又大多出于一代神將張飛之手,經過沙場歷練過的,當初在南陽橫掃了大片士卒後才成型的。
帶動的片片殺機,自詡性子剛強的孫尚香其實不過是溫室的花朵,壓根受不住。
舞的起勁,劉正大聲招呼著旁邊守著的惡來道︰「來,廝殺上幾場。動動筋骨。」
惡來眼神豁然大睜,一個箭步,來到了劉正面前,腰間的佩劍已經出鞘。惡來可不是普通的護衛,雖然作為護衛,但劉正讓他動手,他就動手。
以長劍迎戰劉正的長槍,卻面不改色的輕喝一聲,長劍直刺而來。劉正呵呵一笑,長槍虛晃一下,也是迎了上去。
「砰砰砰。」短暫的試探之後,兩人就直接開殺,砰砰砰之聲不絕于耳。這中間也不都是兵器的踫撞聲,偶爾直入對方要害的凌厲招式也常常閃現。
孫尚香早已放下了手中的長劍,一雙美目一動不動的盯著前邊交戰著的兩人看,心中震動的厲害。
這,才是真正的廝殺啊,她往日找人比斗,卻是差了太遠,太遠了。
場上,劉正是佔了兵器之利才堪堪與惡來打成了平手,但時間一久,卻也是危險頻出。也幸好惡來是老手,見劉正堅持不住,就稍微放緩腳步,讓劉正能夠喘息一下。
「再來。」嘴唇因為長時間的運動,加上汗水不停滴下,變得有些發干,微微的流出了些鮮紅的血來,重重的吐了一口,劉正狠聲道。
長槍一掃,臉上帶著一絲痛快,再次迎了上去。
看著劉正一次次被惡來逼退,卻一次次的迎上前去,並且一次比一次勇悍,一次比一次不像文人。
孫尚香這才有些體會到了惡來這個看起來殺氣十足的人,為什麼會這麼听劉正的話,為什麼劉正號為軍師,但也稱為將軍。
直到筋疲力盡,直到手中的長槍被惡來挑飛。劉正這才一手撐地,一手扶著胸口,喘息著。雖然很苦,但是很痛快。真的很痛快。
今天可以說是劉正來了東吳之後最為痛快的一天了,與諸葛瑾他們談笑論名士,緩解了一直憋著的心情,與惡來一場惡斗,卻是讓整個身體動了下。完完全全的動了下。
雖然急促的喘息著,但劉正還是一口氣沒上來,撐著的手狠狠的晃了晃,隨即整個人趴在了地上,無意識的吐息著。
反觀惡來,面色雖然紅,臉上也多有汗水,但是喘息聲不大,看起來還是精神干練的模樣。
「去準備熱水,給將軍沐浴。」惡來也沒有上來扶起劉正,而是對著邊上孫尚香的一些女卒道。
被兩人一場惡斗震顫的不僅是孫尚香,這些女卒子也是一樣。
被惡來命令的女卒下意識的回想起了剛才惡來與劉正惡斗的樣子,女卒轉了轉身子,打算遵循吩咐。
但走了幾步,臉色有些發白的轉了過身子,不知所措的看著孫尚香。
孫尚香現在跟劉正的關系她們這些孫尚香身邊的女卒子都心知肚明,現在她居然遵循了劉正隨從的吩咐。
想了想孫尚香平時的那種喜怒行于色,也行于動作的模樣。這女卒子就狠狠的打了個寒顫,連跪下來認錯的心思都有了。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孫尚香淡淡道︰「去。」
女卒聞到孫尚香的聲音卻是愣住了,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孫尚香已經走遠了,帶著一幫女卒走遠了。
女卒楞了一會兒,這才慌忙的轉身下去吩咐了。
當她準備妥當了,回來請劉正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劉正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就這樣趴著,留著些許口水,睡的好香。
還惡來扛起劉正,把他帶回到臥房的。
孫尚香坐在床沿上,耳邊不斷的听見左邊屏風後邊侍女們給昏睡過去的劉正擦洗的聲音,眼神中不斷的晃蕩出劉正惡斗惡來的情景。
心下不禁起了一點點的悔意,她素來重勇士,孫輝就因為豪勇而跟她玩到一塊兒去,但與孫輝相比,剛才與惡來大戰的劉正已經不單單是勇士。
明晃晃的一個將軍啊。
一些畫面在孫尚香的腦海中閃現,也讓她想起了仗殺了劉正的兩個妾的事情,心下不禁一嘆,回轉過頭,看了眼劉正輕輕的吐出一口道︰「你為何要殺了堂兄啊。」
本是夫妻,但卻形同陌路。已經沒回旋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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