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雖然劉璋很是體貼,使出了渾身解數,營造出了輕松的氣氛。但該來的還是得來,從涪到成都的一月內,張魯的十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兵發霞萌關。
成都城外,劉正的三萬大軍在魏延,蔣琬等人的安頓下,有條不素的安營扎寨。听聞張魯兵鋒壓境的消息,各個都是摩拳擦掌。
興奮異常。
劉正帶出來的虎將,帶兵多少都帶著點劉正的秉性,在鎮南部軍中,一切以軍功說了算,誰殺人多,誰獲得的戰功就最大。
歷經兩年的訓練,被稱為貪婪的性子,已經深入到他們的骨子里了。
大帳內,蔣琬,滿寵,龐統,魏延,劉盾,惡來等人分文武坐在兩旁,各個面色沉重。大戰將起,這些人想的與小兵又是不同,風雨欲來啊。
望了眼空閑的帥位。蔣琬嘆了口氣,這劉璋也不是個東西,敵方大軍壓境了,還把他們的主帥給喚到了城內,美其名曰賞賞這益州的景色,品品美人。
劉璋的那點拉攏人的手段,在蔣琬眼中,有點幼稚可笑的感覺。
「侯爺不在,大軍就不得發,我已經有些壓不住手底下的士卒了。貪婪的餓狼,要是喂不飽,是會焦慮不安的。」魏延也是不滿的看了眼空閑的帥位,沉聲道。
苦笑一聲,滿寵心下對于劉正的這種帶兵手段有些不敢苟同的,但有時候,滿寵又不得不為這三萬大軍的戰力為之驚嘆,貪婪的餓狼,要比溫順的綿羊強大太多了。
但是餓狼雖好,但有時候會桀驁不馴。
這三萬大軍,劉正壓得住,魏延等三個武將也同樣有點威嚴。但是他們這些文人卻是有些輕飄飄的。
這方面,插不上嘴。
「再忍耐些時候,我們好歹是來幫劉璋抵御外敵的。什麼時候出發,自然有他定了算。他總不至于雪藏我們。」
苦笑過後,滿寵道。
又是政治。權謀。魏延強忍著心中的不痛快,眼神閃爍的厲害。這些年雖然修身養性,性格較之以前要平和太多了,但是魏延對于政治那一套還是不能理解。
劉正為什麼不在大營內,劉璋有為何如此做派。在在場的眾人中已經不是秘密。因此,魏延才顯得怒火萬丈。
他是將軍,考慮的戰爭。
要知道,張魯的大軍已經壓到了霞萌關了,要是攻破了這個關隘,接下來就是劍閣,巴西。益州等于是一馬平川了。
局勢也將大變。
「你們說,侯爺會做如何決斷?」一臉沉靜的劉盾忽然問道,一雙精芒閃閃的眼楮,炯炯有神的看著在場的眾人。
「不管侯爺做如何抉擇,我只誓死跟隨侯爺。」劉盾的話讓惡來為之一怒,凶惡的看著劉盾,顯然是懷疑劉盾對劉正的忠心。
劉盾苦笑一聲道︰「惡來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劉盾的一切都是侯爺的給的,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會跟在侯爺的身後。只是,我們具體也不知道侯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心思。也沒個準備,我這心里不踏實。」
「閉著眼楮一路到底就成了,抉擇在侯爺,我們想這些也沒用。更何況,你們真以為侯爺會被劉璋給拉攏了過去?不提侯爺在楚國的地位,就提著劉璋,溫厚有余,魄力不足。與大王千差萬別。侯爺不會選錯路的。定奪是虛與委蛇罷了。」蔣琬冷笑一聲,道。
劉盾聞之一噎,悄然的看了眼蔣琬,又掃過滿寵,龐統的面容,見他們一個個都面色較為平和,心下一燦,曉得自己是想多了。
龐統贊賞的看了蔣琬,這家伙的地位真不愧是在我之上,斤兩十足啊。
蔣琬是從事實分析,他龐統卻是曉得了劉正的野心。自然更有發言權,輕輕的敲打了下木案,龐統道︰「公琰說的對,侯爺不是愚蠢之輩。劉璋與大王的差別,他心底兒清楚,穩如泰山那。不管侯爺是如何與劉璋虛與委蛇。你們只要記得一點就成了。」說著。龐統掃了眼眾人,森然道︰「此來,不是為了什麼劉璋,還是為了整個兩川,先吞漢中,後吞蜀地。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是了。劉璋在有意拉攏侯爺,但他們也未必就是好鳥,想方設法的吞下蜀地。
在坐的人聞言也一個個的沉靜了下來,就算是魏延心下再不痛快,劉盾的心思又多。他們能做的,就只有一樣,等。
「我先去操練一下士卒,把他們累趴下再說。省的他們一個個吵著要殺敵立功。」面色始終沉如水的惡來,道了一聲之後,立馬起身出了大帳。
此人乃是侯爺的死士啊。龐統笑著看了眼惡來的背影,任有他離去了。
「你們也下去操練士卒。等晚上,我進城見一見侯爺,打探一下。」隨著惡來的離開,帳內眾人,一下子又沉默無言了起來。
最後,還是龐統笑了笑,道。
「有勞龐先生了。」魏延起身給龐統行了個禮,也起身出了帳外。隨後是劉盾。
「士元兄似是胸有成竹啊。」武將們都走了,蔣琬也沒了顧忌,笑著道。對于剛才龐統的話語,有些詫異。
就算他出口說劉正絕對不會背叛劉備,也只是把話說了個七分,但龐統堅定的語氣,卻是十分。
都是玲瓏剔透的心,蔣琬猜想,龐統可能是得到了劉正的某些暗示。滿寵點著頭,也把目光看向了龐統。
在座的三人,地位要屬蔣琬最高,滿寵因為是降臣,他自個兒有時候會惜字如金。而雖然是半道投奔劉正。但往常的時候,劉正要仰仗龐統最多。
三人中,隱隱約約的龐統才是劉正手下第一人。
這個有劉正的因素,也是三人長時間合作之後,互相理解。默契之下的產物。
「劉璋,嘿嘿,大王,他們都姓劉啊。其實對于侯爺來說,都不是問題。都是族兄。只是目前來說,大王比之劉璋要強上不止半點。依附強者,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龐統笑著問道。
心有靈犀。蔣琬與滿寵同時听出了龐統話中的意思,劉正只是依附而已?兩人駭然的對望一眼。
目光一沾既逝。雖然兩人的面色依舊平靜,但是微微閃動的目光,顯示出了他們心下驚濤駭浪的冰山一角。
「其實也沒什麼好想的,侯爺一路從無名之輩坐上了如此地位,跟著他,我看哪,比跟著劉備安全,再說了,我們現下卻是實打實的侯爺門下。」龐統笑了笑,起身對著兩人拜了拜,飄然離去。
操德啊,操德。這些都是聰明人,而且也都是知恩圖報的。再有心算無心,只要隱忍些,不成事都難啊。
龐統心下笑想著。
龐統走出之後,兩人如同山石一般坐在帳內。良久後,蔣琬長出了一口氣,看了滿寵道︰「伯寧怎麼看?」
「在楚國,我只服劉正,至于劉備,他只是運道好,遇到了劉正而已。」滿寵神色微冷,冷笑著道。
劉正壓迫降服他的手段狠毒,但不得不說,滿寵很佩服劉正,在他心里劉正要比劉備強點。
他已經棄了曹操了。此生再也不會忠于任何人,但是龐統說得好啊,跟著強者?需要理由嗎?
對他來說,現在保住妻兒老小,比較實在。如果劉正真的算計劉備,不管怎麼看。劉正的勝算要大些。
說完這句話之後,滿寵也起身走了。走的如龐統一般的瀟灑。
有些苦惱的搖了搖頭,蔣琬畢竟年歲最小,經歷的事情也少。讀的又是聖賢之書。心下矛盾的厲害。
滿寵走後,帳內只剩下蔣琬一人,冷汗不停的從他的臉上冒出來。
想當初,他與馬良一同被劉正賞識,只是一個身居朝內,一個落在了劉正的鎮南將軍之下。
他心高氣傲,想要在劉正的手下建功立業,與好友一同競爭,努力。
但有誰想到,事情居然會到了這種地步?
但是,這知遇之恩哪。劉正當初,不介意他與馬良布藝之身,而熱情款待,而且還把他們給舉薦給了劉正。再後來,又毫不猶豫的任命他為長吏,添為鎮南將軍之下,最為有權勢的幕僚。
這些都是恩哪。
蔣琬苦笑了一聲,顫顫抖抖的起身,也走出了大帳,只是走的時候,一步比一步輕松。
冷汗依舊,但是眼神已經平靜了下來。
對于這些人,劉正有如魏延一般,親手栽培提拔出來的將軍,也有惡來這等死士。劉盾這等心月復。蔣琬,滿寵這些人也有恩望,威迫。這個小團體之內,劉正就是絕對的核心。這一點,龐統深深的清楚。
也因此為在這一刻,為劉正點名了野心。這是一個謀臣應該做的。
在那晚以後,龐統是以劉正的謀臣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