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是王後,但在楚國人看來,就是一國之母。是皇後。雖然因為劉備的要求,而選擇了薄葬。
但身份總歸是擺在了那里。
劉正要等到相關的官員選好日子,再開啟陵寢,啟出里邊的甘氏,這中間需要十二天,這些天,劉正一直在家中閑著,偶爾去蒯越那邊,做做樣子。畢竟身上還帶著個什麼征召蒯越入成都的任務。總要做給人看的。
這中間,劉正與關羽這個實權上是荊州身份最高的人,居然沒說過幾句話。從關羽驕持的面得出來,這個人一如既往的驕傲。不過比之以往,他看向劉正的眼神卻是帶了幾分殺機。
想想張飛現在的情況,想想現在三兄弟的關系,劉正心中就帶了幾分了然。
劉正也沒跟他計較,不過卻有些感嘆劉備此人雖然擁有關羽,但是卻沒有好好培養他啊。要是像處理魏延一樣的處理關羽,其實關羽這個人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子。
也就沒了將來失荊州,而無人救。導致被殺的結局。現在的劉正到是多少體會到了孟達,劉封等人為什麼不救關羽的原因了。
太驕傲了。得罪的人太多了。
建安十六年六月十五的一天。襄陽城外的一處地方,禮樂齊鳴,劉正帶頭在禮官的指揮下,領著荊州的一眾人行跪拜大禮之後。
命人開啟了甘氏的陵寢,棺木不落地,直接裝上了馬車,劉正來時,領著多少,回去也領著多少人。
順便還帶著個蒯越,一道返回成都。
對于這個陪著劉備患難與共的發妻,劉備還是很有感情的,不僅是在大婚之前,派了劉正請回成都,而且當劉正返回成都的時候,親自迎出成都三里之外。
二十余日趕路,劉正的神色有些疲乏,見不遠處劉備帶人而立,劉正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苦笑,抱拳對身邊的蒯越道︰「大王真是重情重義啊。」
深知劉正這是嘲諷,蒯越不動聲色的回聲道︰「大王以仁義行天下,對待發妻能有如此重視,也是其性。」
自從把荊州大族合攏到了蔡氏手下之後,蒯越帶了妻子姬妾,還有幾個小子與劉正前來成都,留下長子與幾個年長的兒子留在襄陽以防萬一。
不過劉正看蒯越不像顯得壓力越發沉重,反而像是解月兌般的輕松。當劉正笑著打趣的時候,蒯越每每都是回答,年老了,其實早不想管那麼多了。現在能把擔子交給蔡夫人,如去了心中一大石。
讓劉正聳然發現蒯越已經老了,沒什麼雄心壯志了。估計隨著他一起造反,也是為了宗族考慮。
說話間,隊伍越發的接近。劉正與蒯越對視一眼,策馬上前,來到劉備的身前,一齊翻身下馬拜見道︰「臣劉正(蒯越),拜見大王。」
「兩位愛卿請起,請起。」在劉正二人下拜快完畢之後,劉備急忙翻身下馬,當著身後眾文武的面,扶起了劉正二人,連聲道。
一手扶著劉正,一手搭著蒯越。劉備看著劉正,動情道︰「操德一路護送寡人妻室,實在辛苦。」
「大王嚴重了,其我與大王乃是兄弟,弟送嫂子理所當然。其二,大王乃是君,我乃臣,送國母所當然。」劉正說的又是大聲,又是恭維。
看著似乎是月兌口而出的劉正,劉備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隨即又隱去,哈哈一笑道︰「操德這嘴啊,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哈哈哈。」
劉備發笑,自然引得他身後的一大群臣子們隨聲符合,其中尚書令許靖笑的雖然含蓄,但尤為響亮。
劉正也跟著笑著,不過听見許靖的笑聲,偶爾一瞥,也不知道是冰冷還是嘲笑,總之讓人毛骨悚然。
許靖有些驚懼,不過卻不甘示弱,偶爾也回瞪著劉正。
兩人的小動作,卻是被劉備看在眼中,他心中奇怪,但也沒多想。只以為劉正與許靖有些恩怨,也些許的听說過許靖之子許欽的事情。
與劉正寒暄之後,劉備回過頭來看著兩鬢斑白的蒯越,心中其實巴不得蒯越風燭殘年,但表面上劉備卻嘆息道︰「要不是朝政之中少不得愛卿,寡人也不願勞煩愛卿。遠來成都,實在是讓愛卿受苦了。」
說著,劉備對蒯越深深的一禮,這一動作,立刻贏得了在場益州官員們的好感。他們看向劉備的眼神也立馬變得不一樣起來。
「為大王解憂是臣的榮幸。」蒯越卻不像劉正那樣的給劉備面子,只是淡淡的舉拳道。
「呵呵。」這些年來,蒯越與劉備的距離都是若有若無的,像一種入劉一言不發的情況。劉備對蒯越的這種公式化的話語,也有了幾分抵抗力。
眼中雖然不悅一閃,但面上劉備還是呵呵笑著,大加贊賞蒯越的忠心。
如此三兩場做下來,劉正覺得腿腳都有些乏力的時候,劉備才大手一揮,命他身後的將士,接過甘後的棺木。一行人朝著成都外的一處莊子進發。
莊子是劉備特地準備的,劉備還在莊子的附近建造了陵寢,那是他死後用的,甘後的棺木以後應該就是呆在這座莊子內了,可能直到陵寢竣工後,才會被安放入陵寢內。
一直送甘後到莊子,再舉行了一場祭祀。劉正才隨著劉備等一起回了成都,拖著疲乏的身子,返回了府邸內。
接下來的數日內,劉備也在早朝上宣布了蒯越的職位,官居太尉。這個劉正早就知道了,就不妄加言論了。
讓外人有趣的是,這太尉的職位。與劉正剛好一樣。太尉又稱大司馬,名義上是節制天下兵馬的最高軍事負責人。而楚國現在卻有劉正這麼一位大將軍,也是節制天下兵馬的人物。
在職權上,蒯越與劉正是共同又互相節制,牽扯。不能分個高下。知情的,像當初經歷了襄陽大變,蒯越出口帶動荊州大族的一方勢力置劉正于死地。他們都猜測,這是劉備的權謀之術,把劉正與蒯越兩個楚國的標志性人物徹底的弄到對立面,形成對抗互相節制提防的局面。
不知情的,也就看看熱鬧。不知道劉備賣的是什麼藥。
不過總體來說,在一般人眼里,這不影響劉正在他們心中的地位,要知道劉正是劉備嫡系,而蒯越只是個降臣而已,即使再受寵那也有限。
因此,接下來的日子里,劉正的府邸外邊依舊是門庭如市,而蒯越這個太尉的門前只是大貓小貓兩三只,冷清非凡。
劉正返回成都的第二十天,離劉備大婚還有一個月。劉正名下的一處產業,位于成都外邊的一個莊子內。
在二十天里,劉正接近十五天都在這座莊子里度過。一邊躲避無數拜訪的各路豪杰,一邊是圖個清靜。
在成都住著,劉正就得保證自己不結黨不營私。要把自己慢慢的淡出朝政,淡出劉備的眼楮。
學著司馬懿稱病不出,只是劉正用的是憊懶。他清楚的告訴劉備,我懶得上早朝,只五天去一次。
雖然不做寵臣了,但劉正這個人不早朝的慣例是有的。幾乎都是幾天一次,或十幾天一次。劉備也習慣了,現在又想削弱劉正的影響力,順著就答應了。
劉正是清閑了,整天呆在這座莊子里。沒事出去打打獵,偶爾也用好久沒用過的彈弓打打飛鳥,偶爾也下河捕捕魚。
帶著一大群的士卒,整天在村子,鎮子里出沒。沒事看看河邊的那些,洗衣服,唱唱歌的小媳婦,大姑娘,偶爾吹個口哨。
十足的一幅地主家公子的模樣,別說,劉正還樂呵呵的,玩的還算有點盡心。多美好的生活啊,要不是出了那件意外,現在的他估計已經在享受了。而不是謀反。
劉正那個清閑,王九就沒有那般悠閑了。今日,王九與劉正一起路過了一座常走的村寨,按照管理,劉正先去了不遠處的河邊,看了會兒那些小媳婦大姑娘挽起袖子,露出白女敕女敕的玉臂,洗著衣物的鄉村風情。
「主公啊。好歹您也是個大將軍,雖然藏拙,但是也不用這麼過啊,現在的您啊,看著就是個紈褲子弟。怎麼說也該去上上早朝,听听政事啊。」王九埋怨道。
「你直接說,外人,劉備,諸葛亮等會認為孤是在做戲不就成了,要這麼拐著彎子說嗎?」听的有趣,劉正哈哈一笑道。
「過則偽啊。這個道理,我想主公應該知道的。」見目的被拆穿,王九也是光棍,苦口婆心道。
「過則偽,但時間久了呢?一年,兩年?三年?你看看劉備,他頭上的仁義之名偽?但天下人卻有這麼多人相信他宅心仁厚。時間久了,就不由的他劉備不信了。」劉正用腰間的彈弓,拍打了一下王九的胳膊,笑著道。
「是啊,久到都等朝臣們都忘記您這個大將軍了。」王九嘟囔著道。
「忘記了更好啊,孤只要讓蔣琬,讓龐統記得孤就行了。」劉正卻不以為然。或許數年,或許更久,劉正都選擇了這種狀態,直到劉備死。
王九對這一點還是費解,劉正真淡出了朝臣們的視野,這影響力就不足以讓他以後控制朝政了。
對于全盤直到劉正計劃的王九,這一點讓他費解。
「別想了,怎麼走,孤自己心中有數。還是那句話,等,等時機成熟,一舉翻身。」劉正哈哈一笑,翻身上馬,挾著彈弓狂奔而走。
「主公。」王九一頓,隨即大叫一聲,帶著隨從們快速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