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綰也差不多醒了,良辰你先照看著,我出去和慕容說幾句話。」
黯月思量了一下,她也听聞了慕容和蘇暮綰的事情,不由得想探探慕容的口風,這時候猛的站起來,一陣眩暈襲上,良辰手快的扶住差點暈倒的黯月,讓美景守著蘇暮綰,她怎麼是扶著還沒從眩暈中醒過來的黯月往門外走去。
外面慕容已經等了一會兒,知道蘇暮綰昨晚上忽然暈倒的事情,連夜趕了過來,本來只是想慢慢過來,沒想到走到一半收到飛鴿傳書,知道蘇暮綰在見到黯月之後居然昏倒了,心底說不出的憐惜,快馬加鞭趕在天大亮之前過來了。
因為心急,慕容忘了清風山莊上靜月庵的路是車馬不許上山的,一路飛奔過來驚擾了不少人,所以才下了馬,後面就追上來一堆的尾巴,好在淺冰也收到了消息,適時趕了過來,將人打發了回去。
因為不想打擾了蘇暮綰,所以慕容一直在外面等著,由淺冰進去通報一聲,他知道這會兒黯月一定在里面陪著蘇暮綰,也知道對于蘇暮綰匆匆趕到靜月庵的事情黯月一定也是心存疑惑,想要問個明白。
雖然心急蘇暮綰,但是淺冰說了許老已經瞧過了,只是憂思過度,舒緩舒緩心情就好,所以也就沒有那麼擔心了。
又等了一會兒,慕容就見著良辰扶著黯月出來,見她一臉的疲憊,快步上前扶著黯月的另一只手。
「沒事,你放心,暮綰也沒事情。」
黯月讓良辰放開手,她由慕容扶著往後山月老樹慢慢走去。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也知道我不一定會回答,所以,還是多留著心思放在怎麼讓暮綰開心上面好了。」
慕容本想問歐陽志雄對于蘇暮綰的事情會作何舉措,沒想到還沒開口就讓黯月堵在嘴里了,心里一陣發苦,但是又有一絲心意染上心頭,黯月後半句的意思,他倒是听出了里面鼓勵的成分。
只不過蘇暮綰見到黯月時候的表現著實讓他心驚不已,不知道他那些沒有和蘇暮綰說過的事情,會不會讓蘇暮綰從此不願意和他有任何交集。
黯月側頭看了看慕容的神色,慕容是他父皇最得意的一個孩子,少年老成不說,行事穩重,還多謀善解,許多難題到了他手上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沒想到在處理和蘇暮綰關系的時候,他倒是皺起了眉頭。
「想什麼呢?說來听听。」
黯月隨口問了一句,她明知道可能是白問,還是想听听慕容會說些什麼。
慕容面色一苦,神情顯得很為難,腳步也停了下來,思索了一會兒,說道,「蘇家出了些事情,和我逃月兌不了干系,但是我卻不能和暮綰說,您說,我該怎麼辦?」
———第三十三章———
禪房內,等良辰回到房間里的時候發現蘇暮綰已經睜開眼楮了,只不過沒等她伺候蘇暮綰穿衣洗漱,蘇暮綰就披著外衣跑了出去,還不讓人跟著。
蘇暮綰的命令她們不敢不從,但是不代表就能讓蘇暮綰亂走,所以只能偷偷跟著,錦繡江山看時間差不多了早就去準備蘇暮綰的早飯了,淺冰剛才忽然收到什麼什麼重要的消息,急忙走開了,現在跟在蘇暮綰身後的也只有良辰和美景了。
蘇暮綰顧不得把鞋,拖著鞋子悄悄的順著黯月和慕容的方向往月老樹走去,經過那片竹林的時候隱約听到風中傳來淺冰的聲音,似乎和她有關,但是听不清楚,她也只能作罷,緊跟上腳步。
蘇暮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想要跟著黯月和慕容兩人,只是之前一直被瞞在鼓底的她心里很不甘,所以慕容一走,她就起床跟了上來。
前面黯月和慕容走到那顆寬闊樹冠的老槐樹下就停住了,兩人一路走來沒說幾句話,蘇暮綰不敢跟的太近,怕讓慕容發現了,所以遠遠的吊在後面,趁著兩人背對著她望著那處斷崖的時候,她小心翼翼的挪到老槐樹的身後,有些緊張的湊過去偷听著。
「志雄說蘇府的老管家沒了,你想說的就是這件事吧?」
這是黯月的聲音,淺淺的柔聲,卻仿佛重錘狠狠的砸在蘇暮綰的心頭,蘇府的老管家說的就是林伯,「沒了」的意思和死了是一個概念,蘇暮綰還記得臨行前林伯為她戴好風帽的身影,如今再听到林伯的音訊,卻是他的死訊。
蘇暮綰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但是林伯去世的悲痛讓她剛緩過來的情緒又到達了臨界點,腦海中林伯的身影飛快的閃過,閃過,再閃過,蘇暮綰從沒覺得原來死亡也可以這麼的美麗。
「林伯,你說過的,會好好照顧我的!」
輕輕的呢喃著,蘇暮綰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了,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是什麼時候走出槐樹的陰影處,站在黯月和慕容身前。
「對不起!」
對于蘇暮綰的出現,慕容表現的異常平靜,似乎早就知道蘇暮綰一路跟隨一般,語調平靜的仿佛林伯的事情和他無關,或是一只羽毛落地一般輕巧。
听到這話,黯月也是一驚,震開了慕容扶著她的手,這是第一次,慕容讓她覺得如此陌生,如此的冷靜,冷靜的比當初下旨要除去連家的皇帝還有冷暗上三分。
「你說的太早了,真的太早了!」
蘇暮綰忽然平靜了下來,對著一臉焦急的黯月說道,「師太,我們有些話要說,麻煩您回避一下!」
黯月雖然很擔心蘇暮綰,也知道蘇暮綰現在的平靜就是最大的反常,但是畢竟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就算是她留下來也無濟于事,只能寄希望于慕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個清楚明白,不要讓蘇暮綰輕易的誤會了他。
———第三十四章———
一直看著黯月走遠,蘇暮綰回過身,直直的看著慕容波瀾不驚的面容,指著月老樹低聲問道,「你能和我說說這棵老槐樹的故事嗎?」
慕容牽著蘇暮綰冰涼的手,一邊緩緩的走著,一邊將月老樹背後的故事說給蘇暮綰听。
听完了完整版的故事,蘇暮綰問慕容要了他頭上的發帶,她因為還沒梳洗,身上連一件飾物都沒有,索性拔出慕容的佩劍,從披散在肩上的青絲中隨意挑了一小撮出來,用劍割斷,用慕容的發帶將青絲綁好,系在月老樹低垂的樹枝上。
慕容平靜的面容裂開了一絲裂縫,蘇暮綰現在的舉動讓他心中閃過淺淺的暖意,但是更多的卻是膽顫心驚,蘇暮綰最近的生活他都看在眼底,從來都是純真快活的蘇暮綰這時候就像變了一個人,成熟,透著濃濃的知性,身上仿佛帶著一種叫沉寂的火焰,讓人想靠近又不敢輕易放任自己。
「慕容,我也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蘇暮綰一邊往忘情崖走去,一邊自顧自的說著,慕容不敢離得太遠,小步跟了上來。
「我是蘇暮綰,不過這個身體是以前那個已經死去的蘇暮綰的,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那里有四個輪子吃一種叫汽油的資源的汽車,蓋得房子使用混凝土澆築的,起碼是十米以上的樓房,傳信不需要用飛鴿或是人力,而是用一個叫手機的東西。」
「因為年初的那次意外落水,原先的蘇暮綰死了,我活了,原本以為只是代替她享受大小姐的生活,沒想到遇見了那麼多的麻煩,我討厭麻煩,去沒有能力去避免麻煩,甚至是獨立處理好麻煩,所以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是一個拖油瓶。」
「現在我累了,想回家了,不管以前的家里還有發生多少不愉快的事情,起碼,我還清了蘇暮綰的人情,幫她找到了她的娘親,也弄明白了她的身世,至于誰害的死去的,我已經無力去查了,因為我的任性,害的林伯失了性命,以後也不會有人會去追查真相了。」
一句句話從蘇暮綰嘴里平淡的吐露出來,她的人也一步步接近忘情崖的邊沿,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飄渺的霧氣,她有種踩在雲端的感覺,抬起一只腳比了比,蘇暮綰自嘲了一句,「我要是從這兒掉下去,一定會污染了這里的生態的。」
慕容听完了蘇暮綰說的故事,最前面的話他沒放在心上,只是以為落水之後的蘇暮綰已經重生了,和從前說了別見了,一回神就見蘇暮綰做出如此危險的動作,飛快的跑到蘇暮綰身前,想拉她走遠一點。
蘇暮綰正往後退了一步,展開了雙手,迎著朝陽,享受著金色的溫暖,慕容沒想到蘇暮綰會忽然後退,沒有剎住腳,直接撞上去。
察覺到慕容的手在她背上施加的推力,蘇暮綰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滿是懊惱之色的慕容,下意識的抓著了慕容的手,慕容還在懊惱自己不應該伸出去的手,等感受到手掌中的冰涼的時候,他已經被蘇暮綰帶著落下了忘情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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