賒來的時光︰一別如斯 無價之寶 9

作者 ︰ 暖蔻

「日子平靜到我上高一的那一年,之前他來看過我,是媽媽後來告訴我的,悄悄的看了一眼,就走了。其實,我形容的好听些,是他自己的良心過不去,形容的真實一點,不過就是覺得自己對這點血緣偶爾興起時候的惦記而已,閑來時候的一個可以去展示他善良的施舍之處。」

「可是在我高一那一年,他沒有任何預兆的來了,跟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就走了。然後,媽媽那可怕的執念,突然的就全部爆發出來,扯斷了她一直苦苦堅守著的美好,徹底的,瘋掉了。那一天,是我十四歲的生日,那個男人留給我的,不過只是一個背影罷了。」

懷里的**像是在經歷著一次大劫難一樣的顫抖起來,冰涼的小手緊緊的掐著尹如斯的手臂,捏的骨節泛白。

說出的話,越來越輕,卻帶著一種說之而後快的執拗。好像說出去,就代表著自己可以逃離那回憶對自己痛苦的糾纏。

岳又西剛剛因為尹如斯的懷抱而平復下的情緒卻被自己主動釋放出的回憶,勾起心底最深處的害怕,眼前似是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孤獨著一個人守著空房子的日子。

那難熬的每個日日夜夜,噩夢纏身的每次驚醒後,都是空蕩蕩的周圍和黑漆漆的夜晚。

岳又西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貪心過,從來都知道自己該要什麼,自己該怎麼做。

對于不是自己的,她從來都不強求。既然注定了,不能生長在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只剩媽媽和自己,那麼,至少,媽媽是健康的,沒有被那比奢侈品還奢侈的虛無東西,牽絆的精神憔悴,痛苦不堪。

兩個人的生活,可以是溫馨又快樂的。

物質,金錢,貧困,只要人還活著,怎樣都是好的。

而不是現在這樣,根本不認得自己的媽媽,還有,終于只剩一個人的自己。

「他這一次簡單的到來,就改變了媽媽原本執著堅守的一生的信念。她不認得任何人,無法正常與人交談,只沉迷在自己給自己營造出的虛幻的世界,也不想要清醒的回到現實,承受那樣本不該有的痛和恨!」

岳又西忍著痛的咬著自己的下唇,閉上眼楮,緊緊鎖著眉。臉色發白,有冷汗沁出,看得被她緊緊纏住的男人,眉頭比她鎖的還緊。

「他從來沒有管過我,沒有真正的關心過我到底需要的是什麼,那一天卻突然的擺了架子過來,對我的生活方式,我的一切,指手畫腳點評論足!一副站在高處,經歷多少滄桑有多少可以值得學習借鑒的樣子,那麼奇怪,那麼的讓人覺得不可理喻的惡心嘴臉。」

尹如斯緊了緊手臂,想要阻止了岳又西的話,卻在看見她眼底的堅定而打消了念頭。

他懂得,有些事情,也許說出來,再經歷一次痛苦之後,慢慢的就會變得可以隨心的處置它,而不是被動的呆在角落里,等著它來攻擊自己。

「還有……那張舊照片,是我剛上高中時候的樣子,那是媽媽清醒前,最後記得的她女兒的樣子。是在媽媽進療養院之後,在後院照的。她雖然不記得我,但卻很寶貝那張照片,院長說,她常常對著那張照片流淚……而當真的我站到她面前,卻怎麼都,不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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