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樓神醫給了雲幽一瓶丹藥,說是讓南宮傾絕每隔兩個月吃一次,可以緩解中毒蔓延的痛苦。
雲幽屢次問他南宮世家在哪兒,每次只要一問,南宮傾絕皆閉口不言,俊容緊繃冷厲。
她知道南宮傾絕不想她去,她便不再問了。
天鳥盤旋,天際湛藍廣闊無垠,大片雲朵閑適卷舒漂浮。
這里是大周帝都,比以前變得更加繁榮富饒,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雲幽撩開垂簾,看著如今繁華的帝都有些微怔。
難道她在走之後,夜非羽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政治上?因為現在的大周是其它國家不能與之爭鋒的。
她不禁感慨,從封後大典見到他,她就明白這個男人已經強大得令她無法仰視。
這次回來,她該用什麼身份生存下去?是皇後嗎?不,皇宮中有了一個皇後,一直陪伴著夜非羽。
雲幽突然覺得,她的存在其實是多余的……
馬車緩緩向皇宮駛去,雲幽放下垂簾,蹙眉道「南宮,你先在丞相府休息幾日再進宮吧」她擔心南宮傾絕的身體。
丞相府和皇宮是一個方向,她應該沒記錯。
南宮傾絕會意,一來他並不想面對那個陰臉皇帝,二來他的確累了,自從中毒後他甚至能感覺到本來源源不斷的內力正漸漸流逝。
先放松地休息幾日再說吧,夜非羽想怎麼罰他都無所謂,大不了把這個左相之位讓出來就是了,反應他也不想干了。
馬車停在丞相府前,南宮傾絕走時不忘撒嬌道「幽幽,我走了,記得要想我哦~」
雲幽頓時滿臉黑線,這妖孽真是死性不改。
她余光瞥向一臉興奮的冷蕭冷燕,雲幽知道他們在高興什麼「你們同南宮一起住丞相府吧,我出事時好歹有個照應」
風輕雲淡的話語一落,他們哭喪著臉隨南宮傾絕下了馬車。
讓他們留在丞相府更好,至少可以照顧南宮傾絕,不會給她添亂。
話說,南宮傾絕剛下馬車之時,守門的侍衛和小廝不可置信地揉眼,雙目瞪得圓圓的,仿佛在大白天看見了鬼。
「啊——,左相大人回來了!」一名送茶水的小廝連忙摔下茶碗,激動地到處大吼。
雲幽淡淡一笑,馬車漸漸行駛消失的人海中。
……
神武門,皇宮墨鎧禁衛軍清一色挺立兩排把守。
高聳的紅漆大門敞開,碩大金銅釘褶褶生輝,里面的豪華壯麗令人嘆息止步。
夜非羽安排了趙公公來接她,自己卻沒來。
馬車被欄在外面,雲幽挑眉「怎麼,不讓我進去麼?」
趙公公布滿皺紋的老眼閃爍精銳,他輕笑上前撩開垂簾恭敬道「奴才不敢,娘娘還是乘鳳輦去凌霄殿為好」
雲幽一怔,其實按理說她不再是皇後了,沒資格乘鳳輦的。
但她很好奇,這些年來一直陪在帝王身邊的女子是誰……
她唇角勾了勾,掠過趙安跳下馬車,向皇宮內一望,就在前方一駕華美鳳輦赫然停在那。
雲幽睫羽一顫,問道「是他的意思嗎?」
趙公公淡笑點頭。
「何必」紅唇淡淡吐出幾字。
「娘娘千萬不要這麼說」趙公公欣然笑道「皇上這幾年十分想念娘娘的」
雲幽腳步一頓「他還好嗎?」
趙公公怔了怔,其實自從皇後出走後,帝王的脾氣變得捉模不透,伺候皇帝的宮人整天苦叫連連。
帝王動了殺意,每天忙到三更才睡,幾年內他將大周推向巔峰,但帝王確實消瘦了,令他心疼不已。
他想把一切告訴給雲幽,卻不忍心,他淺笑道「皇上過得很好,娘娘不用擔心了」
雲幽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輕微頜首,步上鳳輦。
大地鋪上了一層金黃,太陽當空耀眼灼熱,刺目的光芒映照在雲幽月白色紗裙上,更顯絕美月兌俗,宛如九天仙女。
身旁緊跟著的趙公公不禁看呆了,小皇後長大了,也變得越來越絕色驕縱,讓人移不開眼。
雲幽淡淡看著這輝煌的宮闕,這里曾是她用盡辦法想逃出去的,而現在卻為了心愛的男子重新把自己陷進來了。
……
「娘娘,皇上就在寢宮內,那奴才就先告退了」趙公公拉開楠木門,微微福身。
雲幽步入殿內,凌霄殿的宮人見她到來,先是怔住,而後默默地退出宮殿。
大殿的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曾動過,但卻清冷了許多……
目光望向寢宮,既然後位有人替補了,那里是不是已經換了女主人?
她緊抿紅唇,心底說不出什麼滋味。
其實她是在意的,她不能忍受別的女人同享自己的丈夫。
但是,這一切是她親手造成的,只能怪自己吧,怨不得別人。
雲幽苦澀一笑,步向寢宮,撩開水晶珠簾。
「夜非羽?我回來了……」她輕呼道。
寢宮內一片冷清,窗格吹入一陣輕風,吹刮著掛在牆上的兩幅畫。
是她走時所畫的……
畫上的人物一如現在的雲幽和夜非羽……
一模一樣……
她心底酸澀,轉眼別過整整三年,兩人都發生了相當大的變化,但唯一不變的是那份情感。
雲幽想了想離去的初衷,她有些迷茫了,到底是因為首領,還是隱藏在心的苦澀?
去了西國得到的是徹骨的恨意,不過是過眼雲煙……
寢宮內沒人,他到哪兒去了?
她心底緊了緊,剛剛邁出一步時,兩條精壯胳膊從後面摟住了她。
雲幽一個機靈,苦澀中帶有一分激動欣喜「夜非羽……」
語落,環在腰身上的胳膊猛地收緊,她吃痛輕呼。
「朕,以為你不會回來了」耳畔傳來他沉冷低醇的嗓音。
她苦笑「我答應過你的就一定會做到」
「你還會一聲不吭的離開嗎?」他沙啞道,察覺到她痛苦難耐的神色,胳膊稍稍放松了。
指月復探向他的大手,勾唇淺笑「除非你趕我」
夜非羽頎長的身子微微一僵,懷中柔軟的沁香是令他深深沉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