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莉絲的話,薇兒渾身上下,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他怎麼能那麼狠?
在他心中,她真的就一點地位也沒有嗎?
原先,她還為他在密林救了她,感到欣喜、感激,而現在,一種無言的恨,開始在她胸腔蔓延!
如果,她被那三個男人毀了清白碎了尸,他應該不會感到絲毫的愧疚吧!
她果,她被叢林里的野獸撕咬吞噬進月復,他應該不會表現出任何傷心吧!
薇兒有種天旋地轉,世界都變成了黑暗的感覺。
原來,那晚的命懸一線,驚恐無措,魂飛魄散,並不是別人所為,而是他和莉絲的杰作!
看到薇兒傷心欲絕的面孔,莉絲唇角揚起一絲勝利的笑容。
為了再給薇兒沉重一擊,莉絲趴在薇兒耳邊,小聲說道,「昨晚我和白哥在一起——」
薇兒臉色發白的腳下一顫,身子不穩的朝後倒退了好幾步,幸好扶上了一旁的牆壁,她才免強站穩。
剛剛在看到莉絲為他打領帶,不就是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嗎?
明明知道結果,可親耳听到當事人承認,心境,又是陣刀絞窒痛。
薇兒閉了閉通紅的眼,她沙啞著嗓子,手指著樓梯口,低聲咆哮,「滾,你們都給我滾得遠遠的!」
「我勸你回紐約後,還是主動提出來和白哥離婚!你根本不了解他,也配不上他!」莉絲臨走前,丟下了一句讓薇兒連氣都快要喘不過來的話。
薇兒捂住泛著陣痛的胸口,血絲密布的眼楮里,帶著無比冰冷的氣息,她一字一頓地對莉絲說道,「我為什麼要離?為什麼要便宜你這個狐狸精?你想我離,我偏不離,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爛,我都不會離——」
看著情緒失控的薇兒,莉絲丟了句神經病之後,大步離去。
薇兒怔怔的站在陽台上,淚眼朦朧的看著緩緩升空的直升機,再也忍不住的失聲痛哭。
齊莫白,我恨你!恨你!
……
一夜纏綿的結果,便是腰酸背痛,四肢如同散架。
淡淡的光芒,透過窗戶,投灑進偌大的臥室,照在了葉淺淺未著寸縷的身子上,如凝脂般的肌膚上,青紫斑斕。
她緩緩睜開眼,習慣性的朝旁邊位置看去。
空的?
伸手過去模了模,早已沒了溫度。
看樣子,他很早就起床了。
套上睡袍,正準備去盥洗室時,一聲嘶厲的哭喊,傳進了她的耳畔。
她一驚,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直奔三樓的客房。
看到坐在樓道邊上,哭得肝腸寸斷的薇兒,葉淺淺連忙上前,將薇兒摟進了懷中,
「發生什麼事了薇兒?」葉淺淺擔憂的問道。
薇兒從葉淺淺懷里抬起水霧彌漫的大眼,她咬了咬唇,強行逼迫自己不能再掉淚。
「淺淺姐,我去紐約的決定,是不是錯誤的?」如果代價是要會出性命,她是不是早該放棄那段感情?
她真的很不想再讓自己的心,沉沉浮浮,大起大落——
愛情是二個人的事,如果她一味的付出,總是得不到他的回報,而且,還要遭到他的厭惡,那麼,她是不是可以收場了?
「薇兒,其實我很早就想跟你說,齊莫白並不適合你。我知道你等了他八年,想要早點和他有一個結果,可是,你現在過得很累不是嗎?我們女人,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迷失自己!」
葉淺淺的一席話,讓薇兒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她就是太心急,太想要得到齊莫白的愛,所以,她才會愛得連原則、自尊,都被一寸寸剝落。
「我不會再強求了,淺淺姐,謝謝你!」
雖然嫁進齊家才二個月多時間,但是,卻像歷經了二個世紀那般長久。
她感受不到任何的快樂與幸福,情緒總會被他牽絆,他賞她一顆甜棗,她就會卑微的樂不思蜀,他給她一個巴掌,她就會痛哭流涕。
這樣的人生,她活著,有什麼意思呢?
來紐約尋他,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留下遺憾,她已經盡力了,想要好好和他經營這份婚姻,但是,他卻不稀罕,不想再執著下去了,她真的,累了,也傷了!
「淺淺姐,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媽,然後跟向學長道個歉後,回紐約,可能不久後,我會回國來吧!」
白白爺爺對她還是很好的,他在人世的時間不多了,陪他走完最後的路後,她會和白白離婚。
回去,她就簽了那二份協議。
葉淺淺摟著薇兒的手臂加重了力度,眼眶也開始情不自禁的泛紅。
她心疼薇兒,從大漠開始,就心疼她。
善良、樂觀、堅持的薇兒,被齊莫白折騰成這樣,真是讓她難受至極。
「薇兒,等下回去,我陪你好嗎?」淺淺輕撫著薇兒的後背,薇兒現在脆弱得如同一個水晶球,她怕稍一用力,就會將其弄碎。
薇兒用手背擦了擦水霧漣漣的眼眸,堅定的搖頭,「不用了,經歷這麼多事,我內心已經很強大了。」
她不會再隨便掉眼淚了。
脆弱、廉價的淚水,只會給予傷害她的人,更多嘲笑她的機會。
在愛情上,她已經努力、盡心了,她現在要學著向齊莫白一樣,保護好自己支璃破碎的心!
薇兒起身,去客房梳洗一番後,她對著鏡子中化著淡妝的自己,嫣然一笑。
痛過、哭過之後,她還是那個樂觀、堅強的伊薇兒。
買了兩大袋子水果,薇兒打了輛出租車,去到了城東的幸福小區。
一個小時候,薇兒站在幸福小區的大門前。
其實和父母斷絕關系以來,她不止第一次站在大門口偷偷觀望里面。
但無一例外的,每次都沒有勇氣踏進去半步。
當年她懷著琪琪,被掃地出門的情形,她至今還記憶猶新。
不過,她昨晚已經跟母親通過電話,說好今天會和齊莫白一起回來看望他們。
但是,事發突然,齊莫白因為齊斯的事趕了回去,她又不能出爾反爾,就算冒著被父親嘲笑、指責的難堪,她也要硬著頭皮,回去一趟。
叮咚——
薇兒按響門鈴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明明這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家,為何她會如此緊張和惶恐?
門鈴響了好久,還是沒有人來開門。
看樣子,他們並不歡迎她。
薇兒將手中的水果擱在門,眼神漸漸變得黯淡。
垂著腦袋,薇兒拖著疲憊的身子,一步步往電梯口走去。
叮的一聲,她正準備按往下的電梯控制鍵時,一側的電梯門,突然緩緩開啟。
「薇兒?」
听到熟悉的聲音,薇兒猛地抬起頭。
看到父母手中各提著的一個購物袋後,薇兒欣喜不已,「爸媽,你們剛出去買東西了啊?」
「薇兒,你不是說中午和莫白回來吃午飯嗎?我早上和你爸一大早就去菜場了。」伊媽媽看到薇兒,同樣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一直繃著臉的伊安居咳了咳,「齊莫白呢?」對于那小子婚禮那天的表現,他可一直都記恨著呢!等下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說教幾句。
薇兒撓了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爸,他公司臨時有事,回紐約去了——」
薇兒話還沒道完,伊安居就打斷了她,「那你怎麼沒跟著一起去?」
「我、我——」一時間,薇兒不知該如何回答。
伊媽媽見氣氛有些僵硬,連忙站出來打圓場,「老伊,薇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別像審犯人一樣的質問她好嗎?我們先回屋里再說!」
伊媽媽拉著薇兒,連忙朝屋里走去。
薇兒心里五味陳雜。
到了門口時,薇兒突然滯住步伐。
她哽著聲音,對伊媽媽和站在她身後的伊安居說道,「爸,媽,我也還有事,先走了,下次再回來看你們吧!」
不待他們說話,薇兒便匆匆跑開。
在她正準備進到電梯門口時,伊安居提著兩大袋子水果,朝她走了過來。
「沒良心的死丫頭,帶著你的水果,滾,滾得遠遠的,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我伊安居就當從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兩大袋子朝她扔來的水果,散落了一地。
薇兒瞬間紅了眼眶,她張了張泛著白色的唇,想要說點什麼,可是,話到了喉嚨,卻無比的澀然,一個字眼,也吐不出來。
淚眼朦朧中,薇兒看到,跟著父親跑出來的母親,用力地拉住父親的衣袖,不讓他再說出更難听的話。
在電梯門關啟前,她對著外面的父母,低低的說了句,「對不起!」
他們並不是真的厭惡她吧!
其實,他們一直想要她得到幸福,但事實卻恰恰相反,她不但不幸福,反而跌入了萬丈深淵。
她沒有勇氣面對他們,更加不敢告他們,她和齊莫白只是一場契約形式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