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了大帥府,月兌去了大衣的張作霖顧不上跟老婆和兒女過多寒暄,急沖沖來到了大帥府的醫務室,扯開嗓門問道︰「小林子,這孩子的傷勢怎麼樣?死了沒有?」
林醫生立刻立正站好說道︰「報告大帥!這少年左手和胸前的刀口都不深,已經做完了縫合。根據檢查的結果,這少年沒有性命危險!」
「嗯!」張作霖心中稍寬,隨即坐到手下搬來的一個椅子上,接著問道︰「這大冷天,又受了傷,不會出現凍傷或其他毛病吧?」
「這個……」做為醫生,林醫生對張作霖的問題有些難開口。光著身子在接近零下三十度的戶外一呆就是半天,還跟沒事人一樣,這已經顛覆了醫學常識。通過經過檢查,除了失血沒有任何炎癥現象,這些都讓林醫生不敢斷言,少年的體質何時會犯病。
林醫生只能小心的回答到︰「孩子的體質有些特殊,現在還說不好,現在要優先解決的是輸血問題。」
「媽那個巴子的!那還等什麼?缺血就給老子輸血,用藥就給老子用最好的藥,明天這小子如果胳膊腿不靈光,老子槍斃了你!媽那個巴子的……」張作霖大聲叱喝道。
一通話嚇得林醫生險些沒了半條命,立刻回應了一句︰「已經到醫院調血包了,應該快到了。」
張作霖一拍桌子,喝道︰「浪費這些時間做什麼,府里這麼多兵,就不能直接抽嗎?」
林醫生最初怎麼能想到張大帥會對這少年如此關切,立刻說道︰「大帥息怒,侍衛的血型我都不清楚,但護士現在就可以驗。」
張作霖的臉色微微好轉,說道︰「這還差不多,這孩子的血型是什麼?」
林醫生說道︰「A型。」
「哦!跟老子的血型一樣,那就抽老子的吧。甘為老子流血,值得老子還他。」張作霖一擼袖子,干脆的說道……
抽了幾管血,張作霖依舊坐在醫務室並沒有離開,意思要親眼見到少年轉醒,閑著無事便對著張學良說︰「少卿,把你的弟弟妹妹都喊到這里來。你老子今天要給他們好好上堂課。」
「是!」張學良做為長子,跟隨張作霖征戰南北,最為了解父親的脾氣,知道張作霖的意圖,不消片刻便將在家的弟弟妹妹召集進了醫務室,規規矩矩按照長幼站好。
張作霖看著自己的一群兒女,除了幾個出嫁的女兒其余都到齊了。做為一名嚴父,張作霖並未流露笑容,而是鐵青著臉說道︰「剛才府外發生的事,你們都瞧見了沒有?」
「透著窗子,我們兄弟都看得真著的。這位兄弟收拾那小日本子,幾下子便把那狗崽子打得滿地找牙,看得真他娘的帶勁!」帶頭回話的是次子張學銘。
張學銘的回話讓張作霖極為滿意,難得的露出笑容,說道︰「西卿的話,說得帶勁。如果是你遇到這種情況,你能做的跟這孩子一樣好嗎?」
張學銘打了個立正說道︰「報告父帥,學銘能!」
張作霖笑罵道︰「你小子能個屁,如果你能,你怎麼不出府揍那兔崽子呢?」
張作霖的一句笑罵將子女都逗樂了,等一群人笑夠了,張作霖才又說道︰「你們男孩學做人,就要學這少年的血性。你們女孩要嫁人,也要找血性漢子嫁。老子的話,都听明白了嗎?」
「听明白了!」連同張學良在內,所有子女都整齊的回答道。
張作霖很是滿意的點點頭,接著說道︰「這小子的身體里,已經流著老子的血了。今天老子要收這孩子做義子,不管這小子答不答應,這兒子老子認定了。看著年歲應該跟老三差不多,這老半天不醒也沒法把具體年歲問清楚。」
自己叨咕了一陣,張作霖問三子張學曾︰「老三你就區區就,把老三的位置讓給這小子如何?」
張學曾笑道︰「父帥,有這麼厲害的人做我哥哥,我沒任何意見!」
「好!」張作霖笑了一聲,「那就這麼定了,以後這小子就是這大帥府的三少爺,你們這些孩都沒意見吧?」
「沒意見!」
「好!回頭學銘、學曾給老三找幾套衣服來。媽那個巴子的,這小子倒是省事,居然光到老子府上來……」張作霖的話,再次引起張學良等人的一陣哄笑。
收義子的舉動,並非是張作霖一時心血來潮,張作霖既然答應了吉田茂的要求,等于自己一手給安排了條必死之路。認這個血性少年做幾天兒子,權且當做一種緩解心中罪惡感的安慰,同時也能在子女中樹立一個活生生的榜樣。
張作霖見木已成舟,便問向張學良︰「少卿,你是老大,學問又多。你就幫三弟起一個張家的名字吧!」
張學良思考了一陣便說道︰「三弟就叫張學偉,字華卿,父帥覺得這個名字如何?」
「張學偉,張華卿!」張作霖重復了一遍,感覺很是不錯,便夸贊道︰「不錯!名字起得不錯!以後這小子就是這個名字了,哈哈……」
張作霖大笑之際,滿屋的手下齊聲高喊︰「恭喜大帥喜得義子!」
「哈哈!好!好……」張作霖得意的狂笑之時,已有新名姓的天勇者左手動了一下。張作霖的五女張懷曦眼尖,立刻說道︰「父親,父親!三哥好像醒了!」
「哦!」張作霖止住了笑聲,湊到張學偉的面前,關切的問道︰「孩子,孩子,睜開眼看看老子是誰?」
張學偉睜開朦朧的雙眼,腦子還有些昏,但一眼看到張作霖時,除了感覺到對方是族人外,依舊茫茫然什麼都听不懂,只是皺著眉頭盯著張作霖看來半天。
最終揉了揉肚子,指了指嘴,來了句︰「有吃的沒?」
「嗯?」張作霖稍稍一愣,沒听懂,但也立刻明白了張學偉的意思。
「哈哈!媽那個巴子的,醒了就知道要吃的,夠他娘的爽快。行,你小子先吃飯,一會兒咱父子再敘敘。」張作霖笑了笑,吩咐道︰「來人呀,帶三少爺去廚房!」
「是!」轉眼間,一個無名的少年成了大帥府的三少爺,手下人不敢怠慢,自有人上前來扶張學偉起身。林醫生也不敢大意,親自拎起血包在一旁照顧。
張學偉坐起身,瞧了瞧正在給血管中輸入的鮮血,便要拔針頭,林醫生趕忙伸手制止,並說道︰「三少爺,您就將就點吧,給你輸血對你身體有好處!」
張學偉听不懂,卻也知道林醫生是好意,默默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隨即穿著病號服,下地後用自己印象中的族人禮節敲了三下胸口對張作霖表示感謝。
張學偉的動作讓張作霖看在眼里,只當做新收的義子對自己表示身體沒事了,爽朗的笑了笑,說道︰「去吧!吃飽了以後,來大廳找老子!」
「嗯!」張學偉應了一聲,便在林醫生和一名警衛的陪同下向廚房走去。
看著張學偉消失在視線中,張作霖問張學良︰「少卿,老三剛才說的話,你听得懂嗎?」
張學良搖搖頭,說︰「不知道,估計來自深山的某個部落吧!不過也不對呀,既然來奉天,怎麼可能帶個連漢語都不懂的孩子來,也不可能有人搶東西連內褲都要呀。但我覺得華卿,至少不是日本人。」
「老三是夠邪門的……」張作霖隨即喊道︰「將張強給老子叫進來!」
大帥府並不大,張作霖收了無名少年做義子的事情早已傳到了張強的耳朵里。這又突然听到大帥要見自己,張強心中不免打了個激靈。
張作霖的命令,張強豈敢有半點含糊,迅速進入大帥府的大廳,筆直的站在張大帥面前。大廳內除了張學良,其余的子女早被張作霖趕回了各自屋內。
張作霖端詳了一陣張強方問話道︰「你小子是不是還有點事沒給老子匯報?」
張強挺身說道︰「報告大帥!死的日本人受過專業的劍術訓練,絕非普通的日本僑民。另外,您進府不久,一輛日本人的卡車便將尸體運走。這些跡象表明,今天的事件是日本人有意蓄謀,找茬的。」
「嗯!」張作霖微微點頭,說道︰「你再將今天事情發生的經過,詳細些匯報一遍!」
「是!」張強再次開始陳述今天所見的各個細節,甚至張學偉打了日本浪人多少拳,听到多少次聲骨頭的脆響都原原本本交代出來。
張作霖听得倒是津津有味,等張強說完了,才開口說道︰「你小子今天表現的不錯,總算忍住了沒開槍。今後你就帶著你的部下,專門保護三少爺的安全。另外還有個任務,要教三少爺說話……」
還不等張作霖將話說完,大帥府的主廚腰上的圍裙也沒摘便急沖沖的跑進了大廳。張學良立刻喝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主廚這才察覺自己的失態,恭敬地站在張作霖面前說道︰「不好了大帥,三少爺將廚房里能吃的都吃沒了……」
「啊!」大廳里的張作霖、張學良、張強都不約而同地喊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