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花謝花開,寒冰已逝,年復一載。大地春回,卻依舊有著一股寒意消散不去,那天空中的團團烏雲陰霾了良久,似乎在做出一個謹示。
嘉靖三十四年,大明朝內憂外患齊至,蒙古韃靼統一蒙古,欲進犯大明北疆;東瀛倭寇漂洋渡海,意欲從中謀利。此刻雖然紛紛涌出了大批的愛國仁人之士,但其中也冒出了一批通藩賣國的賊人,那便是以嚴嵩為首的一派黨羽。
嚴嵩此刻已然是古希老人,但是卻仍舊把持朝政,算下來,已經快有二十年。可謂是一家獨大,雖嘉靖想要將其扳倒,但是卻始終找不到法子,畢竟嚴嵩黨羽眾多,且勢力龐大絕非一朝一夕可消除。更何況,嚴嵩的門生還掌管著兵權,若是狗急跳牆,他嘉靖皇帝的寶座自然很有可能不保。
于是,嘉靖無奈之下,只好忍耐。忍耐或許才有機會扳倒嚴嵩,當然其最大的希望還是寄在明年的科舉之中。若是從中選出幾員良才賢將,除掉嚴嵩自然容易了許多。
「小曦啊小曦,三年了,我們已經三年沒離開過皇宮了,你說說,柳彥柳公子還好嗎?還有,還有那個呆子好像昏了過去,後來會發生什麼呢?現在,現在他們都怎麼樣了呢。」
一間十分奢華富麗堂皇的宮殿模樣的臥房之中,一個身披白紗輕紗的秒齡女子一臉愁容的對著身旁的一個粉衣女子說道。而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三年前那坐馬車差點掉入水池的那位大家小姐。
「不會吧,又要出去……」小曦面顯難色的說道,她可不敢再那麼胡作非為下去了,還記得三年前那次出去,結果回來的時候,被狠狠地打了三十大板,想想,到現在都還在疼。
「放心!這次我們找個理由,相信父皇不會責備我們的。」那女子面顯古怪,眼中閃出一絲異色,看得小曦直發麻。
「公主!小……小曦求您就饒了奴婢吧!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這次皇上可是要奴婢的腦袋的。」小曦嚇得兩腳哆嗦,不敢去想象其中的後果。
不怕?能不怕嗎?!這里可是皇宮,皇宮是可以隨便出入的麼?公主!!那可是千金之軀,地位尊貴,出去遇到什麼,誰能夠擔當這個責任?更何況,長公主和次公主在早年便夭折,當今的皇帝最寵愛的公主便是這寧安公主,如果她要有個什麼閃失,那還了得?!
「小曦你怎麼就那麼膽小怕事呢!放心好了!清明就快到了,都江堰不是有一個放水節嗎?完後還有一場蹴鞠比賽,可以看,難道你不想去嗎?如果被父皇知道,那我就跟父皇說去體驗一下民情又不是去游玩,況且一有四川布政司張進在,他定然會想方設法的保護我;二來,王叔他此番也會到蜀中去選拔人才,我相信有這兩點,這次父皇是絕對應允的。」
寧安公主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那可憐的眼神眨巴眨巴,讓小曦也感覺到有一絲不忍,無奈之下,只好答應。
于是收拾了一番細軟,稍作打扮,換了一身衣服,悄然的,便離開了紫禁城,直奔四川而去。
話到一邊,李府之中。
「風鳴賢弟,正堯他……」李乘風露出了一臉的愁態,心急如焚的說道。
李乘風的焦急那是不言而喻的,三年時光匆匆而過。只見臥床上正躺著一個青年,按照年齡來算,此人已然十有八歲,大好青年,正是風華正茂,考取功名的最佳時機,但是此人卻躺在病床上,一躺便是三年。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家公子,姓李名和字正堯,傳說中的傻子。
「有道是‘有心摘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啊!不知道聞之大哥是否記得曾經說過的正堯的病情終有一日會好的?」袁風鳴右手理了理他那不長的黑色胡須,滿臉欣喜的說道。
李乘風一听,頓時一怔,以袁風鳴這口氣,難道……于是立即道︰「賢弟所言當真?正堯他果真如賢弟所說會好起來?」
李乘風的激動那是不言而喻的,自己的這個寶貝兒子自打上次也就是三年前在文廟街被那馬車驚嚇之後,便一睡就不省人事。李乘風四處奔波,尋求良醫,所有的大夫都說了與袁風鳴一樣的話︰「此子脈相平和,氣色猶在,非有大病也,無他,唯任其自然醒來方可。」
如此說來,就是听天由命,什麼都不做不管。他李乘風哪里能接受這個事實,愈是這樣,他愈要四處求醫,結果一晃便是三年過去,不想今日袁風鳴一診斷,竟然有好轉,自然大喜之。
「沒錯,據我估計,再給正堯服上幾味凝神活氣的藥,保證會醒轉過來。」說著,袁風鳴也心中大喜,興奮不已。
這正堯的狀況,怎麼說也是個疑難雜癥,不想歷經三年,終有眉目,怎能不為之興奮呢?
「好好!今日你我兄弟二人非得好好大醉一場不可!」
三年時間,正堯就沒睜開過眼楮,在李乘風看來,醒來已經是渺茫了,那種近乎絕望的心情瞬間被袁風鳴的一句話給消散了,激動的心情唯有大醉一場才能表達。
「老爺……老爺!」酒過三巡,突然從屋內急忙跑來一個丫鬟,大聲疾呼著。
雖然李府上下家道中落,但是所謂的瘦死駱駝比馬大,多少還是有些底蘊。上有兩高堂在青城山上逸養天年之外,府上加上家丁丫鬟還是有十數口人。
李乘風見丫鬟神色慌張,想來必然有要事,于是立即起身,道︰「曉蓮何事如此驚慌?有事快說。」
「回稟老……老爺,少爺他……他……」
「少爺他怎麼了?」李乘風隨即追問道。
「少……少爺他……他醒了!」
「醒了?」李乘風身子一怔,手中酒杯也隨之灑在了地上,而整個人拔腿就往屋內奔去。
袁風鳴緊隨其後,不一會兒便出現在了正堯的臥室之中。
「父親大人——!」待李乘風剛一走近,正堯竟然直起了身子,身體仍然顯得有些虛弱,喊話聲也實在有氣無力。
「堯……堯兒!」李乘風一把扶起正堯,心中自是滿懷激動,萬千話語盡在不言中。
「袁世叔!曉蓮姐!」
「什麼?他……他叫我世叔?」袁風鳴的表情甚為驚訝,雙眼目不轉楮的盯著正堯看。
「對,正堯也叫我父親大人!他叫我父親大人!」
「爹!孩兒不孝,這些年枉顧父親大人的關愛。請受孩兒一拜!」說完,正堯立即下床,雙膝跪地叩首一拜。「小佷多謝世叔這些年的悉心照顧,請受小佷一拜!」
正堯如此一番作為,更是令李乘風三人震驚不已。正堯不是傻了嗎?今天怎麼如此此「一反常態」?
「好,好!趕快起來。」
李乘風和袁風鳴兩人連連叫好,而眼楮卻是濕潤一片。
一時間,原本清幽雅靜的李府,突然間便回到了十八年前的光景,正堯出生時的場景,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