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韓國仁的話之後,正堯和袁海雲也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難為情的意思,只不過一陣疑惑讓他們覺得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畢竟自己和袁海雲兩人在其他方面不怎麼擅長,除非是有什麼離奇案件發生,這才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如果是單純的看好自己和袁海雲的功夫和實力,也不至于如此大費周章的又是拜帖又是偏廳飲茶的。
韓國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臉鎮定的看著正堯和袁海雲說道︰「實不相瞞,其實我這韓府最近幾年可謂是怪事連連,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但是又說不上來。听聞李公子見識非凡,善于推理。于是韓某才唐突的將二位請來,想要知道二位對此有什麼看法。」
韓國仁的表情很投入,說話的態度也很誠懇,看來這些怪事已經纏繞他很久了,而且他對正堯應該是報了很大的希望的。
對于這點,正堯不禁又來了興致,若說吟詩作賦或許他只是偶爾的一閃靈光,但是說到這推理,猜謎什麼的,他可是興致盎然。且不說這韓國仁會開出什麼條件,估計只要正堯一听到這等怪事,肯定立即會參與其中研究一番。
只見正堯立即說道︰「怪事?那究竟是何怪事?」
一旁的袁海雲也是凝重的看著韓國仁,畢竟自己也是被邀者,這件事自己肯定要參與其中的,而且他對韓國仁口中所說的「怪事」也起了一絲好奇之心。
「我韓國仁一生到現在,已經活了四十有六歲,之前有過三個兒子,先前都還好好地,可是每個兒子都在十六歲那年便離奇死去,而且每個兩個兒子死之間只相隔三年。不知道是我家門不幸,還是有什麼隱情在里面。雖然我都到官府去報了案,但是經過官府的一番偵查之後,沒有可疑之處,也沒有特別的異樣,最終還是不了了之。不過韓某不把這件事弄清楚心中始終不踏實,于是才請兩位來。」
說道這里,只見那韓國仁一臉的愁容,眼角依稀可以見的幾絲淚痕,似乎就要哭了出來。
原來還有這等事情,想來這是任誰也不能接受的事情。兒子好好的,一到十六歲就死了,這還真的邪門兒。這古人都比較封建,都信輪回陰陽。但是那韓國仁也做了不少善事,在生意上從來都是童叟無欺,明碼實價,時不時的還做善事,卻見整個京城,乃至一些偏遠地區,只要自己經過的地方,見著有貧苦大眾,他都會慷慨解囊。尤其是在第一個兒子死之後,更是逢年過節都會去燒香拜佛,有時候遇到天災什麼的,他還會親自去贈災,受到很多人的好評。而在京城里面,他每年都會花很多錢贊助各家書院學子們讀書,如此的大善人,經歷如此的家難,卻是有些讓人無法理解。
「事情到底是怎樣的,還請韓大叔細細說來。」
正堯頓時覺得此事很蹊蹺,這里面一定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韓國仁輕輕地拿起茶壺,然後將茶杯倒滿,同時不忘給正堯兩人也添茶。隨後抿了一口茶,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的大兒子名叫韓琦,如果現在還在,也有二十六了,二兒子名叫韓瑞,比大兒子小三歲,三兒子叫韓璐,不死的話,現在也有二十歲了。」
看著那韓國仁一臉愁容,悲天憫人的樣子,正堯也不由地為他感到惋惜,三個兒子英年早逝,卻是是人間慘劇。
「想來韓大叔對三位愛子的期望也是挺高的,如今三位兄長英年早逝,確實有些天妒英才。」正堯也微微嘆息了一聲,然後舉杯豪飲一口,似在為那三個死去的韓家公子感到惋惜。
正堯的這麼一句話,頓時讓那韓國仁一怔,立即說道︰「呵呵,正堯是從何得知我對三個兒子有很高期望的啊?」
不想韓國仁此番也不再叫什麼李公子了,直接稱呼起正堯來,看來他也開始對正堯有套近乎的嫌疑。
「對啊,我說正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一旁的袁海雲也很是疑惑,正堯都沒有看過人家三個兒子,怎麼就如此肯定的說他對自己的兒子期望很高呢?
「呵呵,見笑了,我是從大叔為三位兄長取的名字得出的結論。三位兄長分別叫做韓琦、韓瑞、韓璐,名字都帶有玉字(在字典中,斜王旁大都做玉理解)。玉本就樸實無華,世人都向往之,且璞玉更是極品,說明人品上佳,德才兼備。大叔此舉,自然是良苦用心吶。」正堯其實也是個人理解,因為他之前看過字典,本來想給自己取一個筆名,也準備弄一個帶玉字旁的字,結果名字還沒有取成,自己反倒是穿越了。
「哈哈,正堯果然智慧過人,如此細節,也難逃你的眼楮,不錯不錯,我當初確實有這麼個意思,只不過…」本來韓國仁比之之前已然有了一絲放開,可是不覺得又說到了自己的兒子身上,聲音不免又開始顯得低沉下來。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小子瞎猜的呢!」袁海雲可不懂這些什麼的,他這個人,除了看病檢查尸體,其他的都沒興趣。
正堯沒有理會袁海雲,看到韓國仁那顯得很惆悵的臉,不禁安慰說道︰「大叔不必如此,人死不能復生,咱們還是先弄清楚這中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似乎覺得正堯說的很有理,韓國仁隨即也放松了表情,又喝了一口茶,道︰「我韓國仁早在年輕的時候也是一貧如洗,不過後來與一個結拜兄弟,也就是周冰的父親一同開始創業,漸漸地有了今日的成就。當然,這中間我們也都是經歷了很多的艱難險阻,其中的一次,更是因為拒絕向當地的惡勢力繳所謂的保護費,結果周冰的父親因為腳下行動不便,最後被人砍了數刀,當場死亡。那年周冰才七歲,于是我便將周冰當做親生兒子來撫養,至今也有十年了。」
「哦?如此說來,大叔你眼下的一切,其實都與周冰的父親不可分割了?」正堯轉動了一下眼珠,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但是又不太肯定,于是問向了韓國仁。
「沒錯,如果沒有周大哥,也就沒有我韓國仁今天,所以,我現在才讓周冰出來做事,而且往後我也準備將家產交給周冰,畢竟我膝下已經沒有兒子了。」
听著韓國仁的口吻,似乎他是一個很重情重義的人,而且對周冰,他也是很看重的。
「哦。」正堯輕哦了一聲,把頭瞥向一旁,思索片刻之後,又道︰「那當初你們二人是靠什麼發家的呢?」
對于正堯來說,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人為的,家族式的案件他其實也辦過不少。為奪家產而不擇手段的人,他也見識了不少。他有理由相信,那死去的三個韓家少爺很有可能是遭人毒手的,要知道,十六歲在這個時代就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去經營家族的產業了。如果這個時候意外死去,那麼對于想要得到家產的人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說來也慚愧,不怕被你嘲笑,當時我們二人也是使了一點小手段,在京城的東門口用二兩銀子買了一個乞丐的玉佩,接過手之後,發現那玉佩不是一般的玉,于是便拿到當鋪去典當,結果那玉佩竟然當了三千多兩,也因為如此,我們二人便開始了最初的創業。本來我們有了一點成就之後,又到當鋪將玉佩給贖了回來準備原物奉還給那乞丐,可是當我們再到東門的時候,卻已經不見那乞丐的蹤影了。」
說話的時候,韓國仁卻是一臉的尷尬和愧疚,想來當初也是因為自己太過投機取巧,說不定那玉佩就是別人的傳家之寶,自己就這麼給哄騙了過去,說什麼也不怎麼好。
听完韓國仁所言,正堯覺得這件事又多了一個突破口,第一個便是這個財產的直接受益人;第二個便是這玉佩的主人或者是玉佩主人的後人,畢竟當初兩人的手段也有些不光彩,說不定導致了其他什麼惡劣的後果,它的主人或者它的主人的後人前來尋仇,那也不一定。
「那敢問大叔,你家里還有什麼人麼?當然,我說的是與你家產掛鉤或者是在你產業下職位比較高的人。」正堯又沉思了片刻,然後才問向韓國仁。
正堯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有三,一個是想了解清楚韓家的結構,二是韓家產業里面的人脈分布,三是從兩者中對比一下,從而尋找出一些可疑的人來。
顯然,在正堯看來,韓府少爺連死三個的事情已經鐵定的被認為是人為的了。
袁海雲則是在一旁認真的听著,他也覺得很有必要了解清楚這里面的的關系網和背景,畢竟與正堯相處久了,他也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研究案情相關的東西。
經正堯一問,韓國仁頓時頓了一下,或許他沒有想到正堯會如此問自己,不過他也不做多想,稍稍踟躕片刻之後,繼續說道︰「我韓府的人其實沒多少,除了我,周冰,就是我的兩個佷子,一個是我死去妹妹的兒子,唐俊,現在在我韓家的一家銀號里面主持日常事務;一個是我死去大哥的兒子韓琛,現在主要負責韓家玉器行的業務,這兩人如今也快三十了,不過都還未有成家。只是唐俊這個人不怎麼愛說話,倒是韓琛,平時沒事就愛逛青樓什麼的,偶爾還會惹一些事情回來,不過唐俊和韓琛兩人平時也挺乖巧的,在打理韓家家業的時候,兩人也都很熱心,很認真,很少出紕漏。至于其他的,賬房里面有一份詳細的名單,一會兒我叫生叔帶你們去看看。」
韓國仁說的很是詳細,看來他對整個韓家還是很了解的,尤其對那些孩子們,還是挺關心的。不過听到他說自己還死過妹妹和弟弟,正堯不禁又是一陣哀嘆,看來這個有錢人也不好當啊,到了現在,連親戚都剩不了幾個了。
當然,正堯有興趣的倒是他的兩個佷子,這個唐俊和韓琛,看來有必要深入一下。正堯朝袁海雲眨了眨眼楮,袁海雲似乎與正堯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只見袁海雲也同時眨了眨眼楮,示意明白。
「嗯,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我看我們有必要去看看三位兄長曾經用過的臥房才是。不知大叔可否帶我們前去一觀呢?」正堯站起身來,很是嚴肅的看著韓國仁說道,听其語氣,似乎還另有深意。
韓國仁一听正堯這麼一說,雖然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也沒多做深究,也是隨即起身,然後點點頭,帶著正堯和袁海雲兩人,朝著偏廳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