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堯面帶微笑,輕輕的吐出了一句,頓時讓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什麼?難道這徐階不只是邀請了正堯去,還有其他的人一同前去?
堂下的學子們個個都顯得有些激動起來,心跳瞬間由平時的一百直接蹦到了一百五,似乎都有無法呼吸的感覺。
卻見堂下眾人此刻都閉口不說話了,正堯便一臉疑惑的道︰「這是怎麼了?難道你們都不願意去,讓我一個人去?」
「這…」
堂下以武丹為首的學子都變得有些吞吞吐吐起來,仿佛有些不敢相信正堯所說的是事實。畢竟那可是文淵閣大學士的府邸,是一個普通窮酸書生進得去的麼?自然而然的,每個人都是心存疑惑的,包括柳彥和張誠。
「此等大事,絕非兒戲!二弟,你可確定你說的是真的?你確定我們在場所有人都可以去?」張誠也不禁疑惑的看著正堯,眼楮也不動的說道,連著用了兩個你確定來強調。
而張誠身旁的人個個都不由地點頭,同意張誠所言。
正堯一听,掏出綠玉桃花扇,輕輕打開,微微一扇,很愜意的說道︰「徐大人說了,我可以帶人一同前去,不過他可沒有說可以帶多少人,所以…」
「所以大家都一起去,是嗎?」武丹心領神會,立即接過正堯的話說道。
「哈哈,武兄說的沒錯!既然是個機會,咱們蜀州會館也人人有份,到時候順便也可以將我們蜀州會館的名聲打響亮一點,不是嗎?」正堯一時也是分外興奮,手中的折扇搖得不停。
「真有其事?太好啦!太好啦!」
「天!我可以見到那些大官了!這是做夢也不敢想的事啊!」
「……」
待正堯將話說完,整個書堂再次呈現出了一番活躍姿態,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激動兩個字,包括站在門邊的鄒岑,也對正堯此舉十分的贊同!把蜀州會館的名號打響亮一點,確實說到了鄒岑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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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府,嚴嵩的府邸。
「父親大人,听朝中官員說,三日後徐階會在家中舉辦一個詩酒會,表面上的目的是要為自己找一個好女婿,不知道這暗地里會有什麼勾當。」嚴世蕃右眼戴著一個眼套,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端起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對著堂上閑聊般的輕輕說了一句。
說到徐階,這個人確實能夠隱忍的,在嚴嵩身邊呆了那麼久,硬是小心翼翼的沒有讓嚴嵩產生任何的疑心,直到現在,靠著寫青詞在嘉靖皇帝面前是享盡了恩寵,如今也越發做大,已經漸漸羽翼豐滿,遲早會與嚴嵩對著干。
而卻見此刻的正堂之上正襟危坐著一個頭發已經發白的老頭,但是他的雙眼確實菱角分明,無形之中露出陣陣霸氣,讓人不寒而栗,即使是是平時一臉凶相的嚴世蕃,此刻也不由地變得乖乖的。
不錯,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所謂的明朝第一大奸臣,嚴嵩。
嚴嵩輕輕拍了拍那根本就沒有一點灰塵的上衣,拿過旁邊的茶杯,輕輕的掀了掀杯蓋,抿了一口,長吐了一口氣道︰「這個徐階越來越有些不把為父放在眼里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發邀請帖給我!之前還對為父低聲下氣的,可是如今仗著自己受到昏君的寵幸,就以為可以與為父斗了!想要招女婿是吧?哼!」
卻見嚴嵩說完之後,猛地將杯蓋一蓋上,聲音分外的清脆響亮,這不禁讓堂下的嚴世蕃和嚴皓兩人都怔了一下,這個嚴嵩平時可是沒怎麼在家里發火的,看來這個徐階確實讓他很難受。
嚴世蕃自然明白嚴嵩的意思,于是立即道︰「爹,要不我這就派人…」
「對,爺爺,我在道上也認識一些人,只要爺爺你同意,保證做到萬無一失!」嚴皓也想在嚴嵩面前表現一番,立即插口說道。
嚴嵩立即揮手,搖搖頭道︰「不!不可!現在還不是時候。這個徐階還有些用,等咱們大業完成之際,再做這些也不遲。招女婿是吧?皓兒,我覺得你也該成個家了,听說那徐遇之長得還不錯,如果要是能夠娶過來,我看他徐階還會不會在我面前耍花樣!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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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很快便過去,正堯這次還真的有如神助一般連蜀州會館的大門也沒有邁出去過,實在難得之極。
不過正堯的毛病還是沒有改掉,雖然在柳彥、張誠以及袁海雲等人的再三監督和催促之下也看了不少的書,但是總的說來,還是沒什麼收獲。對于正堯這種看見書中那些拗口又難懂,歪歪斜斜草體楷體又隸體的文字以及那些通假字、繁體字滿篇飛舞的文章,正堯想不打瞌睡都難。
于是正堯看書或許只用了五分之一時間,睡覺用了三分之二時間,其余就是上茅房,吃飯,洗簌,然後就是YY走神。三日過去了,那就意味著徐府詩酒會便要開始。
這一日,正堯很早便起床了,這點除了他這幾天睡覺都睡的很充足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自己也頗為興奮,按道理,到時候朱祿穎也會去的,畢竟幾日沒見到朱祿穎和寧安,心里還真的有點說不出的感覺。而且,據聞那徐階的女兒徐遇之也是十分的嬌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待字閨中,這倒是引起了正堯不少的興趣。
當然,說到早,其他人比正堯就更加的早了。待正堯洗簌完之後,卻見那些同窗學子們都已經在食堂里面用餐了,這讓正堯不得不感嘆,這些人確實比自己還要強,還興奮。
柳彥和張誠二人也來到了食堂,看這兩人春風滿面的,不用猜,也明白這兩人對這次的詩酒會也是很期待。
簡單的用過早餐之後,眾人便一同踏出了蜀州會館的大門。這一屆蜀州會館總共有十六名考生,今番也都露了面,目的旨在去一趟所謂的詩酒會。
不過臨走時,鄒岑還是猶豫的放棄了前去一觀的念頭,或許在他看來,今日前去的有很大一幫人都是當日與自己一同參加科舉考試的人,如今再相見,別人都在談論如何如何的功夫繁忙,如何如何的為民請命,而自己半天卻插不上一句話,那豈不是要冷場?想來想去,還是不去的好,畢竟,那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既然如此,眾人也不管那麼多了,不到半個時辰,眾人步行便來到了徐府的大門前。
徐階身為文淵閣大學士,其實很多時候都是在文淵閣里面居住的,只不過他這種已經有了一定資歷的「老臣子」,或多或少也有些優待,況且又受到嘉靖的器重,自己添置別院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只不過這個徐府比起靖王府或者韓府,都要樸質素雅許多。
門前依舊擺了兩個石獅,不過就顯得不是特別的大,而且雕工也並不是格外的精細,仔細觀察,還會發現上面還有絲絲裂紋。深紅色的兩扇大門大開著,顯得倒是有些大氣,古銅色的門口比起韓府的精致卻遜色了不少,唯一值得奢華的也不過是那刻了徐府兩個大字的金字牌匾。總的說來,這個徐階應該是一個十分隨和的人,也不是太過講究,並不追求奢華,估計那塊金字牌匾應該也是別人送的。
「來者何人?可有請帖?」
就在正堯一行人想要進入徐府的時候,卻見門口的兩名衣著長衫外套的家丁頓時走了過來,將正堯一行人給擋住,其中一人則是伸手看向了走在最前邊的武丹和袁海雲。
這個時候武丹不由地轉頭看向了正堯,頗為無辜的樣子倒是讓人不覺想笑。
「兩位大哥莫急,在下有請帖!」正堯見狀,立即走上前去,從懷里掏出了徐階給自己的請帖,遞給了那說話的家丁。
正堯也是一陣點頭,畢竟這種屬于大場面,沒有受到邀請肯定是進不去的。而且這種場合如果什麼人都進去的話,指不定會搞出什麼亂子來,要檢查,那也是應該的。
那家丁看完正堯遞給自己的請帖之後,又將請帖還給了正堯,然後指了指正堯身後的幾人道︰「嗯,你的請帖是真的,你可以進去,但是他們不行!」
「不行?這是為什麼?」武丹一種人頓時有些不滿了,既然你都說了請帖是真的了,可是為什麼還不讓進去呢?
「沒有什麼為什麼,這是規矩,有請帖才能進去,沒有就不可以!你們以為這徐府是你想進就進的麼?」這時,旁邊那個沒有說話的家丁也發言了,顯然,對一大幫人圍在門口他也覺得很不耐煩。
「這位大哥,這封請帖是徐大人親自給在下的,而且當時徐大人也說了,我可以帶著人進徐府的。」正堯沒想到,這兩個家丁倒是挺難纏的,不過他並沒因此發難,畢竟這也是人家府上的規定,謹慎一點也沒什麼。只是這其中一人的態度實在有些不怎麼友善,這讓正堯的語氣也逐漸的提升了些許。
听正堯這麼一說,之前先說話的家丁沉吟了片刻之後,然後又道︰「既然是這樣,那麼你可以再帶三個人進去,一封請帖最多只能讓四個人進去,這已經是最高限度了!」
那家丁說完之後,便給正堯讓開了一條道,很明顯,他明白正堯應該不是一個好惹的主,畢竟能夠受到徐階邀請的人不是皇親國戚,那至少也是官場中人,自己還是少惹為妙的好。
不過在那家丁讓開之後,卻見正堯一動也不動,而後面的蜀州會館弟子也都站在原地,死死地將徐府給堵住了。這一幕頓時讓一旁的另一個家丁頓生不爽,立即略帶怒意的說道︰「叫你們進去就進去,這徐府可不是一般的府邸,最好放尊重一點。」
「兩位大哥,不是我們不尊重徐府,而是徐大人親口說的無論我帶多少人來都可以,不信的話可以立即叫徐大人出來,就知道我說的是否屬實!」說著,正堯的聲音不由地又提高了些許,頓時引得一旁想要進徐府的人的注意。
「對,徐大人說過的,肯定假不了,不信的話,你可以進去將徐大人叫出來與我們當面對峙!」
「對,叫徐大人出來對峙!」
「叫徐大人出來!」
「……」
一時之間,徐府的門口被這群蜀州會館的學子們給圍了起來,只听得眾人不斷地叫喊著叫徐大人出來,雖然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卻還是引來了許多目光。不知情的,還以為這徐府里面發生了什麼大事情,門口竟然圍了這麼多人,如此的叫囂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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