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彎,月牙山。小徑空幽處,繁花競相綻。葳蕤廷芳數不盡,獨攬夜闌珊。夕陽落,星光泛。」
此時,柳彥已經追到了會場外面距離太學樓大門不足百米的一處石橋上,望著前方逐漸停住腳步的身影,聲情並茂的念出了一首詞。
這一首詞乃是柳彥幾年前在路經揚州時所創的,而正是那次,他才得以在斷橋與陸婉儀相遇,從而相愛。柳彥還特地為此詞命了一個名叫做《山水間》,以此來表現以前自己的那股放蕩不羈,豪放自由的個性。
听到柳彥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叨出來,那漸漸停下的背影終于止住了前行,雖然她並沒有轉過頭,但是她卻用她那極富磁性的柔聲也跟著附和了一句︰
「楊柳懸,斷橋畔。暮色瀟瀟雨,群魚各自歡。鶯聲燕語隨風過,只待亭風晚。行船去,伊人念。」
「婉儀——」
當听完對方同樣是聲情並茂的誦出了下半闕,柳彥的雙眼幾乎濕潤了,用著極其顫抖的聲音呼喚了一聲。
柳彥也停止了,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前方,望著那同樣已經靜止了的身影。
「柳大哥——」
終于,那背對著柳彥的背影轉過身來,兩眼深情的望著柳彥,與柳彥如出一轍的叫喚了一聲。
柳彥此刻已經不能用簡單的激動來形容了,只見他很想走上前去給對方一個擁抱,可是此處乃是大庭廣眾,實在有些不該,于是他只得深情的看著陸婉儀的眼楮,不停地說︰「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真的…」
而這個時候,寧安也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走了過來。不過她並不知具體情況,因而並沒有貿然出現,只是躲到了柳彥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古樹底下,時不時的探出頭往石板處看去。
「柳公子為什麼會追出來?那兩個女子是誰?她們與柳公子是認識的?那他們之間是什麼關系?其中那個看起來有些氣質的女子為什麼看柳公子的眼神是那樣的怪異呢?」寧安躲在大樹下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說著,似乎心中充滿了疑惑。
小曦怕寧安出事,于是也跟了出來,看著寧安那似懂非懂的樣子,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像寧安解釋。
或許也就只有寧安才會這樣,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最蠢的。其實不然,像寧安這種不知道算不算暗戀的行為的人,在關系到愛情方面的問題的時候,她們的智商一般都在零左右徘徊。
「公主啊!咱們還是別看了。詩才比斗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還沒有看李公子的表現呢。」小曦明白,這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柳彥與那個女子關系匪淺的事情,自己的這個公主大小姐是絕對不容易發現的,所以與其跟她說實話讓她一時不能接受,倒不如轉移話題,讓她不做胡思亂想。
小曦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丫鬟,為寧安著想這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寧安的表現卻是令小曦有些感到意外,寧安仿佛沒有听到小曦所言一樣,反而再次探出頭往柳彥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再看向小曦問道︰「小曦,你說這個女子是不是柳公子的遠房親戚之類的啊?要不就是柳公子的一個忠實畫謎,不然她怎麼可能那麼激動的樣子看著柳公子呢?」
到了現在,寧安還是一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的樣子,不得不說,有時候盲目的戀愛真的會讓人迷失自我,迷失方向。
「公主啊!咱們走吧!」
眼看著柳彥和那女子靠的越來越近,小曦不禁開始有些擔心起來。這個公主的脾氣自己是最了解不過的了,且不說她是不是對柳彥有真感情,但是寧安自小就有爭強好勝的性格,要是有人公然挑釁與她或者惹惱了她,那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雖然現在寧安已經逐漸長大,心智也漸漸成熟,但是萬一柳彥和那個女子靠在一起,讓寧安撞見了,誰又能夠保證寧安不會發公主脾氣?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趕緊讓寧安離開,不然…
「他們…他們…他們在做什麼!」
寧安終于看清楚了,終于看清楚柳彥和那個女子。只見柳彥和那女子一步一步邁向對方,走到了石橋中間,雙眼對視,真情流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這個時候寧安還不明白的話,那她真的可以自己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公主,我都說我們走了,可是你…」小曦犯難的看了看石橋上的兩人,然後又看了看有些發愣的寧安,一時之間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們…他們…啊——」
寧安猛然一甩頭,不料一頭撞到了樹枝上,頓時令寧安一聲痛叫。小曦反應最快,立即捂住了寧安的嘴巴,不讓她叫的太過大聲,隨即,小曦拖著寧安準備往會場走去。
還好樹枝很柔軟,沒有傷者額頭,只是輕輕地擦出了一道細絲,並不嚴重。
走了幾十步之後,寧安終于擺月兌了小曦的「束縛」,于是很不高興的看著小曦道︰「好你個小曦,膽敢對本宮如此無禮!」
「公主饒命!小曦知錯了!」說著,小曦立即跪在了地上,她知道,寧安是從來沒有對自己這樣說過話,看來寧安是真的怒了。
「起來起來!誰要你的命了。你這個丫頭,干嘛要把我拉走,我還沒有去跟他們理論呢!」
理論?也許只有寧安才有這樣的想法。人家兩人在一起敘舊,你一個外人要去理論,理論什麼呢?
「公主啊!我看你還是死了心吧!誰都看得出來,柳公子與那個女子是兩情相悅的,公主你難道還看不出來麼?你去理論,理論什麼呢?」小曦緩緩站了起來,然後雙手抓住正要準備回去的寧安,苦口婆心的說道。
「什麼?兩情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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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學樓才藝大賽舞台上。
「好!前三輪的成績也出來了,到目前為止,閆某也不敢打包票誰一定能夠進入明日的決賽!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即將到來的第四個環節肯定會精彩絕倫的!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閆勝站在舞台中央,舉起那紙話筒聲如洪鐘的大喊了一番,只見他剛剛放下紙筒,就听到場下頓時又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看來,越是到了現在,這才藝大賽越是到達了高潮的階段。正如閆勝所言一樣,接下來的第四輪一定會是精彩絕倫的。
一陣掌聲過後,閆勝面帶微笑的再次發話︰「那現在由我來介紹一下第四個環節‘詩才比斗’的規則。本環節與前三個環節一樣,時限同樣是一炷香的時間,在規定的時限內,誰完成的詩最多,誰的得分就最高。具體規則是一會兒由六大書院各派出一名代表上台,各自找一塊區域在白紙上按照所給的題目進行作詩。而所作之詩不得抄襲古人,不得作對朝廷不敬之詩,一經發現違規,不但給予零分處置,同時還將取消其會試資格!
「本次詩才比斗一共有數十道題目,待比斗一開始,舞台上便會出現在一幅巨畫,而題目都會畫在畫上面,六位代表可以憑借自己的的想象各自對其進行作詩。作詩要求為七律,每做出一道,得三分,所作之詩若有重復或者大意相近,一道扣五分。無需質量如何,只要對仗工整,韻腳符合即可。比斗途中,各方代表不得相互打擾,不得交頭接耳,否則發現一次扣十分。如果有什麼疑問,現在可以立即提出來。」
閆勝再次詳細的介紹了一番所謂的規則,不過當他一說完,倒是讓眾人都不由地一陣愕然,包括鄒岑,包括嚴世蕃。
不過幾秒之後,悉數便有人上前提問來。一時之間,整個會場又熱鬧了起來。
「鄒叔叔,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規則有什麼不對嗎?」正堯不明白鄒岑這些人為什麼如此的詫異,他也不禁有些好奇起來,立即問向了鄒岑。
鄒岑被正堯這麼一問,終于回過神來,搖搖頭,撅著嘴道︰「這次的才藝大賽可真的有太多的變數了,不僅決賽變了章法,不像往年那般,現在連斗詩這一環節也變了。」
「哦?變了?這又從何說起?」正堯立即追問道,對于他來說,這一切都是陌生的,變不變都一樣,只是他想知道以前是怎麼一個比法。
面對正堯的再次追問,鄒岑又是一陣苦笑︰「正堯有所不知,之前的比斗都是給出一些題目,比如山、水、花、月之類的,這樣我們的學子們因為平時熟讀詩書,對這些自然是信手拈來,相比于其他隊,我們的優勢是很明顯的。只是這次突然的變陣,竟然不是直接給出題目,而是要畫上尋找題目,這樣一來,難度就增大了不少。」
听鄒岑這麼一說,正堯也覺得確實如此,對方的畫要是《清明上河圖》的話,那就沒什麼顧慮的了,別說幾十個題目,就是一百個,也能夠找出來;可是如果對方的畫上是一幅簡單的水墨畫,萬里無雲那種抽象的不能在抽象的,饒是自己想象力豐富,有多麼的天馬行空,但是要找出幾十個題目,再寫出幾十首詩,那是絕對的坑爹的。
想到這里,正堯不禁一陣暗嘆︰但願不會是《蒙娜麗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