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駙馬 第三集 京科會試 第七十二章 又添虛驚夢一場

作者 ︰ 上官伯龍

御書房,嘉靖皇帝辦公的地方。

此刻的嘉靖竟然破天荒的沒有去煉丹試藥,而是在御書房里面安閑的看著桌面前擺放的厚厚的一摞試題,看起來,應該是本屆會試中考生們的試題。今日嘉靖一身杏黃龍袍,心寬體胖的樣子端坐在軟椅上,倒是有幾分帝王之相。在他面前有一粉衣女子心急如焚的走來走去,而此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寧安公主,嘉靖皇帝最為疼愛的一個女兒。

「父皇!兒臣不知為何嚴皓會是本屆科舉的狀元,這里面肯定有古怪!」寧安略有不滿的說道,直覺告訴她,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

嘉靖見自己的愛女一臉嬌怒的樣子,甚是可愛,于是放下手中的試題,淺淺一笑道︰「寧兒啊!這科舉乃是國家大事,你一個公主就不用費心了!再說了,朕也沒覺得嚴皓有問題啊!昨日在大殿之上嚴皓所答之題環環相扣,頗有見地,對當前局勢分析尤為透徹,若是朕再年輕十來歲,指不定立即就會封他做大將軍了!」

嘉靖終日在皇宮里面足不出戶,再加上每日潛心煉丹制藥以求長生不老,嚴嵩又經常在自己的面前夸耀嚴皓是如何的聰慧過人,文武雙全,所以嘉靖對嚴皓也只存在好印象。而對于寧安所說的一切,他反而覺得是寧安終日任性妄為,肯定對嚴皓有所不滿才故意這麼說的,因而並沒有在意。

寧安就快被這個糊涂的嘉靖給氣死,竟然說嚴皓有才有見地,甚至還想封他為將,實在是愚不可及!

「父皇!你怎麼可以這麼糊涂啊!」

寧安突然一時忍不住,失言妄語了。

「寧兒,你膽敢如此說朕?」嘉靖頓時不滿起來,上一次沈貴妃就因寧安私自離宮一事失言說嘉靖糊涂,結果連沈貴妃也都被嘉靖給責罵了一頓,如今寧安也這麼說,嘉靖如何能忍!

寧安深知自己說錯話,但是已經無法挽回,于是索性就破釜沉舟,立即走到嘉靖身前,猛地一拍桌子,大聲說道︰「沒錯!父皇你就是糊涂!你糊涂是因為你只顧煉丹修仙,不顧家國;你糊涂是因為你忠奸不分,任用佞臣;你糊涂是因為你閉目塞听,不辨是非!」

「住口!」嘉靖再次厲聲喝到,同時右手已然高高舉起,就要往寧安臉上打來。

「你打!你打!你打我我還是要說!」寧安絲毫沒有忌憚之意,甚至不惜把臉靠近嘉靖高高舉起的右手,而此刻卻見嘉靖停滯住了,最終還是將手收了回去。寧安覺得嘉靖還是一個講理的人,于是便放低了聲音,道︰「父皇,你去听听,你去看看,現在的朝政都是誰說了算?是嚴嵩!如今他又將他的孫子推上朝廷,其真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誠然,嚴皓如果真的是有才之士,兒臣也認了,為父皇得到一位賢才良將也是可喜可賀。但是是人都知道,這個嚴皓根本就不是大將之才,更沒有賢臣之能。若是兒臣沒有猜錯,那日在大殿之上的應答以及科舉會試的試題都絕非出自他的手筆,若是父皇不信,那改日重考一次,就可以見出分曉。父皇啊!你可知道,現在嚴嵩的勢力已經遍及朝野,若是再繼續任其做大做強,他日恐怕危急父皇你的龍位啊!」

不得不說,寧安在很多時候都是很冷靜很理智的,也正因為這點,嘉靖才有感嘆「奈何寧安不是男」。如此的分析透徹明了,相信,就算是嘉靖昏庸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也應該懂得寧安所說的利害關系。

果然,在听完寧安所言之後,嘉靖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輕輕地拍了拍寧安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寧兒所言,不無道理,哎,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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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注定是正堯來到這里之後,最為失意的一天。張誠柳彥都不在,寧安朱祿穎也沒有蹤影,就連在街上走都沒有人給自己打招呼。

不想過早回家,正堯只好隨處走走,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溫香玉苑門口,猶豫片刻之後,正堯便走了進去。結果連安波爾沁也不在,最終意興闌珊的喝了兩杯悶酒,就離開了。或許是自己意識到已經很晚了,正堯終于朝著蜀州會館的方向而回,回到蜀州會館,已經是快要夜深。

大家也沒有過多的過問正堯為何如此晚才回來,畢竟大家是一同去太學樓看皇榜的,到底有誰中榜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就連盧道廷,武丹,古鰲等人也混了一個靠後的進士,如今正堯什麼都沒有,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奇怪的是,回到臥房,柳彥張誠二人依舊沒有回來。

「大哥二哥怎麼還沒有回來呢?莫不是遇到了嚴嵩的刁難?」正堯自語的說到這里,不禁又泛起一絲苦笑,自嘲一番︰「大哥二哥今日成了御前三甲,被冊封榜眼探花,自然要留在宮里陪同皇帝,是我太多慮了,呵呵……」

搖搖頭,連洗簌都省去了,直接倒在床上,就要入睡。

很快的,正堯便進入了夢鄉。

靜謐的夜,只有絲絲涼風打窗之聲,幽弱的月光之下,臥房顯得是那樣的死氣沉沉,正堯就如同躺在一副棺材上一樣,一動不動。

如夢不久,正堯又做起了之前那個噩夢。一條黑色的獨眼蟒蛇攔路在前,惡狠狠地盯著正堯,無論正堯如何的呵斥,如何的嚇唬,那條黑色的獨眼蟒蛇都沒有退縮之意,反而繼續前行,齜牙咧嘴,猙獰可怖。

惹不起,就躲!正堯決定轉身繞道而行。可是,當他轉身的時候,面前又出現一條更大更黑的巨蟒。那一雙凶惡的眼神如同黑夜里的一輪紅色的月亮,讓人一看就不寒而栗。

兩條巨蟒一前一後,呲呲作響,一步一步的靠近正堯。而兩條巨蟒路經之處,地上赫然露出一條深深的凹痕,與之夾雜的還有一坨一坨的粘稠之物,直叫人背皮發麻。

正堯此刻已經前無去路,後不能退,只能眼睜睜的干看著兩條巨蟒血口大張,伴著濃濃的血腥之位逼近自己。

「不……」

只見兩條巨蟒同一時間赫然發力,一個俯沖,一前一後,飛一般奔著正堯而來。而兩條巨蟒,四顆出來的獠牙顯得格外的光亮,眼看就要咬到正堯!

「啊…啊!啊————」

一陣石破天驚的叫喊聲赫然從正堯嘴里發出,引得周圍為之一震。

窗外此刻已經是日上三竿,正堯的床前也圍了一大幫人,其中還有柳彥張誠二人。

正堯這時終于明白自己剛才只是做了個夢,于是松了松眉頭,長舒了一口氣。感覺額頭上汗珠淋灕,正堯頗為尷尬的用手去擦拭。而當正堯拭去額頭上的汗水之後,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衫竟然完全都被汗水給打濕了,再回頭一看身後的床單,只見依然是濕了一片,這不禁讓正堯一陣駭然︰這到底是自己的汗水還是自己尿床了?

正堯由此表現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點柳彥張誠是最為清楚的。之前正堯就因做了一場噩夢弄得滿頭大汗,一樣是把床單都給打濕了,但是當時正堯對此也並不在意,只是一個噩夢,根本沒什麼。但是如今看來,這個夢也實在有點匪夷所思,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同一個夢,看來其中很有深意。

「三弟,你究竟是怎麼了?你這一睡可是睡了三日啊!」柳彥立即靠過來,關切的問道。

「三日?」

這不得不再次讓正堯震撼了一把,自己怎麼覺得就像是剛剛睡著,然後就做了這個噩夢,前後所用的時間,也最多不過半個時辰而已,而柳彥卻說三日,這點實在太過駭人听聞了。

「大哥所言,確實如此!三弟你的的確確是睡了三日。」張誠也過來,誠懇的說道。

袁海雲是大夫,見正堯如此古里古怪的,立即來到正堯身旁,一把抓住正堯的左手手腕,然後開始把起脈來。

「額…海雲你這是做什麼啊……」

正堯有些無語,自己又沒有病,袁海雲此舉似乎也太緊張了點。

「噓,先別說話!」袁海雲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然後又認真的繼續診脈。

正堯一陣無奈,也罷,任他去吧!

約莫過了五分鐘,袁海雲終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只不過他的卻顯出了疑惑的表情,看向正堯道︰「我說正堯啊,你沒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怎麼說話呢!」正堯沒好氣道,當然,正堯明白袁海雲的本意並不是指的這個。

「我剛才給你把了脈,你的脈象很平穩,沒有異樣,但是緣何你會一覺三日而不自知,而且這三日你又未進食,如何補充體力的呢?」

袁海雲也算是行醫多年了,對這樣的怪事,他還真的沒怎麼見過。這個還能用病來解釋嗎?袁海雲犯糊涂了。

「你這個‘妙手醫仙’都不知道,那我這個病人又如何得知呢?哈哈哈……」

見氣氛恰當,正堯不禁再次開起玩笑來,而隨即也引得一片歡笑之聲,將之前的噩夢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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