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到此,賽車場也到了。阮婉下了車,場地管理員無奈又怨恨地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半夜賽車是非法的,但這些意氣風發的公子少爺們會在乎嗎?喝酒打牌膩了,自然得尋刺激。
他們面上一派溫文爾雅的微笑,極有修養,氣度卓絕。實則冷眼看待女人們為副駕駛座爭得你死我活,不動心性,眼神如同坐擁後宮的皇帝。
但也許有人不完全相同。
屈臣逸!
人群之中,阮婉一眼便看到了他。遺世獨立地站在自己的法拉利旁,過分修長的身體半屈,低頭抽煙,只留下半邊側影,有種薄薄的蒼涼,看上去心情尤為不佳。
他身邊永遠有一群人圍著他,眾星拱月。他置身人群之中,永遠不張揚不高調,不溫不火,不喜不怒。別人討好他,也只是客氣地回個微笑,內心其實城府極深,一切看得再清楚不過。
他鮮少推掉應酬,一向大方赴約,可都不過逢場作戲,一些場面上的交際而已。沒有任何人真正走進過他的內心。
有一剎那阮婉覺得他也許也是害怕孤單的,笑只停留在表面,內心卻很冷。
只不過她區區籌碼身份,自顧不暇,哪有資格憐憫他。
他抬頭看了她第二眼,她無可奈何地走到他身邊。如一只中箭的刺蝟,而那些毒箭是女人們嫉妒的目光。
「上車!」他扶上方向盤,目視前方,側臉鼻翼彎而窄,像油畫中的貴族,極有風采。
她記得他身上確實有四分之一的西班牙血統以及四分之一的法國血統,祖父母是家世顯赫的貴族,父親是政界高官,母親卻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黑手黨教父的獨生女,這也造就了他獨特的氣質。
「我今天……不舒服,可不可以……」實際上她不僅今天不舒服,她就是討厭轟鳴的發動機聲音。一走進賽車場,她就胃抽筋,想吐!
他沒說話。
看出他今天情緒不對勁,無意火上澆油,她只得繳械投降。但手剛踫到車門,跑車便如離弦的箭一般疾馳而去,險些將她撞飛。
公子哥們興奮了,紛紛驅車追逐,跑道上只看到一條條光線,充耳都是令人窒息的轟鳴,女人們的尖叫歡呼。
阮婉無法忍受,逃到洗手間,扭開水龍頭,捧起水拼命往臉上潑。她痛恨鏡子里那張被胃痛折磨得扭曲的臉,空洞無神的目光。
她才二十歲,為什麼要遭受這種折磨?他身邊鶯鶯燕燕數不勝數,為什麼非要她?難道就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