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死死的瞪大眼楮，似乎無法置信。
「對不起，這事我沒提前告訴你，其實今天回來的時候，我先去了她學校。」秋耀宸淡淡的說著，除了覺得這事有些些可笑之外，他並不認為會令清清臉上出現那種震驚的神色。
不過對于清清來說，她確實是震驚了。
慢慢的，清清轉開眼，目光緩緩在電視牆上找了一處落角點，她遠山一樣的黛眉輕輕一蹙，呢喃般問，「你說，她虛榮心會不會越來越踫膨脹了？」
秋耀宸眸一緊，確實他並沒想到這樣一層，他先前只有一種很簡單的認定。
「其實我倒覺得今天這事可以理解。你妹妹本來就長得漂亮，圍著她轉的男生自然也多，你之前不也一樣麼？後來還是我出現才令那些妄想打你主意的男生止步。」
他說得淡然，可清清想的與他不同，「不僅這個，最近她總找我要錢，而且一次比一次多，借口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有次我責問她，她就反過來問我是不是要像拋棄大哥那樣拋棄她，是不是也想把她逼死。」
清清說這話時聲音隱約哽咽，她覺得委屈，向小妹解釋她又不听，她只能生生將淚水往肚子里咽。
「有這事？她居然敢拿你大哥的死來戳你心窩？」到這時，秋耀宸也覺出不對勁了，他先不是考慮張靜歡愛慕虛榮的程度，而是氣憤張靜歡，那個被清清寵進骨子里的小妹，居然敢拿清清
這輩子最自責的事來刺激她。
這樣的妹妹，值得清清那麼辛苦的疼愛嗎？
清清點頭，近來應付妹妹那沒有止境的令她不堪負荷，「我明明知道不能那麼慣著她，也明明知道不應該給她那些錢，可只要想到大哥的死，我就難過，就會心軟，就會對靜歡沒有一丁點兒的拒絕。」
「听我說清清……」他突然擎著清清那縴細的肩頭，心疼的看著她眉目之間的煙雲淡裊，「你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你背了心債，你認為當初如果給了錢，你大哥就不會死，所以這塊陰影就像心病已經深深長在你心上，以致你現在才會對你小妹有這種近乎變態的寵愛。」
「她要錢，無論多少，也無論她用來干嘛，你統統給，你這樣做就好像在償還欠下你大哥的債一樣，可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你不僅苦了自己，更是害了你小妹。」
清清只覺一股悲傷從心底猛然襲來，沖得她整個胸腔似乎就要碎裂，「我也知道我不該這樣做，可我當初就是對不起大哥，每次想到大哥的死與我有關，我就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我只有不
停的滿足靜歡似乎良心上才會好受一點。我也知道她越來越大，可我沒辦法，我不能再失去小妹了。耀宸你知道嗎……」
她反手伸出手緊緊抓著他手臂，就好像溺水的人終于抓到救命草，她美眸撩霧，眼底淚光點點晶瑩如星，「現在的家，盡管不像以為那麼貧窮，卻令我充滿恐懼，我怕見到蒼老得好像隨時都
會離開一樣的父親，我怕看到滿頭白發的母親，我怕死氣沉沉沒有笑聲的家，我更怕再失去家里的任何一人……」
「我知道，這些我都能理解……」
清清情緒激動，像是正在歷經大劫一樣，秋耀宸沉溢口氣，長長的手臂伸出去，將清清攬進懷里輕撫，「沒事的清清，之前沒人陪你，可現在有我，我會和你一起，所以別把什麼壓力都往自
己身上扛，我會幫你的。咱們一起挺過去！」
「真的麼？你不會嫌棄我家里煩，不會嫌棄我麻煩事多？」偎進他臂彎，再听著他落地有聲的情話，這一刻，清清那顆原先躁亂的心漸漸放平，蜷縮在他懷里，他寬實的胸膛似乎真有能夠遮風蔽雨的力量。
「當然，我怎麼會騙你，全世界看你落淚最難受的人就是我，算是為了不讓自己難受，你的事我會比你更急著解決。所以別哭了，一切交給我，我會找你妹妹談。」
那盤旋在耳畔的聲音如一汪冷泉，清冽入月復，壓住了滾燙的淚。這一刻，清清听到靈魂像花瓣逐層盛放，只因被他深情的聲音啟動。
*
清清不知他是如何辦到的，總之第二天上課時，她收到小妹發來的短信，內容很簡單，「姐，對不起，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讓你擔心了」。
看到短信那一刻，清清笑得比遠處那盛放的花兒還更美。
春天午後的陽光清澈溫暖，氤氳在大地萬物之上，帶著希望，還著憧憬，美好令人醺然。
清清仰面，臉上充盈著明亮的笑容。
耀宸，謝謝你……
整整一天心情愉悅，清清眉眼彎彎，嘴角映笑，連那枝頭綻放的蓓蕾都不及她三分俏麗。
下課後，正與素蘭挽手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兜里的電話又響起來。
素蘭瞅清清一眼，揶揄道，「喲，準是你家那位，快接快接！」
「去！」
清清嬌羞，媚眼略略的掃她面上，便就模出手機。不過來電卻是一個陌生號，清清疑惑了，心想準又是推銷什麼產品的。她接起來，語氣不由地就冷了幾分，「喂？」
「清清，我是小樂，有時間嗎？出來聊聊好不好？」
清清一愣，「小樂？」
「對，我是小樂。我打算離開這里回美國去，耀宸給我的那些我也已經交中介公司了，一切清理完畢就走，沒準就在幾天後。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也想清楚了，既然耀宸他從來就沒愛過我，那我也沒必要把整個人葬送在他身上，我還年青，未來還有好長的路，所以我得走了，不過清清，臨走前我能見你一面麼？有些話，我想對你說。」
「這樣？」听到這話，清清心口涌起酸楚，她覺得自己很壞，是自己的原因才把小樂逼走的。
她父母雙亡，她無依無靠，她年紀輕輕只有22歲……
胸口像是有責難一樣的東西沉甸甸的壓著，清清連連的換氣，「好，我現在出來，咱們在哪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