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多喝了些,酒勁上頭加之陪酒小姐的拒絕,這令黎少安這位A市市長公子的臉面在一幫朋友面前掛不住。追出去欲霸王硬上弓時又被秋耀宸很不給面子的重重賞了一拳。
酒意加上怒火,黎少安氣火攻心,莽撞之下開出一槍。
事發,眾人逃出會所,不過黎少安向來目中無人,囂張跋扈。雖然開槍還是頭一回,但想到他那當市長的老爹,黎少安從最初稍微的惶恐不安之後,模出電話,找來父親的親信何忠,將事情原原本本用無所謂的語調講了一遍,又把這燙手山芋丟給他,自己飛車回家睡大覺。
當晚,何忠在征得黎市長的指示後,驅車來到醫院。
從護士那里打听到傷者正在手術室搶救,何忠心尖一 ,生怕真弄出人命來。往手術室走,遠遠他就听到女人傷心的哭泣,再一看,四名衣著不凡的男人紛靠牆的幾處。
服侍黎家多年,眼色自然不可少,只消這麼淡淡一瞄,何忠暗叫不妙。不過既然來了,而且身後的主子又是市長,何忠挺起腰板,動手擰了擰脖間的領帶,迎向眾人去。
「私了?」
對于眼前突然出現的中年男人,剛開始何書琛幾人還微微疑惑,再听他將來意說明一遍,這會兒,幾人全都嗤笑出聲。
清清瞪大眼,她死死盯著眼前這個說私了的男人,突然,清清沖上去,揪著他頭發就是狠狠的拽,「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那個人呢?那個開槍的人去哪兒了?」
「喲,喲,喲,松手松手,快松手,我來就是處理這事的……」何忠揪著自己的頭發,眼前的女人力道極狠,好似都要將他的頭皮給揭起來一樣。
「清清,咱們先冷靜,听听他們怎麼說!」葉天晴摟住清清,明媚也跟著去掰清清的指頭。
好不容易掙月兌開,何忠皺起眉心拼命揉按自己的頭頂,瞄了清清一眼,他這才又將視線投到幾個男人臉上,「呃,對于這次的事我們很抱歉,可我家少爺不是存心的,當時他只是多喝了些酒,而且他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這會兒嚇得連門都不敢出,所以你們看……呃……能不能私了?」
夏亦沂幾人依舊唇角彎彎,眼底深處隱約帶著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深邃幽光。
就在何忠被他們盯得渾身發涼的時候,歐洛狄挑了挑薄薄的嘴角,瓷實的聲線里抖動著幸災樂禍的笑痕,「私了?行啊,你們想如何私了?」
「這……這……」看他們一派氣定神閑的模樣,何忠頓時感覺口干,替市長一家鞍前馬後這麼多年,此時這種惴惴不安的感覺,還是頭一次。
咽了咽口水,何忠故意撐開嗓子說,「當然里面那位先生平安無事就最好,但……」
話一半,何忠又謹慎膽怯的目光環視眾人一周,這才接著說,「如果有不幸的事發生,我們除了負責一切費用之外,還會給家屬一大筆撫恤金,要多少都可以開口。」
「收了這錢以後就互不相干?」
「呃……基本就是這樣。」
「好一個私了!」墨凡淡淡的笑,那妖美惑世的臉龐此時被燈光照耀,如同放光的暖玉漾著柔和而又寧靜的光芒。
慢慢的,他走過來,步子緩慢從容。何忠怔怔看著這樣一張俊美到極致的容顏,沒由來的,腿兒發軟,腳下亦很沒骨氣的後退。
停下,墨凡如同暗夜的撒旦一般立于何忠面前,周身向外散發著強大的冷冽氣息,幾乎是眸子與他對上的那刻,何忠便感到徹骨透心的寒。
墨凡笑著,嘴角的笑容美得令人沉淪,也膽顫。
「在我看來,私了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把你家少爺送我‘赤焰門’來,除此,絕無第二個私了辦法!」
「赤……赤焰門?」瞳孔瞬間一縮,何忠哆嗦著嘟囔這幾個字,身體早就嚇得跌坐到椅子上。
「你……究竟是誰?」望著墨凡,到這刻,何忠才終于意識到黎少安闖下的禍有多大。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們堅持私了,你家少爺保準見不到明早的太陽!」
何忠垂下眸,腦袋飛快運轉,‘赤焰門’號稱中國最大地下社團,連政府都要忌諱三分,更何況他家主人只是小小的一方市長?就算再與中央權貴有千絲萬縷的牽絆,可上面的人誰又願望冒著掉命的風險護他?
不,不行,這事不能私了!
權衡再三,何忠換了口氣,「那,那這樣的話還是公了吧,明早我會帶著我家少爺去公安機關自首。」
「隨你家少爺高興,我們到是無所謂的」,何書琛攤攤手,溫雅的臉上一派隨和,他微微擰眉,認真細數開來,「公了的話罪名應該有攜帶槍支彈藥,蓄意殺人,引起大眾恐慌,社會影響及其惡劣,嗯,就現在這些看來,應該會一彈抵一彈吧。」
墨凡低低一笑,「不,或許可以向法官求求情,無期得了,牢子里有我那些小弟,手下正癢著沒靶子練。」
何忠一听,臉色自然更是青了幾分。
「怎樣啊,想好了沒?公了還是私了?」
夏亦沂出聲,催問坐在椅上大氣都不敢喘的男人。
「公,公了……當然公了……」
少爺是市長公子,隨便糊弄一下就行,難不成真如他們所說蹲號子?堅決不可能!眼珠兒轉轉,何忠站起身,「既然這樣,那我先回去,明早我會帶著我家少爺去警察局。」
「等等」
就在何忠轉身欲走的時候,何書琛突然喚住他。
何忠回頭,滿臉迷惑,「還有什麼事嗎?」
何書琛長長溢出口氣,溫潤的眼眸里撩起一抹似笑非笑的邪氣,「你還不知道里面搶救的男人是誰吧?」
隨著他的話,何忠只覺得後背沒由來一寒,再次,他目光深深打量眼前的四名男人,除知道其中一位與赫赫有名的「赤焰門」有關系之外,余下的三位都給了何忠一種神秘高深的詭異感。而此時的這般詭異,竟還帶著令他恐懼的森然氣息。
見慣大場面的何忠,面對四個男人強而大的氣場,那弱小的氣息如同風中忽明忽暗的細小火苗。
手背抹了抹鬢間的汗,何忠陪笑著問,「請問里面的先生是……」
「‘凌盛風投’,秋耀宸。」
何書琛的話還未落地,下秒,何忠的眼珠子瞪得就快掉出來一般,整個人傻傻站在原地,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