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劍風雲變幻 殘陽如血夢依稀

作者 ︰ 葉知行

不平靜的深夜,一頂白色的轎子出現在了馮家的院子里,沒有人知道這頂轎子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抬轎子的四個轎夫,穿著白色的大褂,如同一件華麗的壽衣。

媒婆腳步僵硬的走進了一間廂房,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盒子。她身上也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褂,而且比四個轎夫身上穿的大褂更華麗。她究竟想做些什麼?

危險正在悄悄的來臨,事先的預兆難道真的要成為事實?紅妍還在睡夢中,似乎對近在咫尺的危險渾然不覺。美人的睡態,同樣讓人感到賞心悅目。

媒婆幽幽的說道︰「小姐,迎親的隊伍到了。」她整個身體都似乎散發著冰涼的氣息,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目光空洞無神。眼見紅妍毫無反應,媒婆緩緩的開啟了自己手里的盒子,里面有一件白色的嫁衣,還有一個白色的蓋頭。

紅色,代表著喜慶。因此迎親嫁娶所用的東西,無一例外的都是紅色。白色,是壽衣的顏色,壽衣只屬于死去的人。如今出現了白色的嫁衣,又代表著什麼?

媒婆輕輕的對著紅妍吹了一口氣,那種冰冷的感覺讓紅妍毛骨悚然。她猛然間一躍而起,道︰「我倒要看一看你是人是鬼!」媒婆陰森森的說道︰「小姐,別任性了。現在,到時辰了。」在她說話的時候,整個身體已經隱藏在迷霧里。

那黑色的迷霧,讓媒婆的面容逐漸的模糊不清,只听她在用空洞的語聲唱道︰「大姑娘,上花轎,歡歡喜喜的做新娘。人也好,鬼也罷,姻緣天定不能變。」

紅妍感到自己有些眩暈,門外忽然傳來了紀名川清朗的語聲。

她知道是一直潛伏在外面的紀名川出手了!恍惚間,紅妍看到媒婆輕輕的走近了自己,整個身體被一層薄薄的黑霧包裹著,說不出的恐怖。她好像是地獄里的鬼魂,而且屬于地獄的第十八層。而紅妍看準了機會,一掌劈向媒婆的咽喉。

她確實聰明,哪里想到這個媒婆也不笨。媒婆好像料到了紅妍遲早都會出手,她笨拙的閃到了一旁,索性就和紅妍對了一掌。眼見紅妍閃電般的把手縮了回去,媒婆再一次幽幽的說道︰「小姐,我還會來接你的!這是你的命運!」

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媒婆的身上火光沖天,她就像是在地獄火焰里的鬼魅。片刻之後,火焰消失了。這個鬼魅一樣的媒婆,也徹底的從廂房里消失了。

噩夢醒來的時候,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新的一天開始了。

唐葫蘆心疼的說道︰「你這個丫頭,有什麼事情也要告訴我,還是和我不親。」紅妍的臉色蒼白,道︰「下回有這樣的計劃,我一定不會忘記告訴唐大叔。」紀名川用手理了理紅妍凌亂的青絲,道︰「你感覺好些了嗎?以後我不能讓你冒險了!」

紅妍道︰「名川,你發現了什麼線索?」紀名川道︰「那個媒婆走進了你的房間,我就出手攻向那四個古怪的轎夫。」他一臉的迷茫,道︰「他們可能真的不是人!」

唐葫蘆嘀咕道︰「你吃錯藥了吧?不要忘記在冥府山莊發生的事情!」紀名川道︰「話雖如此,但是你沒有親眼看見那一幕,我的赤霄劍居然無法刺入轎夫的身體。」紀名川的赤霄劍,懷雪鴻的浪子劍,紅妍的繞指柔,冷月的冷月劍。

在這四柄長劍里,隨便的找出一柄就是鋒利無比的寶劍。唐葫蘆清楚紀名川的武功,道︰「那就有些邪門了,以你手里的赤霄劍,按理說那個轎夫應該玩完了。」

紅妍道︰「會不會是金剛罩或者鐵布衫之類的武功?」紀名川沉思道︰「我認為不是,因為我那一劍,已經抵住了那個轎夫的咽喉。」紅妍道︰「你不知道,我和那個媒婆對掌,我出手在前,她似乎只是有意識的隨手還擊,沒想到的是」

紅妍的語聲有些驚恐,道︰「她的手簡直就像石頭一樣,冰冷僵硬,我真的無法想像,那只手到底是屬于活人還是屬于」說到這里,她沉默了。

唐葫蘆道︰「你們兩個在講故事吧?怎麼越說越玄乎!」紀名川道︰「當時您不在現場,否則就不會質疑我們說的話了。」紅妍道︰「最後那個媒婆在火光里消失了,她的身上火焰升騰,伴隨著火光和黑色的迷霧,逐漸的從我面前消失了。」

就在今天,又出現了一個牌位。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個牌位屬于冷月。懷雪鴻將裝有紙元寶的木箱子摔在地上,恨聲道︰「這是什麼見鬼的東西!」

周若芸說道︰「我們剛來這里,人生地不熟。為什麼會招惹那些不干淨的東西!」冷月道︰「妍姐姐現在不也沒事嗎?我們不要大驚小怪了,是禍躲不過。」紅妍道︰「你可知道,我昨天晚上就差點有事了!」隨後,她將自己的離奇經歷娓娓道來。

懷雪鴻半信半疑,道︰「我們剛來到這里,為什麼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花不落冷漠的說道︰「我發現只要我們到哪里,哪里就肯定不太平。」周若芸偷偷的看了花不落一眼,發現他冷漠的神色,居然有一種特別的魅力,不知道為什麼。

唐葫蘆道︰「不如我們現在就走吧!也許就可以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龍瑾瑜領著左美玉有說有笑的出現了,兩人的關系一直都不錯。

青未了說道︰「我們收拾東西,明天就離開這里。」龍瑾瑜聞言驚異道︰「你說什麼?我們在這里不是很好嗎?」聰聰兒說道︰「不好,還是盡早的離開這里最好。」龍瑾瑜是少女心性,平時就比較任性,加上厭倦了四處奔波的日子,因此態度出奇的堅決。左美玉說道︰「馮少爺對我們不錯,多留幾天沒有什麼不妥。」

紅妍說道︰「還有誰決定留在這里?」顧慶遠說道︰「師父的身體不好,需要靜養,我們只要謹慎加小心,應該不會有事。」龍瑾瑜道︰「我爹說了,希望在這里多呆幾天,不相信就自己去問好了。」紀名川說道︰「那我們就各奔東西好了。」

懷雪鴻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紀名川道︰「我不會拿妍兒的安危開玩笑,昨晚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他語聲一頓,道︰「現在冷姑娘的處境同樣不妙,我們只能暫時的兵分兩路了。」懷雪鴻道︰「你變了!現在有魄力了!」

他沉思了很久,道︰「我認為這是一個兩全之策,我同意。」花不落道︰「我沒有意見!」唐葫蘆道︰「那你是離開還是留下來?我是肯定要離開的!」花不落道︰「如果沒有紀名川,我根本就不會卷入這場事端,我當然要和他有個了斷。」

周若芸說道︰「我的命是紀大哥救的,妍姐姐和月兒待我如同姐妹,我是不可能留下來的。」青未了和聰聰兒就不必多說了,張芷青道︰「那我是懷大哥救的,說什麼都不會留在這里。」眼見愛女去意已決,張謙自然不會留在清平古鎮。

目前,冷毅和趙曉荷正在馮家的竹寮里閉關,不過假如兩人知道了愛女的處境,想必一定建議盡快的離開。龍瑾瑜氣得說不出話來,顧慶遠說道︰「紀師兄,難道你就對師父置之不理?這不是你的為人!」紀名川道︰「有你和瑾瑜照顧師父!」

他認真的說道︰「你們兩個都在,還有左姑娘和馮少爺,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何況分別只是暫時的。」左美玉輕聲道︰「既然決定要走,那也應該和馮少爺打招呼。」紀名川道︰「這是一定不能少的,馮少爺文武雙全,我已經把他當成了朋友。」

一輪明月高懸,天際處點綴著幾顆疏星。這是一個注定不會平靜的夜晚,因為沉寂多時的滴血玫瑰現身了。他的出現,帶來的只有血腥和死亡。

滴血玫瑰,一身白色的長衫,說不出的瀟灑出塵。

不過他衣服上那朵血紅的玫瑰,已經無聲的訴說著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可愛的女圭女圭面具下面,隱藏著一顆冰冷的心。他的手里拿著兩朵雪白的玫瑰,純潔的白玫瑰,最終卻要染上鮮血,這是不是對美麗的一種褻瀆?

馮家兩個守夜的家丁,變成了無辜的鬼魂。滴血玫瑰殺人,從來都不需要理由。死者的鮮血,浸染了雪白的玫瑰。滴血玫瑰饒有興致的在牆壁上留下了幾句奇怪的話,就迅速的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里,他這個人仿佛就一直屬于黑夜。

清晨,馮家的一個丫鬟無意間發現了兩個家丁的尸身,在一聲尖叫過後,整個人癱倒在地,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馮知劍聞聲而至,親眼目睹了兩個家丁淒慘的死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牆壁上幾行血字,吸引了紅妍的目光。

我曾經真的不敢,白日依山盡。天下之人皆可殺,千山飛鳥絕。

這四句話確實有些奇怪,紅妍驚聲道︰「趕盡殺絕!」紀名川將四句話的最後一個字相連起來,發現確實是趕盡殺絕這四個字。紀名川恨聲道︰「他最終還是出現了,看來我們不能走了,以滴血玫瑰的心狠手辣,這里是不得安寧了。」

馮知劍一臉的悲傷,道︰「將這兩具尸體入土為安吧!照顧好他們的父母妻兒!」幾個家丁一起動手,把兩具尸體匆匆的抬走了。紅妍道︰「這四句話盡管露尾,卻不屬于詩,這個滴血玫瑰究竟在想些什麼?」她發現了‘趕’和‘敢’字的不同,不過絲毫的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兩個字的讀音相同,這就足夠表達意思了。

懷雪鴻道︰「馮少爺你放心,我們一定將殺人凶手揪出來交給你處置。」他有些擔憂的凝視著冷月,道︰「小月,我們暫時不能離開這里了,馮少爺惹上了萬花樓,都是因為我們。」冷月道︰「現在不用為我擔心,做好你應該做的事情。」

琴聲悠悠,只不過這一次彈琴的是馮知劍。他的琴技還可以,雖說不如紀名川,卻可以和同樣精通音律的紅妍打成平局。龍瑾瑜安靜的坐在他的身旁,一臉的傾慕之色。曾經,她認為紀名川就是自己感情的全部寄托。也許,是應該解月兌了。

就在此時,紀名川追尋著琴聲一路走來,眼見彈琴之人是馮知劍,不禁笑道︰「如此雅致的琴聲,我還以為彈琴的是妍兒呢!」馮知劍道︰「我的琴技雖然不錯,終究比不上繪畫的功底深厚。」紀名川道︰「馮少爺,你真是當之無愧的才子。」

龍瑾瑜道︰「才子遇見了才子,有趣!」她說著站起身,道︰「我去準備一些水果!」馮知劍道︰「不用了!切磋琴技理應品茶,哪里有吃水果的道理!」紀名川道︰「品茶還應該品好茶!」他目送著龍瑾瑜離開,道︰「我這個師妹怎麼樣?」

馮知劍道︰「你也許不相信,我真的喜歡瑾瑜。無論你怎麼想,她在我的心里都是最好的。」紀名川道︰「我相信你對她是真心的,她有些任性,你比他年長,以後要包容她的小性子。」馮知劍道︰「理所當然,我一定會把她捧在手心里。」

左美玉迎面的遇見了紅妍,道︰「妍姐姐,你這是去哪里?」紅妍道︰「有些事情要解決,你的手好些了嗎?」左美玉平靜的說道︰「張神醫說了,過一段時間就會漸漸的消退,沒什麼事情。」紅妍道︰「那我走了,還有人在外面等著我。」

唐葫蘆道︰「丫頭,你又在想什麼?」青未了道︰「她在想什麼,估計連鬼都不知道。」紅妍道︰「那我不就是神鬼莫測了?」她苦笑道︰「我在馮家都要悶死了,出來散心不行嗎?」聰聰兒說道︰「名川老弟和馮少爺一見如故,沒時間理你了?」

紅妍道︰「馮少爺還真是文武雙全,不僅擅長繪畫,而且對音律也頗為精通。」唐葫蘆道︰「說來也奇怪,這個馮少爺武功一流,而且家境殷實,他長的還算一表人才,為什麼會看上那個姓龍的丫頭?」青未了道︰「有道理!耐人尋味!」

聰聰兒說道︰「也許這個世上真的有緣分存在!妍妹和名川老弟,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紅妍沉默了很久,道︰「我們兩個不是剛一見面就確定了彼此,中間有些小小的波折。」她的神色籠罩著一層憂郁,是那種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憂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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