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安藤翊,在遇到影之前,我從不知道一個魔界的女人可以得到那麼多的寵愛。甚至是神界最高的上帝和止戰之殤。乃至于那個神秘的世之靈。
也許是得到的太多,就連神都忍不住嫉妒她,才會讓她遭受那麼多的苦難,一次又一次,打擊她日漸崩潰的心靈。
在莫回來那天,她堅定又冷漠地說︰「她不是莫。」
那張比月神欣還要美艷動人的臉總是不自知的帶著驕傲和自信,即使剛結束赤焰之刑的懲罰,也完全不會影響她的狂妄。
當我向她索要證明的時候,她的回答是——你信不信我,對我來說又不重要。
她總是這樣殘忍,輕輕松松地就撕扯別人的傷口而不覺。這樣絕情的她,我卻總是犯賤一樣舍不得放下,甚至還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我真的慶幸听從蒼的話追趕了上去,當我趕到暗之泉的時候,看著她瘦弱的身影那般絕然地赴一場死亡的盛宴。那一秒,心驟然收緊,乃至忘了疼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她的身邊,唯一記得的是當我強行拉住她的手,在她轉頭的瞬間,她眼底盛大的寂寞與憂傷刺痛了我的眼。
那些遲來的疼痛全部溢上來,我下意識地緊緊將她摟住。只有這樣,我才不至于失控。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她在我身邊。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那樣一個人的悲傷,會讓我有崩潰的絕望感。我突然好害怕,害怕到好想放聲大哭,眼楮卻干澀異常。如果……如果她真的出事的話,那麼……我該怎麼辦?我突然就明白影對蒼的感受。害怕失去……怕到從來不敢告訴對方,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著。她也是這樣的吧……
蒼說,影中了喚心咒。以影的實力來說,她不可能連區區一個喚心咒都應付不了。可是她的心神太脆弱了,才會連喚心咒都擋不住。
失去世之靈對她的打擊太大太大,盡管她沒有表現出來,依舊過著她高傲的生活,我就是知道,她的失落和絕望都在心底,她強忍悲傷也不願讓別人看到。這就是影的驕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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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世之靈這個男人,但又無比的敬佩他。
他太了解那個我愛上的女人,連她的心思都一清二楚。
影的心理暗示太完美了,如果不是世之靈,我根本就會陷入她給我設下的暗示里。他也太懂她了,知道她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情來,才會讓我阻止這一切。
我看著世之靈,心里在苦笑︰蒼,我始終不是你。在她心里,我只是那麼差勁的一個人。如果歷史可以倒流,我多希望能改變過去對她的態度啊!
「閉嘴!你不配提他!!你以為你還真能看穿我?端木崎,不自量力也該有個限度!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來對我指指點點?對你和氣點,別真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哈哈……我打算做什麼,那是我的自由!你想阻止,也要掂量看看自己有沒有能力!!」
那麼殘忍的一席話,我竟然還笑得出來。看著站在影身後,目光清冷又高貴的世之靈,突然很想把他拖下水。我想毀掉那張總是目空一切的臉,想毀掉他的雲淡風輕,我想看著他痛苦,看著他絕望!
于是我說——「你想見他對不對?是不是只有見到他了,你才肯放下那些仇恨?」
世之靈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眸,不冷不淡地問我︰「你想做什麼?」
我突然燦爛的笑了,直接用行動告訴他我的打算——
「他一直都在你身邊!只是你再也看不到他!听不到他!觸不到他!!」
看著影默默流淚的樣子,我幡然醒悟過來︰該死!我剛剛竟然被嫉妒沖昏了頭。我怎麼可以用這種方法傷害影?!蒼說的沒錯,這對影而言太過殘忍。
她像是囈語般地開口︰「我想見他……」
世之靈的眉眼隱藏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無奈地長嘆一聲,念起某個禁忌的咒語,身體在燃燒中慢慢顯現在影的面前。
看著日思夜想的身影就在面前,影反而遲疑著不敢上前。
他說︰「影,讓我抱抱你。」聲音依舊淡淡的,沒有人會察覺出其中的內幕。
他說︰「影,不要難過。」這一切,我只覺得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以靈魂為代價,只為見她最後一眼。這樣的男子,我有什麼資格嫉妒?!
端木崎,你怎麼可以自私到這種地步?!看著逐漸消失的蒼,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我自己!
在影倒地的瞬間,她鎖骨的烙痕放出巨大的光芒,變成那朵讓我們恐慌的地獄紅蓮。
一直以來,我們都害怕影身上的地獄紅蓮會開花,那意味著什麼?魔的重生!毀天滅地力量的蘇醒!
我知道顧臣風送她去北國是希望借由北國來毀去她體內的地獄紅蓮,可惜沒有成功。地獄紅蓮來自上古時期的力量,可我萬萬沒有想到蒼的死會加速地獄紅蓮的蘇醒。
我必須趕緊解決莫汐語這件事,事情未來發展的走勢,沒人能猜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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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迂回長廊的拐角處,我找到了莫汐語,她正出神地盯著黑櫻花,滿眼的憂傷。我知道那個時候不顧一切追著影跑開,一定傷到了她。
「莫,在看什麼?」斂起復雜的神情,我微笑著打斷她的神游。
她寫滿哀愁的眼楮望著我,苦澀地笑了笑︰「端木,我好像根本就不該回來。」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不悅地瞪著她,對于這個女人我該用什麼態度,我真的不知道。
她自嘲地垂下頭,讓我看不到她的表情︰「難道不是嗎?雖然從來沒有問過,我也知道你心里一直住著一個人。一個我不論多努力,也沒有辦法取代的人。」
「你明知道我在冥界的深淵受苦,卻從來不來救我。明知我在等你,卻寧可讓我的等待落空。如果不是當初伊莎貝拉公主執意來冥界要回我的靈魂,我更不會知道……為了她,你才願意去到任何你最討厭的地方。也只有她……才能制止你心底抹不去的冰冷和寂寞。」
「夠了,不要說了。」
她像是听不到我說的話,繼續開口︰「所以啊,我好羨慕她。要是失去了她,會對你造成多大的打擊。既然無法忍受她不屬于你,那就將她留下吧。」
「莫……」我想阻止她,但我知道我什麼都做不了。
「殿下,一定很愛伊莎貝拉公主吧?只可惜,我終究還是錯過了。」從莫的聲音里我听不到任何的傷感,只有她的眼淚無言地訴說著。
我面無表情地質問︰「你認為……我愛上她了?」
「不是認為,而是注定。」她站在我面前,「你明白那種感受嗎?當你心甘情願為一個人觸犯自己堅持的法則,哪怕是背叛自己的信念,你便是愛上了她……」
我漠然地望著我曾最熟悉的眼楮道︰「你希望听到什麼答案?」
她吃驚地瞪大雙眼,似乎不相信我的反應。
「怎麼?我的反應讓你很意外嗎?」我冷冷地嘲笑,「這可不像我所熟悉的莫啊……」
「殿下,你不會真的相信伊莎貝拉公主的話吧?我是莫啊,你該不會懷疑……」她神色慌張地拉住我的衣袖,眼底盡是焦慮。
我輕吐一口氣,冷冷地拂開手︰「怎麼?你很緊張?不會……真讓影說對了吧?」
她驚恐地放大雙眼,抽泣著︰「端木……你在懷疑我?你怎麼能……」
「是啊,我真的在懷疑你!莫只是一個人類,怎麼可能會喚心咒?怎麼會利用影脆弱的心神?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她是不是就要死在你的喚心咒下了——冥王哈迪斯的第一狩靈團團長。」
沒有料到我會說出這種話,她吃驚地倒退一步。
「有必要那麼驚訝嗎?」我不屑地看著她與莫極其相似的臉,「在這世間,除了我、夏歆和影之外,就只有冥界的人知道莫在哪里。何況,莫現在只是一個靈魂,怎麼會像你這樣呢?」
「哈迪斯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想必他對你的容貌很有自信。真可惜……他還是失算了。」我邪笑著打擊她,「你怎麼還有臉回去見他?」
冥王,記得我們的游戲規則吧?輸了的人,就要失去一位得力愛將呢。
「王一定會贏的!!」她憤憤地怒視著我,如同鳳凰一樣**飛舞。
「我敬候佳音。」我玩世不恭地挑挑眉,面無表情地欣賞著她以性命為代價的鳳舞。
她騰空而起,那濃烈的大火成了她最美的嫁衣,紅如艷霞,割裂青天白日,天地絕色。
這才是傳說中冥界第一狩靈團的鳳舞。
焚身之舞,死亡之舞,鳳舞九天。
呵,時空背後的隙縫里,你彌留的是對誰的思念?
我只是突然很想叩問蒼天,想要看到我們什麼樣的結局?想要看著我們如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