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答應與端木崎的婚約,魔界一派熱鬧,臣民都歡呼雀躍地期待那即將來臨的婚禮。
三天之後就要舉行婚禮了,我是不是也該稍微表現出一點期待?真是萬分抱歉,我倒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一場婚禮,變的大概只是我的身份吧。
顧臣風說的沒錯,父親的確為我的事操勞太多了,看著已不再年輕的父親,我怎麼好意思讓他為了我再和塞萬提撒翻臉。
午後的陽光依舊和煦暖人,我懶懶地躺在草地上發呆。
越是接近那個日子,心里好像有越強烈的不安。我在不滿什麼?不安什麼?一場婚禮,讓我心底的那份失落感愈加強烈了。
這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影。」夏歆意料之中的出現了。她在魔界消失了一段時間,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怎麼?」我慵懶地眯開一只眼問她。
她的表情倒是很生動,又像是糾結,又像是不安的。最後下定決心似的問我︰「你真的要嫁給安藤?」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好笑地打趣︰「三天之後就是婚禮,你看我像在鬧著玩嗎?」
「可是……那是人生大事!!你不再……好好考慮一下嗎?」夏的反應是我始料未及的,一直以來,魔界所有人對這個婚禮都是持完全贊同的態度,夏卻……
「夏……你怎麼了?是不是回人界發生了什麼?」我支起身體,以便能更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
她的眼底有著幾絲擔憂和傷感,悶悶地說︰「沒,我沒出什麼事。」
笑著躲到她懷里,安慰她︰「放心啦,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她的聲音依舊很低落︰「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她不肯回答。難道這趟人界之行,她遇到了什麼麻煩?
「夏,有什麼事就說出來,我會和你一起分擔的。」安撫她。
「如果……我只說如果,如果我愛上了一個人,但卻把他忘記了。這是不是很不應該?」夏歆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迷茫。
「原來我們夏有心儀的人了啊……」我壞笑著取笑她。
她則糾正︰「我只是說如果!!」
「好好,如果嘛……如果你真的愛那個人,就算你把他忘了。我想……心還是會記得的吧。那些深入骨髓的愛,哪里是說忘就可以忘的。」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好像涌起了復雜的感覺。
夏幽幽地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寧願她永遠也想不起來他是誰,想不起來他們曾那麼深地愛過。因為一旦想起,她怎麼能接受自己那麼殘忍地將他忘卻?她怎麼可能原諒自己?
我迷惑地望著滿臉哀傷的夏歆,此刻竟給不了她絲毫的安慰。
如果有一天,我們將愛遺忘了,誰來替我們拾掇滿心滿身的傷痛?
如果有一天,我們連所愛都已忘卻,要怎麼原諒那般絕情的自己?
……分割線……
天際神界
止戰之殤篤定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蒼,絕情地撂下一句話——三日後便是影的婚禮。
目光在蒼看不到的地方微微透著幾分哀憐和心疼——讓他們愛而不得,這是他的錯吧。
「放心,我會去的!還會奉上豐厚的大禮!!」那習慣于清冷疏離的臉上此刻透著絕望,透著幾分神殤。
據說,真正的神之殤,足以讓天地動搖。
看著兒子決然離去的背影,止戰之殤嘴角噙著殘酷的笑,手卻不由自主地按在那個叫做「心髒」的地方。那個角落,微微地疼。
上帝不滿地看著這一幕,開口︰「你何必這樣折磨他們?」
止戰之殤邪惡地反問︰「怎麼,難道你心疼了?」
上帝慈愛的目光掃向魔界,低喃一聲︰「那個約定,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是啊,賭上所有人幸福的約定,只為了看一場誰主沉浮的游戲,到底值不值得?
止戰之殤微微一笑,他的用意無人能懂。
他賭上億萬年的歲月,只是在等一場失敗。他的兒子不待見他,恨他沒有保護好母親,恨他甚至不惜利用妹妹紅蓮,只為了等一場失敗。所以他的子嗣放棄一切,也不肯讓他如願。
億萬年的歲月,他太累太累了……他多想當年和他愛的人一起消失。只是現實不允許。他和上帝定下最後一個約定——賭上蒼的幸福,看他是否可以繼承他的位置。
只是他那個兒子,不屑一顧、不為所動。
他真的不知道,這個游戲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
看出止戰之殤的神游,上帝又補充一句︰「這個游戲……注定我們最後都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