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延香 第四章 收徒大會(一)

作者 ︰ 貝羅拉

一路行來,行人漸漸稀少,不遠處,寬敞的官道漸漸變為狹窄崎嶇的山路。不遠見著官道盡頭有著一家不大的客棧,小胖立刻嚷嚷道︰「小凌,三位大哥,我們進去歇歇腿吃點東西吧!已經走了快一個時辰了。」說著話,可憐巴巴的望著小凌。

看著明顯是想偷懶的小胖,小凌一時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也好,由此過去,還要走好長一段山路才能到達三清宮呢,我們還是稍歇片刻再繼續趕路吧!」盡管燕驚天很想盡快到三清宮看看熱鬧,但念及小凌和小胖都是半大毛孩,長時間的趕路難免吃不消,遂當先往客棧走去。

「好,咱們多要些吃的,」一談到吃,小胖最來勁,也不管自己剛才表現得多麼疲累無力,兔子似的一溜煙就沖到了客棧里。

慕家兄弟,看了看臉色微紅的小凌,也笑著向客棧走去。

盡管現在是中午時分,但客棧里吃飯的客人並不多。小凌他們進入客棧時,燕驚天已經坐在了一個靠窗的桌子邊,靜靜地喝著茶。桌上堆滿了饅頭,牛肉,燒餅,燒雞,而此時的小胖已伏案而坐,拼命的撕咬著手中的雞腿。等三人都落座後,燕驚天道︰「看來大家都等不及了,連一頓飯的功夫都不想浪費啊。」

「可不是,」慕青雲毫不客氣的撕下另一只雞腿邊吃邊說道︰「英雄貼子上寫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武林大會在三清派召開,但帖子上,卻連無塵老道的署名都沒有,就沖著這點,估模著好事者早就沖上三清山等著看好戲了,我們恐怕算是來遲的了。「

「好戲還在後面呢,慢慢等著吧!」說罷,慕清風也拿起一個饅頭,一點一點的撕著吃來起來。

盡管已經趕了一上午路,但小凌一點都不覺著累。一方面想著能去三清宮看熱鬧心里非常興奮之外,另一方面,由于他常年成天呆在山里面亂跑亂竄,早已習慣了這種山間跋涉。因此,別看他跟小胖年紀差不多大,體力和精力方面卻要比小胖好上很多。看這小胖吃得那麼香,小凌肚子里的饞蟲也被鉤了上來,當下也不客氣,拿起饅頭就著牛肉吃了起來。

不一會,見五人吃飽喝足,客棧掌櫃的走了過來,抱拳施禮道︰「列位客官,小老兒有禮了。」

眾人見其四十來歲,雖身上穿著一看便知價格不菲的衣服,但舉手投足間卻處處帶著謙恭,一臉和善,幾人都不約而同的抱拳還禮。

「小老兒姓蔡,不知小店飯菜是否還合各位客官口味?」

「掌櫃的客氣,飯好菜好人也妙,不知掌櫃的前來是否有事招呼?」見蔡掌櫃談吐不俗,慕清風便直接問起來意。

「倒叫客官笑話,因最近三清派正在舉行收徒大會,小老兒受玉清道長所托,對孤身前來拜師的孩童照顧一二,接引其上山,因見著這兩位孩童年歲不大,故上前詢問,打攪之處還望見諒。」說著蔡掌櫃又深施一禮。

听到蔡掌櫃那麼說,慕清風微微看了小凌和小胖一眼,「掌櫃的眼光不差,我這兩位小兄弟確實是上山拜師的。不過,在下听說,近幾日不是要召開武林大會嗎?是否……」

「客官說哪里話?小老兒受人所托,但凡遇見這般大小的孩童必然要上前詢問,小老兒今早剛收到消息,收徒大會正常舉行。至于客官所說的武林大會,小老兒就不清楚了。」蔡掌櫃略帶歉意的說道。

「多謝掌櫃告知,我這兩位小兄弟,一會和我們一同上山,就不勞煩掌櫃了。」慕清風道。

「呵呵,既如此,勞煩各位了。」說罷又是一禮,「小二,再上壺茶。」招呼完,掌櫃的便轉身走了。

見掌櫃的走遠,慕清風和慕青雲交換了一下眼色,又默默的喝起茶來。小胖也成功的消滅了桌上的大半食物,又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杯茶,喝完後又揉了揉肚子,估計是為了幫助消化,但小凌卻總感覺他是撐得太難受了而不得不去揉揉。

山路難行,五人在經過汾水步雲橋後到風門一路向南,其間小胖先是由慕清風扶著走,但是估計中午吃的實在太多,走著走著就突然跑到路邊大吐起來,不久之後就趴到了慕青雲的背上,由慕青雲背著走。倒是小凌雖然感覺走得很辛苦,但一直都堅持著跟上三人行走的速度,燕驚天也似乎要考驗小凌一番,一路上並未放慢速度,只是在難以攀爬之處稍作等待,見小凌雖然動作不雅卻依然獨立的跟了上來之後,又繼續在前面不緊不慢的走著。

一路行來,小凌拼命咬牙的跟著,一開始只覺著腿有點重,接下來只能听到自己大口喘氣的聲音,眼前看見的,只是燕驚天剛走過的上山之路,四周無數的嶙峋怪石他根本無暇去看,兩邊的奇峰突起,古木參天也放佛不存在,盡管這些本應該是他前來三清山的真正目的。但現在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堅持著走下去。就像以前帶著大丑(阿毛)去尋幽探勝一樣,小凌總覺著很多事情,是需要自己去獨立的完成的。就像這次的拜師,如果連一小段山路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走下來的話,將來又如何在三清山里尋幽探勝呢?雖然此時,他已經累得大腦一片空白,但長期在山林里活蹦亂竄的他還是察覺了,燕驚天等人,好像並不怎麼費力,到現在別說是像他似的汗流浹背了,連口大氣都沒喘。「唉!看來會武功,真好。」這是小凌暈倒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這小子好倔強啊,都累成一灘泥了,還死撐著不想讓人幫忙!」模模糊糊中,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小凌耳邊響起。

「一路走來,我並未放慢速度,只在幾個險要之處稍作停留,沒想到他竟能一直跟著,天陽,看來這次,你們三清派有福了啊!」這聲音,對,小凌記著,這是不久之前剛認識的燕驚天的聲音。

「現在說還為時過早,如果這個是福的話,那另一個又是什麼?」說著話,烈天陽嘴一努,指了指趴在慕青雲背上早已睡熟了的小胖,「虧得老蔡派人過來通傳,誰知道在大漠竄了那些年的大漠孤燕竟然飛到我三清山來了。」說著話,當胸捶了燕驚天一拳。

話說小凌他們離開客棧後,蔡掌櫃就急忙派人通傳給三清派玉清道長,烈天陽這才被派來接引,剛巧看到小凌昏倒的這一幕。由于烈天陽與燕驚天熟識,給幾人稍作介紹之後,便給小凌喂了點水,讓其躺在平整處歇息。

「老燕你的腳步還真快,我要是在遲點來,估模著就只能在三清宮里等你了,你也真是,說是幫忙照顧前來拜師的這兩小子,,原來就是這麼照顧的啊?」烈天陽沒好氣的笑了笑;「他們倆可是一點武功底子都沒有啊?。」

「我也就是忽然想試試這小子,誰知道他這麼倔,硬是給卯上了。」說著話,燕驚天也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說罷俯身看了看小凌,「喲!好小子,這麼快就醒了?」

此時小凌已經清醒了過來,渾然不知自己當時是怎麼睡過去的,抬頭看見了趴在慕青雲身上睡的正香的小胖,不好意思的說道︰「又給諸位大哥添麻煩了。」說著還想自己站起身來,但一使勁兩腿止不住的酸脹。

「你小子就別逞強了,此處離三清宮已不遠,你小子還是听話的歇歇,不然到了三清宮,你連進行拜師測試的體力都沒有,還談什麼入門學習?」說著烈天陽抱起小凌,「走吧,此處山峰大,這小子微微有點月兌力,經不起山風吹,還是現在三清宮再說。」說完當先向前走去。

此時不用顧及到小凌的速度,四人走起來自然又快了幾分,雖亂石嶙峋處處險地,但在四人腳下也和平坦大道差不了多少。小凌看著頓覺羨慕異常。盡管背負著自己前行,小凌卻絲毫感覺不到自己給烈天陽帶來了什麼負擔。看這眼前快速倒退的樹影,小凌深深的感覺到,或許這次的拜師,對于自己的意義,真的不一樣。

四人又行進了小半個時辰,眼前逐漸開闊。

向不遠處望去,小凌逐漸被眼前的一切,所深深地震撼。

山石映襯,樹木掩映逐漸,一座融合在山林自然之中的建築群,映入眾人的眼簾。主體正當中,一座宏偉的大殿,在綠樹環抱中,更顯其宏大的氣勢,殿門匾額上書三個鎦金大字——三清宮。其他各個偏殿坐落在大殿四周,按照一種玄妙的陣勢排列,

看著眼前的一幕,小凌深深的慶幸著自己前來拜師的決定,上山的道路就已經無比艱難了,而要在這里修建如此龐大的道觀,小凌實在無法想象那需要什麼樣的能力。對于現在的小凌來說,三清宮的大門背後,就隱藏著小凌想要知道的一切。

「嘿,又來了幾個,看來這次看熱鬧的人還真不少。」一陣刺耳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知道這是小凌才發現,三清宮外一直到他們身處的山頭,已經聚集了好幾百穿著各色各樣衣服,或手提,或背負著各式各樣兵器的江湖人。

而說話的這位,站這里他們不遠,雖穿書生服,但從其眯縫著的兩眼之中不難看的出,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一陣凶光。

「諸位,看你們剛到,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看熱鬧離著遠遠的就好,留住性命才能看熱鬧,嗯。」說著話又微微揚起了頭,審視著眾人的反應。

慕青雲最看不得的就是這個,他生性豪爽,看不得這種仗勢欺人自以為是的家伙,他剛要上前搭話,卻被烈天陽的用眼神止住了,只听他說︰「這位大俠教訓的是,多謝大俠教誨,我等還有要事,就不打擾諸位的雅興了,告辭,告辭。」說著,又使了個眼色示意燕驚天,拉起慕青雲頭也不回的朝著三清宮走去。

「這還差不多,還是這小子上道。」看這幾人一溜煙頭也不回的走了,那書生頓感自己有面子,洋洋得意的自夸起來。

烈天陽帶著幾人穿過三三兩兩立在林中的人群,徑直走到了三清宮門前,守門道童看到他們前來立刻打開偏門放其進入,然後「磅」的,又把門緊緊地關上了。

「師兄,」守門道童關上門後對著烈天陽施禮道︰「師傅吩咐,你一回宮,就和幾位道友一同去大殿,收徒大會已經開始,尚有幾位門派掌門在大殿一同觀禮。」

烈天陽默默的一點頭,立即帶著幾人朝著大殿方向而去。

進去三清宮後,小凌被烈天陽放了下來,活動活動腿腳,發現已能正常行走,雖然腿腳還隱隱有些酸脹,卻也無甚大礙。睡夢中的小胖也被叫醒,和小凌一同跟在幾人身後。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沖著烈天陽行禮打招呼,眾人行至大殿門外。守門道童正要進去通傳,卻被烈天陽以手止住。

但听空曠大殿里面傳來說話聲︰「無塵道長,武林大會召開在即,不知你為何宮門緊鎖,不讓武林同道一同進來赴此盛宴呢?」

「就是,明知道這幾日是武林大會的重要日期,貴派卻偏偏要進行什麼收徒大會,實在太不把武林同道放在眼里(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衲認為無塵道友此舉必有深意,諸位還請少安毋躁。」

「大師,你來評評理……「

……

正在此時,守門道童邁步進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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