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延香 第十一章 紅衣少女

作者 ︰ 貝羅拉

雖然正是吃飯時間,可是這家小飯館內的客人並不多。

二人進入小飯館後四處打量,發現小飯館雖然不大只有七八張桌子,可店內桌椅擺設相當雅致。四周牆上掛了些文人墨客即興而作的墨寶。沒有店小二來回奔忙的景象,沒有吵雜的叫喊聲。要不是看見,里桌有客人正在吃飯和這經久不散的香味,二人甚至都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二人隨便找了張桌子就坐了下來,桌子上沒有別的飯館常年使用留下的一層油灰。連桌子的木質紋路都看得很清楚。

剛坐下不久,一個店小二緩步走了過來,沖著這小凌一躬身︰「這位公子,想要點什麼。」看那情形好似直接把小胖給忽略了。

小胖倒也不介意,自顧自的說道︰「上一些時令的小菜,再來一只燒雞。」

店小二沒理睬,眼楮看著小凌,仿佛小胖真的不存在。

小凌無奈,只得開口說道︰「恩,按他說得上。」

「好,公子稍坐。飯菜一會就上。」說著帶小凌倒了杯茶。然後走進後廚報菜去了。

「哼,」小胖這回可真是郁悶了,一杯茶有什麼了不起的,端起小凌面前的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個精光。然後意猶未盡的把空杯子用力的放在小凌的面前。

小凌無奈苦笑︰唉,這還不都是你特殊的體型惹的禍!

正在此時,一個十二三歲身穿紅衣的少女掀簾而進,目光在飯館內掃視了一圈,待看到里桌正在吃飯的二人,繡眉微微一皺,快步走了過去。

「大哥,你怎麼還在這里,爹不是跟你說好,今天要你回去接管鏢局的事情嗎?」紅衣少女走到桌前埋怨道。

「我可未曾答應過她,再則,我今天出來就沒打算回去。」

「不回去?那你去哪?」

「白鹿書院。」

小凌這時才發現原來坐在里桌吃飯的兩個人,正是自己效仿進城的那個讀書人和跟班。

「白鹿書院,你要去江州?那鏢局怎麼辦?」紅衣少女急道。

「哼,先生教導過,大丈夫自當發奮讀書以博取功名,又豈能成天舞槍弄棒的做這種營生?」那書生不屑的說道。

「先生說,你總是听先生的,可是爹說的你從來不听?」

「先生雖只是一介布衣,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只是時運不濟而已,先生說的話,如晨鐘暮鼓,時時敲打在我的心頭,鞭策著我前行。」

「哼,在才高八斗,也只是個先生,若不是我家接濟,又豈能每天好酒好菜的吃著?」紅衣少女不屑的說道,「好了,我不管你這些,你跟不跟我回去?」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哎呀,你別拉啊,小妹,真是辱沒了斯文。」書生話剛說到一半,紅衣少女急了,上前拉著書生的袖子就往外拽。

「柱子,帶著少爺的東西,回鏢局。」少女還不忘向這一邊的跟班吩咐道。

「唉,好 。」跟班無助地看了少爺一眼那表情彷佛是在說︰少爺,我這也是被逼的。拿起少爺放在桌角的包裹,就跟在那紅衣少女身後。

「放開,我不回去。」書生死命的掙扎到,可奈何從小讀書,不愛習武,雖比這少女年張幾歲,身子骨卻單薄。竟是一時掙月兌不得。

少女見如此拉扯實在不雅,遂放開書生袖子,直接探手拉起書生的一只耳朵,這回倒好,書生連反抗的力量都沒了,一個勁的在那里喊疼。

三人很快的走到小凌的桌邊。

或許是看著同樣是讀書人,發現救星似的。書生用盡力氣從一旁拉住小凌的衣服︰「兄台救我。」

小凌頓時一個頭變成兩個大︰救你?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小凌尚未反應過來,一旁的小胖倒率先起身說話了︰「這位姑娘,有話好好說,先別動手。這飯館里人來人往的,看著多不好!」

「哼!看著,誰看啊」說著還特意用力掐了一下書生的耳朵,惹的書生又是一陣叫喚。不過確實如他所說,此刻飯館里,除了書生三人,只剩下小凌兩人。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連店小二都沒出來看上一眼。「倒是你,從本姑娘一進店門開始,就一直盯著本姑娘,說,你從何而來?來此作甚?有何居心?」

這一連串連珠炮似的發問,問的小胖和小凌瞠目結舌。不過紅衣少女的第一句話小凌听清了︰感情小胖從人家一進來眼珠子就盯著人家沒動過。

小胖被人家說破所為,雖感尷尬,卻強作鎮定︰這位姑娘說笑了,我剛剛只是在欣賞四周墨寶,未曾注視姑娘!「說著話,竟然還狠狠地看了紅衣少女兩眼!

「你……」被小胖狠狠瞪了兩眼,紅衣少女沒來由的臉色一紅︰「登徒子!」說完不理小胖,揪著書生的耳朵就往外走。

可書生的雙手死死的拉著小凌的衣袖,一副絕不松手的架勢,口中還不停的急呼︰」兄台救我,救我!」

小凌無可奈何的看著這兄妹倆,有看了看滿臉嬉笑看熱鬧的小胖,終于說道︰「這位姑娘,有話好好說。」說著站了起來,就勢把書生按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又順勢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姑娘,坐。」

「哼」紅衣女子總算松開了書生的耳朵。依言做坐了下來!

「兄台你也坐。」書生趕緊把小凌拉在身邊坐下,「這位……也坐」說著又指了指小胖。

「兄台你給評評理,你說…」書生剛說了一句,就被紅衣女子制止住了。

「你閉嘴,」紅衣女子訓斥道。書生順從的低下了頭,不敢反駁半句。小凌和小胖一陣納悶,這兩到底誰是哥哥?誰是姐姐?

「你說成天讀那些個什麼子曰,詩雲的有什麼用,現在爹病了,該要你幫忙的時候,你什麼用都頂不上?還只會逃跑。爹要你回去接管鏢局怎麼了?你不接管,總不能讓我一個姑娘家去接管鏢局吧?那你一個大男人做什麼呢?」

「我…大丈夫志在四方,我,我這不是逃跑,而是要去白露書院游學,爭取早日學有所成,高中科舉,光宗耀祖!哪能成天舞槍弄棒的浪費時間?我……」一看到紅衣女子怒視的眼神,贖身趕緊躲到了小凌的身後。「兄台,你說是不是?」

「這,……」小凌一只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說的是,不過,男子漢,總要學些武藝,一來強健體魄,二來嘛,也不至于事事都依靠他人!」一旁的小胖,倒是興致很高!

「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不過,你倒是說了句人話!」紅衣少女顯然怒氣未消。

「額,這位姑娘,這位是我師兄,和我一起游學到此!」小凌不好意思的指著小胖說道。

「啊。」紅衣女子刷的一下臉紅了,指了指小胖,又指了指小凌,「他真的?」看著小凌再一次確認的點了點頭,紅衣少女接下去的話終于沒問出口。

「怎麼,現在我總算有資格說了吧?」小胖戲謔的看這紅衣女子說道。

「啊,這位兄台,舍妹剛剛屋里之處還請多多包涵。」說著話向著小胖拱手施禮,現在表現的確實像一個哥哥。

「不知你二人剛剛為何吵鬧?」小胖明知故問的說道,

「還不是因為他?」一提到這事,紅衣女子也顧不得尷尬,憤怒的一指書生。

「是我是我」書生趕緊討饒,接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原來這兄妹二人,哥哥叫陳伯言,妹妹叫陳飛雪,父親叫陳有德,在鷹潭坊城南開設了遠近小有名氣的鷹南鏢局,自認總鏢師。陳有德為人豪爽,頗具江湖豪氣,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鏢局生意做得也挺紅火,陳有德一直就希望自己這個兒子能繼承家業。可誰承想陳伯言七歲上街溜達一趟回來之後就吵嚷著要讀書,剛好鏢局隔壁住著一位落第的老秀才趙祥年,在兒子的百般要求下,陳有德只得帶上禮物請隔壁的老秀才教陳伯言念書。陳有德實質上以為陳伯言是小孩心性,沒想讓他多讀書。趙祥年見陳伯言聰穎,異常喜愛,便教的更為用心。陳伯言也便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的酷愛讀書。等到陳伯言十七歲,便在這鷹潭坊小有才名。可陳有德並不高興。陳伯言才學是學到不少,可卻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撐得起著若大家業?自此之後便時常阻止其看書,逼其習武。誰知陳伯言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讀書,家里不讓讀,他便去縣城里的小書院借讀,不久後又在附近的城鎮過起了游學生涯。氣的陳有德仰天長嘆,卻無可奈何。倒是妹妹陳飛雪,從小酷愛武藝,也頗能幫陳有德的忙。

而如今,陳有德突然生病臥床,此時恰有一趟鏢需押往九江城。陳飛雪便滿城尋找陳伯言,終于在此處將其逮個正著!

「不知兩位兄台將要前往何處?」不久之前才剛剛上桌,陳氏兄妹倒真沒那自己當外人,大概是剛剛吵餓了竟率先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招呼小胖和小胖一同用餐不用客氣。看的二人是搖頭苦笑。

當小胖和小凌開始吃飯的時候,陳氏兄妹便開始懷疑此二人到底是不是讀書人了,那暴風驟雨般的攻勢,那風卷殘雲般的姿態無一不震懾著陳氏兄妹脆弱而敏感的神經。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凌和小胖丟下碗筷,陳氏兄妹還有一旁站著的柱子呆呆的看著空空的飯碗相視無言。

「我們打算去西蜀,一邊游學一邊增長見聞。」小凌順口胡謅道。去西蜀是真的,但不是為了什麼增長見聞,更不是為了游學。

「西蜀是個好地方啊,人杰地靈,蘇大學士便是……我與二位兄台一見如故,不如我們三人結伴而行一塊去西蜀如何?」陳伯言期望的說道。

一見如故?小凌和小胖微微皺了皺眉,你剛剛不是還說要去白鹿書院游學的嗎?怎麼現在又要去西蜀了?

「大哥?你胡說什麼呢呀?你那也別想去,趕快跟我回去,爹還在等著你回去押鏢呢?」看這陳伯言一听要去西蜀那種打了雞血的興奮勁,陳飛雪就焦急地說道,同時還向小凌和小胖眨眨眼,示意他們不要答應。

「我哪里會押鏢,再說了,我又不會無疑,去了有什麼用?」

「又不是你一個人去,我也去,你只要跟著就行了,別的事情不用你做!」陳飛雪實在是那這個兄長沒辦法。

「那還要我去有什麼……等等,你說這次去哪?」

「九江。」

「九江那可是個好地方,到九江的路上正好路過白鹿書院。好,我去!」小凌和小胖听得直皺眉,這孫子變得也太快了!好了好了,既然你決定去了,事情也有結果了,你們就趕快走吧!

「兄台」陳伯言看了看小凌,又看了看小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我看不如這樣,反正都是游學,西蜀山高路遠要去也不急在一時,不如你們和我一同上路,先去白鹿書院游學一段時間,那可是最大的最享譽盛名的書院哦。然後我們在一同結伴去西蜀如何?」

「陳兄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看,這白鹿書院我們還是不去了,既然令兄妹還有要事,我們就先不打攪了,掌櫃的,結賬!」

陳伯言沒想到自己那麼好的提議竟然被拒絕,可要他就這麼跟著去押鏢又實在不甘心︰「要我跟那些武夫一同趕路,路上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我看,我還是不去了!」

「大哥,你怎麼能那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

「要我就這樣跟你們去,路上還不被悶死了,不去了,」說著竟然要奪路而走。

陳飛雪無奈,一咬牙,走到小凌和小胖面前︰「既然二位與我兄長一見如故,不如就跟我們一同上路先去九江如何,哦,給二位帶來的不便,我鷹南鏢局深表歉意,這樣,二位前往西蜀的一應花費我們全包了,如何?」陳飛雪尋思,發現小凌和小胖穿著的書生服,並不是很合身,一應舉止也不似富家公子,因此便想用財帛也動其心。

「啊呀,既然這樣,那二位兄台,就先隨我回鏢局吧,小二這頓飯錢記我賬上」陳伯言一听其妹如此說,也不管小凌和小胖是否同意,走過來拉起小凌和小胖就往外走。

「多謝二位。」這邊陳飛雪還一個勁的打躬作揖。

看了看熱情的兄妹倆,再看看樂呵呵跟著走的小胖︰得了,小凌知道,這趟九江看來是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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