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嵐山辭職回到家中,等待分配通知,見家中有幾封同學來信,大都告知已分配到單位參加工作,並留下了詳細聯系方式,另有一封信是王宏宇來訪留下的便條,上寫︰「南海,回來後當面一敘。王宏宇。」辭別父母,南海騎上自行車去找王宏宇。
來到王宏宇家,敲門,開門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南海認識,趕緊問好︰「大娘,您好?王宏宇在嗎?」
「刨花生去了,在家前!」老太太和藹地說︰「你來家喝碗水,我去叫他吧?」
「別了,大娘,我自己去找,我知道您家的花生地。」南海說著推著車,扭轉頭,向著村南變壓器屋子方向走去。
「對,就是那塊地,你去吧。」老太太依舊和藹地喊著。
「來了,南海?分配了嗎?」王宏宇遠遠看見了南海,高聲喊道。
「還沒呢,南海焦慮萬分地說。」你離開建築隊後和付玉芬去了青島養雞場,听說之後,我匆匆忙完農活,去青島找你,誰知去了之後,說你已經辭職走人了,只好耐著性子干了一個月,拿到工錢,回來了……」王宏宇講述著建築隊別後的經過。
「你見過玉芬嗎?」南海問。
「沒有,據說養雞場的老板是玉芬的姐夫,正和玉芬的姐姐鬧離婚呢,俗話說的好︰‘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玉芬的姐夫養雞場掙了很多錢,整日尋花問柳、沾花惹草,揮霍無度,她的姐姐忍無可忍,沒日沒夜地吵鬧,最後鬧到了分居的地步,前幾天領著孩子回娘家了,所以玉芬去填補了空缺,名義上是跟你去了,實際上是去找他了,這就叫‘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頓了頓,看了看南海的臉,王宏宇繼續說︰「我說這話你別不愛听,這都是真的,我和玉芬一個村子,能不知道嗎?」
「唉!——」南海惋惜地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但心里卻在想︰「怪不得玉芬那次餐廳被人叫走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面,杳無音信呢,原來如此!」
「南海,明天我和你去趟市里吧?」王宏宇以商量的口吻說。
「干嘛啊?」南海問,心里想︰「我剛從那兒回來呀。」去找我哥呀,關于你分配的事。」王宏宇一本正經地回答。
「你哥?在哪兒?」南海疑惑著問。
「在市委後勤上,雖然無職無權,可畢竟起點高啊,說句話還是好使的,我讓他給縣委組織部、計委、教育局這些管分配的單位打個電話,準中用,你說呢?」王宏宇說著,望著南海。
「就這麼辦吧!」南海答應了,見天色將晚,決定次日去市里。
南海幫著王宏宇收拾著地里的花生,有說有笑,好不痛快,很快一畝半花生刨完了,攢起來用車子推到場里,擺開了晾曬。
一切忙活完了,南海騎著自行車回家了。
翌日,南海起得很早,洗漱完畢,吃完了母親準備的早飯,匆匆走出家門,徒步直奔王宏宇家。
二人相見,相視而笑,一同去鎮里趕車,正巧他倆到達鎮上的時候,一輛直達市里里的客車剛剛啟動,司機見了他倆,打開了車門,南海他倆迅速上了車。
在王宏宇的二哥王宏江的家里,異常溫和、落落大方的王宏江讓一向拘謹的南海變得隨意而自然起來。
「南海,你想去城里還是想在鄉下?」王宏江很是友好地問。
「怎麼講?」王宏宇搶先問道。
「去縣城的話,很有可能進企業,獎金高、待遇好,去鄉里呢,進黨政事業單位旱澇雙保,也不錯啊!。」王宏江解釋著。
「企業好還是事業單位好啊?」南海變得很隨和了,問道。
「不一定,看不透啊,我上高中的時候,一位數學老師跳槽去了橡膠廠,還有很多事業單位的朋友托關系調到了電廠、肉聯廠、檸檬酸廠……何去何從你自己決定吧,我盡力幫助你!」
「南海,你的字寫得好,又有文采,英語競賽曾經全鄉第一,干脆轉行從教吧?就教英語」王宏宇著急地說。
這一提議勾起了南海的傷心往事,南海沒說什麼,只是直搖頭。隨即南海對王宏江說︰「進城,是我夢寐以求的,先不管企業還是事業單位了。」南海做出了最後的抉擇,隨後顧慮重重地說︰「只要不集資就行啊!」
「那好,你回去等通知吧!在家等著,不要出遠門啊?」王宏江囑咐著,伸出雙手緊握南海的手說︰「祝你好運!」
辭別了王宏江,南海他倆回家了。
十余天後,南海收到了一封來信,拆開了,僅有寥寥數字︰「南海,速來誠信食品報到上班!」南海喜不自勝,暗自慶幸,終于可以進城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