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晚晴 金鳥走了

作者 ︰ 斐秋落

他瞪大的瞳孔中倒映著一片火海,拼命的痛苦喘氣著,蹲在牆角揪著衣領喃喃聲道︰「好大的火,快逃,快逃……」風晚晴又一把將他拽起,捧著他的臉,逼問著道︰「現在在哪?」

「火火……」

「你是死是活?!」

「活……」

「是真實還是幻覺?!快說!!」

慕蓮君抖著手伸入那翻滾肆虐著的烈焰,卻發現並沒有痛感。他不可置信的再次伸手輕觸著,渙散的目光慢慢回神,眼里閃著驚訝的光。

「說!是幻覺還是真實!!」

「告訴我!你腦中一切可怕的影像都是幻覺!」

他的眸子對上她的,嘴唇動了動,終于開口道︰「幻覺,是幻覺……」

「很好,你且看著——」

掰過他的臉龐,直直的望向那一片似燃燒不盡的火海,手掌一揮,一片青色的渺渺輕煙飄了出去,恐怖的景象瞬間消失。

他眼楮眨了眨,又看了看她的指尖。

「是魔術!你看到的和你腦中想象的都是魔術,都已經消失了,消失了,明白嗎?」

風晚晴仔細地看著他的反應,知道應該沒什麼大礙,雖然這個方法是個險招,若失敗了,將會讓他永遠逼入瘋癲狀態。但幸好,他被深埋的意志力起了作用。

「你是幻術師?」

「咦?」

「三娘說過很久很久以前曾經出現過幻術師,就像你這樣的!」

「是嗎?」

風晚晴再笑不出來。

伸手接住翩翩飛來的金鳥,他歡快地停在手心上,嘴里吱吱的叫著。

「不用擔心,都沒事了!」又回頭朝他道︰「楊公子,早些進屋吧,一會該用晚膳了……」

金鳥又吱吱叫了兩聲。她往回走去,嘴時低低笑道︰「小鳳兒,你再這麼嘴饞下去,小心成了肥鳥哦!」

吱吱——

什麼?我才不會!他不滿地在她手心跳躍著。

風晚晴走到廚房時突地停住了腳步,低頭朝他說道︰「明日,你便離去罷!」

金鳥抬頭呆呆看著她。眼里閃著不可置信的光。

「終是我太自私了,你是神鳥,本該翱翔于天際,我又怎能這般生生折斷你的雙翼讓你囚于牢籠之中。小鳳兒,明日,便走罷!」

她喃喃說著,一手拿起廚房里的一把彎刀,在手心上劃了一刀,將血滴在他漂亮的羽上,嘴里喃喃說著法訣,小鳥身上發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眨眼間一個緋色華衣的男子站在了面前。

「小鳳兒,你得自由了,現在走,或是明天走?」

她笑眯眯的說著,盡量不泄露心里的感傷。

經歷的數次生死,竟是愈發害怕孤獨,才會用這樣的手段逼他留在身邊。這幾日再看見那人時卻突地想通了。不管是友情愛情還是親情,勉強,終是得不到的。

「走!當然是立刻走,難不成要本神留下來再次被你這凡夫俗子羞辱麼?」

他叉著腰狂妄地大笑了一聲,眉間的寶石熠熠生輝,晶綠的瑩光流轉著,卻比不上他神采飛揚的淡金色雙眸的萬分之的美麗。

她笑了。這才是他的本來模樣呢。

她垂下眸子,輕聲道︰「走罷!既然終是要走的人,立刻走罷……」

一陣讓她窒息的靜默。許久,她終于抬起頭,屋中只剩她一人。

她呼了口氣,捏了捏雙頰,自言自語的喃喃笑說道︰「終于走了,也省得我每天還要照顧一只臭鳥,恢復自由的感覺不錯!」

取了一顆大白菜,慢慢的在木盆中洗淨。系著畫有叮當貓的圍裙,一人靜靜地在廚房中忙活,這一刻的心竟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將菜起鍋上盤,又切了幾顆青果擺成漂亮地花紋。

端著飯菜進了前廳,又拽了拽門外的銅鈴。一時間叮叮當當的聲音響滿整個院落。片刻便見著祁小路拉著慕蓮君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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