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趙禎終于熬了過來。過了今天,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天天在一起了。
來王家已有4年了,留下的記憶不多不少,剛好夠空閑時間用來回憶。從我剛進門恨透王珣,到現在的和好如初。從跟王紫萱的水火不容,到最後的把酒言歡,夜夜談心。世間的事情真的是變化不斷啊。上次見到紫萱,還是那樣的急性子,不過結了婚也收斂了不少。王珣倒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
看著香兒收拾東西,心里有些不舍,鼻子酸酸的。門前的樹下,是王珣舞劍的地方,我跟紫萱就坐在旁邊的石階上看。若再到樹上花瓣飄落的季節,王珣會不會在月下起舞?旁邊的石階上,會不會有另外一位佳人在邊看邊笑?還是會多了一個撫琴人?他們彼此眼神交融,情誼綿綿?
唉,又不是生離死別,干嘛想這些沒用的?呵呵,香兒看我傻笑,跑過來說︰「小姐,你沒事吧?」我擺擺手說︰「沒事,忙你的吧!」我說著走出房門,卻看到王珣站在院中。
——「王珣?!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進去?」我笑著向他打招呼。
——「我,今晚,月色很好,本想約姑娘出來吟酒賞月,可又怕打擾到姑娘。」他說著舉了舉手里的酒壺,嘿嘿的笑著。
這應該是訣別酒吧!恐怕,今後再不能在月下吟酒了。緣起緣滅,本來就是件尋常事,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總有離別的日子,再見有期。我奪過他手中的一壺酒,看來今天是不打算用杯子喝了。
——「怎麼樣?干一杯吧?」我舉起酒壺,微笑看他。
他舉起酒壺,跟我的踫了一下,仰脖喝了一大口,卻嗆得臉通紅。我拍著他的肩膀說︰「你干什麼啊?慢點,又沒人跟你搶,呵呵。」他沒有說話,只是笑著,笑得有些憂傷。
——「唉,明天我就要走了。呵呵,還真有點舍不得啊!」說得自己心里也堵得慌。
他沒有說話,只看著天空那彎新月,想著自己的心事。
——「今後,我再想喝酒,就只能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了。呵呵!」說完他干干的笑著看我。幾年了,他都沒什麼變化,還是孩子般干淨的笑容。
——「呵呵,那你不會找個伴兒啊?憑你這條件,一定能找個美麗,大方,賢惠的佳人。」我能想起來的好詞就只有這些了。他听笑著一味的搖頭。
——「說真的,這些年是我們耽誤了你。你放心,我一定讓受益幫你找一個美麗的新娘,為你們賜婚。」
他听我這樣說,放下了酒壺,怔怔地看著我,悠悠地說︰「你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我一早就對姑娘動心了。難道姑娘一點兒也沒有察覺?」
我听了,驚得忙站起身說︰「王珣,你,你喝醉了!」
他也站起來,說︰「對不起,唐突了,對不起。姑娘不知道也沒關系。只是,想讓姑娘明白在下的心。我知道,我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姑娘跟皇上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我算什麼?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越是控制自己,這份愛就會越深」
--「若這世上真的有種忘情草,我會毫不猶豫的服下它,忘記這段沒有結果的情感。不瞞姑娘,從我見姑娘第一眼,我就注定了會陷下去,直到粉身碎骨。過去還可以站在遠處看著姑娘,暗中護著姑娘。當我看到,皇上為了姑娘以身擋劍,當我看到姑娘第一次有了身孕,你跟皇上歡喜的樣子。我真的很難受,我該祝福你們,可為什麼會那麼心痛呢?我不明白自己怎麼了?」他說完坐了下去,一臉哀傷的看著遠處的星辰,讓人看了心疼。
原來啊,原來,他一直在我身邊守護著,我說為什麼每次需要他的時候,他總能奇跡般地出現在眼前。他為了成全我們,背著罵名,忍著我仇恨的眼神,卻還要向我微笑。他為了我,不惜賠上自己的性命。他為我做了那麼多?他明知道我不會回報他什麼,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呵護我?
一棵種了不會結果的樹,為什麼還要種它,還要呵護著它,任由它的根越扎越深,自己的心越來越痛,只有痛到麻木。然後再揭起傷疤,再讓它痛,這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