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一連著十幾天不省人事。趙禎啊,你不會丟下我不管了吧?我都沒同意,你怎麼可以這樣大膽?你大膽。
他是不是也想醒來第一眼看到我?他這些天一定很想我。我也是啊,受益,我真的很想你,真的。你不可以丟下我不管,我們這麼多年才走到一起,誰都不能放棄。
你答應過我的,我們還要生一堆的孩子。我是文體老師,你是文化老師。你不是還要把我們的故事講給我們的孩子嗎?你不是還要教我詩經,教我書法嗎?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啊。你可是皇上,你是九五之尊,你一言九鼎,不可以食言的,不可以啊。
你不喜歡我哭,好了,我不哭了,不哭了。我不哭了,你是不是就會醒來呀?你快點醒來呀,快醒來呀!
我蜷縮在床上的角落里,呼吸著曾經滿是愛的空氣,這樣就仿佛他在身邊。
香兒也跪在床前,嚶嚶哭泣。錢姑姑走過來責怪她說︰「香兒姑娘,小姐傷心,你怎麼也不勸著,也在這里哭啊?」香兒越發哭得厲害,委屈的說︰「我勸不了小姐,只能陪小姐哭了。」
錢姑姑站在床邊,俯身對我說︰「小姐這樣,終日以淚洗面,茶不思,飯不想的。人都憔悴了許多。聖上見了是會心疼的。小姐跟聖上心靈相通,聖上定能明白小姐的心意。說不定一會兒啊,秋月就來報好消息了。若然聖上看到小姐這般模樣,豈不是舊病剛好又添新傷呢?小姐,這如何使得啊。」她說完慈愛的看著我,好像媽媽的神態。
她說的也有道理,受益是不願見我哭了,現在我哭得跟個淚人似的,他見了豈不是又添堵了。于是我用袖子擦了眼淚,對錢姑姑點頭。香兒見了也一躍而起,她們倆個攙我到大廳,忙著把吃的擺上來。
我剛坐下,突然,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他一襲紫色走了進來,映著身後的陽光,就像仙人一般。他依然精神飽滿,卻不是「病去如抽絲」的狀態。終于又看到了這個熟悉的人兒。
他微微一笑,我的眼淚卻泉涌一般,已然看不清了他的臉龐。我扶著香兒站起身,好想像以前一樣跑過去,一躍跳起摟住他的脖子,貪婪的嗅著那混著他體味的「花影」的香氣。可是,今天我卻怎麼也邁不出這一步。
他急步走過來將我拽在懷里。好有力的臂膀,好溫暖的懷抱,這樣踏實,如此安心。我放聲大哭,似要把這些天的委屈與擔心全都發泄出來。我哭著說︰「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以為,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不再管我了」
他緊緊摟住我,輕輕的撫模著我的後背,充滿歉意地說︰「我都知道,我都知道。這些天委屈你了,以後不會這樣了,再不會這樣了。」他板過我的肩,眼底有一絲濕氣。
他騰出手幫我抹去眼淚,心疼地說︰「你看你,憔悴成這個樣子。我看著心痛,這里真很痛。」說著握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接著說︰「以後再不準你這般糟蹋自己,這是命令,唯一的命令,你必須遵守。明白嗎?」我使勁的點點頭,眼淚又不听話的流了出來。緊緊抱住他,不願放開,好怕一放開,他不見了。
林妹妹為了寶玉,流盡了她一生的眼淚。我是不是也是哪輩子欠他的,今生注定了是來報恩的。眼淚是世間最純潔之物,也只能為最純潔的情感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