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靖看了一眼一臉期許的思言,笑著說︰「前幾天在路上,我與女乃娘在路上偶遇君公子和花小姐,女乃娘思姐心切,想和君公子一起去他家看望姐姐。因我有事要辦,我們相約在落霞山腳的茶亭踫面。誰知久候不至,正巧這時我看到兩個黑風寨的嘍羅下山,無意听到他們說抓了一男一女,還說要到碧玉山莊探路,所以趕緊來上寧報信。我們勢單力薄,實際也是想借君家之力幫忙救人。嚴靖在此向各位道謝了!」
紫蘇不甘心地問︰「你在山下真沒看見小姐下山?」
嚴靖嘆口氣︰「哎,如果見了,我一定會把她帶在身邊的,確實是沒見啊。早知她下了山,說什麼我都要等到她,可能是走岔了吧。」
「紫兒,要不你再去柳府問問,看看她回來了沒有?」君隱一臉擔憂地問。思言見狀,心中稍有不安,可是一想到君子游居然在她身邊安插人手就來氣。幸好她易了容,幸好她早就支會了表哥隱瞞她回家的消息,急死他們。
紫蘇一臉焦急地出去了,思言一臉坦然,史敬文看著她,好氣又好笑。
「君老爺,史公子已經送來了,你放了我們三當家吧。」一直候在一旁的黑風寨嘍羅終于開口了,思言這才發現原來他就是那個阿羅。
君隱點點頭,示意下人將沐青青帶出來。沐青青一身黃衣,扭扭捏捏一臉不甘地出來了。
見史敬文來了,她紅著臉叫了一聲︰「相公。」
史敬文笑了笑,拱手對君老爺還了個禮,又對走到她身邊的沐青青說︰「回去吧,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樣子,以後不要再打打殺殺了。」
「相公,你不要我了麼?」沐青青十分哀怨地問,她知道君家和黑風寨是用史敬文來交換她的。
「回去吧。」史敬文像對小妹妹一樣溫柔地對她說。這個沐青青,其實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你不跟我回去麼?」沐青青不甘地問,「我不管,我們拜堂成親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去哪兒,你也要去哪兒。」沐青青見他不願跟自己回去,心中一急,匪勁又上來了。
一屋人瞠目結舌,這話才像賊婆子說的呀,真是夠驚世駭俗的!
史敬文無奈地一笑,這個丫頭怎麼總是說不清呢。
「我們這樣名不正言不順。」他極力想勸說她。
君隱漲紅著臉說︰「真是個賊婆子,不知羞恥。趁著我沒改變主意,趕緊走吧。」
沐青青驕傲地一挺胸,蠻橫地大聲宣布︰「我不管,我們那天可是明媒正娶的,而且我們已經洞房了!他已經是我的人了!」
史敬文紅著臉咳了聲,他听到了一屋人的抽氣聲,臉紅得要滴出血來了,「姑娘家,有些話不可以亂講的。」
沐青青卻不以為然,她驕傲地環視了屋里被刺激得一動不動的眾人,得意洋洋地說︰「知道就好!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我們的關系,你不想要都不行了,這輩子我跟定你了。」她走過去雙手緊緊挽住史敬文的左臂,一臉挑釁地看著眾人。
思言苦惱地低下頭,這個賊婆子真是難纏啊。嚴靖一直笑著,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史敬文頭疼萬分。那個山寨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去了,這個沐青青真的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沐青青一臉無懼地看著大家,意志堅定︰「相公,我們走。「見史敬文不出聲,又改口︰「要不,我跟你走,這總行了吧。」
她側頭看向史敬文,一臉討好。思言正在想要如何打開這個僵局,突然發現沐青青身子一軟,居然倒下了。原來是阿羅,他走過來扶起沐青青,橫了一眼史敬文,不冷不熱地說︰「我們三當家,誰也別想欺負她。哼!」
他抱著沐青青和另一個嘍羅一起離開。史敬文看著他們離開,心中微微不忍。
他轉身對君隱說︰「聆書多謝君老爺!聆書有事先行告辭,改日再登門造訪。」他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思言,扭頭出去了。思言見狀也連忙告辭,追了出去。
史敬文在前面街口拐角無人處等著她。思言走上前,輕輕喚了聲︰「書呆。」
史敬文轉過頭,笑著說︰「真丑。」
思言不好意思地笑了。
「謝謝!」史敬文輕聲說。
「該我說謝謝才對,如果不是你,我哪能那麼順利地下山?」思言真心地說。
「怪我嗎?敗壞了你的閨譽。」史敬文緊張地問,他眼也不眨地著著思言,想從她的眼楮里看出她的真實心情。
思言大方地一笑︰「怪什麼。怪你一片好心救我呀。再說了,我是誰,我現在這身份,談什麼閨譽,我又不是花小姐。」
史敬文酸澀地一笑,「對,你是花大娘。」他其實真的希望那休書上說的是真的,至少他們有過美好的過去,可是他們錯過了,那是他遙不可及的一個夢想。他又不願提起那丟臉的休書,因為那種痛苦他希望思言一輩子都不要經受,可惜他卻在那種情況下給了她,在外人眼中,她是難堪的吧。對不起,他真的很想說。
「那位公子是誰?」史敬文澀澀地問,他看得出那人對思言的緊張。
「在路上遇到的,這次多虧了他。他為救我受了傷,這兩天他和我一起住在我柳府,我外婆家。他中毒了,所以過幾天我要陪他去北疆尋藥,你和我們一起嗎?」思言不知為何,覺得要向他解釋清楚。
「不了。」史敬文澀然一笑,「我還是要先回豐都,有點事要辦。」
「對不起,那……你先去,等我辦完了事情就去豐都找你。」思言說,她看出來他刻意地疏離。她心里有點黯然。
「嗯。」書呆竭力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一點,「請我吃個飯,這是我第一次來上寧。」
「當然!我親自下廚。」思言一口答應。
書呆露出了這幾日來最開心最輕松的微笑。
他的笑,耀了思言的眼。
嚴靖遠遠地看著,覺得好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