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啼笑姻緣 此情無計可消除(2)

作者 ︰ 清凌音

已經服藥後五個時辰了,思言一直都沒有離開病房。她不時地到處巡查,看看有沒有人有排斥現象。幸好,除了極個別的人出現了排斥現象,大部分人都是安然無恙。思言和藍狐都長舒了一口氣。

思言不想出去,一來她不放心這里的病人,二來,她不知該怎樣去面對他們,所以她正好以治病為由光明正大地躲在這里,誰也不能進來騷擾她,真是難得的清靜。她現在沒有多余的時間和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她必須全力以赴。疫情如洪水,來勢洶洶,如果不即時制止,就會泛濫成災。

晚飯思言就在這里跟村民們一起吃的。村民們體質虛弱,只能喝點流食。思言的晚餐相對豐富,兩葷一素,有她愛吃的宮爆雞丁,有很多花生米。她知道這是紀浩南為她準備的,只有他才會知道她的喜好。君子游從來不吃花生米,他的菜單里沒有花生這個東西。她餓壞了,可是卻吃不下,才吃了兩口,她就放下了。

這一晚她都沒有回去,她整晚守在那里,好多人現在開始嘔吐,惡心,她知道那是藥物的正常反應。她不停地安慰他們,為他們打氣,因為著急和忙碌,她一晚上跑上跑下,都沒怎麼合眼。天明的時候,危險期已過,大部份村民明顯癥狀有所好轉。思言和藍狐都感到極為振奮。他們的笑容也大大鼓舞了那些病患,一個個臉上都看著精神多了。小翠尤其高興,她的臉上甚至隱約有些紅暈。她還是很虛弱,可是她一眨不眨地看著思言,思言知道她想說什麼,她點點頭︰「我會告訴大力哥哥的,說不用等明年開春了,病一好你們就成親。」小翠羞紅了低下頭偷笑,其他人都笑呵呵地,好久沒有這麼痛快舒心地笑了。

小王村的天終于放晴了,看著頭上初生的旭日,思言無比歡暢,終于可以安心地回去睡個覺了。

出去的時候路過隔離區,老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她恍惚了一下,那個背影那麼的高大寬厚,微風中輕揚的黑色的衣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沉穩內斂,他就是這威震朝野的紀浩南。村民們都很敬仰他,看見他來都很激動。此時,他正坐在地上專心地做著什麼,小石頭坐在他身邊安靜地等待著,興奮而激動,一臉虔誠地等待著。思言不由自主地向那個身影走過去,站在他幾步開外的地方停下了,痴痴地望著他。他在刻一把木刀。她從沒見過他做這個,原來專心做事的他是那麼地虔誠而專注,他真的刻得很用心。他的雕工她是見識過的,她曾經有過一枝羊脂玉的梅花簪,那是他用了三天三夜特地為她雕刻的,他親自為她盤在發上。如今梅花簪已經丟失了,只在掌心上留下了一個突兀的傷痕,那是她為紀念那刻骨的疼痛而特地留下的印記。思言雙手交握,手指輕輕撫過那道傷痕,心口竟然又是一陣刺痛,原來那傷竟然也會隱藏,像蚌殼里的珍珠,每一顆都和著淚忍著疼裹著砂。不是不痛,只是痛到麻木,痛到不知道痛了,痛到忘了痛。而這一刻,珍珠破碎了,才發現里面竟然還是像當然一樣的粗礪的砂,從不曾改變。

只是,現在的她,早已不像當年了,眼里容不下一點點的砂粒,現在的她,即使把她扔過沙堆里,她也不會喊疼。她,習慣了。

「好了,給你。」紀浩南終于抬起頭,開心而寵溺地笑著說。小石頭很開心地拿起木刀左右比劃,仿佛拿到的是一把真正的金刀,正上陣奮勇殺敵。突然間,他看到了思言。

「阮姐姐。」他開心地跑過來。他很喜歡思言,每次看見她都會開心地叫她「阮姐姐」。思言含笑迎上去,模模他的頭。他乖巧得讓人心疼。紀浩南仿佛這才看到她,驚喜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喊了一聲︰「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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