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大刃子是我們A城的名人,甭管是帥出名的,花出名的,還是浪出名的,反正關心她的人可以站滿一個足球場。
這才一個上午沒上學,我就快被他的粉煩死了!不得已,我提筆在公告欄上寫下︰
伊刃同學住院,病房號603,歡迎廣大同學踴躍組隊探望!!!
「伊夙!為什麼刃刃會住院的?你給我們交代清楚!」
我迷迷糊糊地從課桌上爬起身,打擾別人下課時間睡覺可真沒有公德心。望著面前本校外校眼圈紅紅的妹紙們,一時無語。
「是不是你虐待他來著?!一定是你惹刃刃生氣,他心情不好才會生病的!」
那個……妹紙,雖然你們長得天真又可愛,但是,也不能強詞奪理吧?!伊刃生病和我惹他生氣,其中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
這麼明顯的邏輯錯誤,竟然被大家接受了!我成了人民公敵。(包括本校外校在內的一切意義上的公敵)
「那個,大家听我解釋。雖然我們是兄妹,但是我們不住一起的……」關鍵時刻,也顧不得許多了。看本小姐如何瞎掰!「我住城南,伊刃住城北。隔著很遠,我們基本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我……太久沒見了,我有時候甚至認不出他是我哥……嗚~~~」我掩面哭泣,「這事真和我沒關系啊……不信,你們可以去問伊刃!」
都已經是高中生了,兄妹分房住也是很正常的。狂瀾中學貴族學院的妹紙們,基本也已經另買房住,和兄弟姐妹們不在同一屋檐下了。只有我,再出現這個念頭的一瞬間,就被伊刃嚇殘了。
「你想搬出去?這再好不過了。咱家在西郊墳場還有一處房產,你想去的話,喜歡什麼風格的裝修,我可以吩咐下人去辦。」
墳場……
「哥,能不能換一處?要不,再買一幢吧?」我找了幾處新蓋的樓房讓伊大少爺選。
「上林苑?听名字就是個狩獵場。君臨天下?這地方蓋樓時出了好幾場交通事故,死了百八十人呢,你要去?」我狂甩頭,伊大少爺彈了彈指甲,繼續說︰「這六和洲不錯,可以買。就是我找人看過了,風水不好,住進去保管掛科。」這廝哈哈大笑著撫亂我的發型說︰「不過沒事,反正你本來也掛科嘛。」
哼!之後一拖再拖,無論哪塊風水寶地,到了伊大少爺的嘴里就成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死人住宅區。在之後……就沒買了……
妹紙們沒發著飆,懨懨地離開了。不一會兒,又興致勃勃地談論起探病禮物。嘿嘿,幾百號妹紙同時朝一個病房擠的場面,一定很壯觀~~~我不懷好意地陰笑。
四人幫——爍子,風嵐,平哲,愛川緊急集合,對我采取包抄陣勢。
我雙手交叉,戒備地問︰「你們想干什麼?」
「放學一起去探病。」風嵐安撫地模著我的發頂說。
「不去。」我剛說完,頭發就被揪在了風嵐手里。「哎呀呀,疼!」
「去不去?!」風嵐美目一瞪。
「嗚~那哈,我,我……「還有什麼比伊刃更有用的借口。」伊刃不讓我去……他,他嫌我礙眼……」
「你怎麼他了?!」瞧平哲問的,明明是他怎麼我了嘛!
「嗚嗚~」我撲進風嵐柔軟的懷,假泣︰「伊刃嫌我人丑,智商低,沒文化,脾氣差,幫倒忙,惹事精……」
不料,這四個沒人性的家伙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愛川竟然還咬著手指故作思量的樣子說︰「好像還真是這樣,無可辯駁。」
「去屎!!!」
注意到爍子一直沒有說話,心不在焉地望著窗外。她怎麼了?
她就是個悶油瓶,別看平時嘻嘻哈哈,有事從來都悶在心里,普通辦法,根本問不出來。我打圈子,繞彎彎,兜兜轉轉半天,才套出話來。
爍子的表哥也住院了。他們家要拆遷,可是一直沒有領到拆遷費,原本想去問問的,結果,在路上遇到車禍住院了。而爍子的外婆一直生病在床,都是她表哥應染照顧,現在…….現在……
爍子家的情況我是知道的,她家不是不富裕,不是交不起醫療費,不是請不起保姆。只是她母親去世後,父親就將外婆趕了出去。爍子求過哭過鬧過,都沒有用,這一次,她父親也絕對不會出一分錢的吧。
「爍子,放學一起去醫院看望你表哥,然後再去你外婆家吧?」
爍子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歪過頭盯著我看。「你先老實交代,為什麼不去看你自己親哥哥?」
為什麼?為什麼?我也問自己相同的問題,但是想不出答案。
「我和他的關系一直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哎呀,他那種人不用擔心啦,愛他的人多了去,會有人照顧的。」
我和爍子正聊在興頭上,完全無視了老班的存在。所以,很幸運地被請起了。
「伊夙,王爍,哈,寡人很好奇,你們有什麼比听寡人的課更重要的事?!」老班笑眯眯地看著我們,右手搭在我的課桌上,指尖悠閑地敲擊桌面。
「哦~~~」老班不給我們解釋的機會,搶道︰「一定是已經都會了吧!把今天的課文翻譯一遍!」
啊 !我沒有預習課文的習慣啊啊啊~~~
我和爍子對視一眼,慢騰騰地將語文課本翻開嶄新的一頁。
「宋神宗元豐五年的秋天,七月十六日,蘇軾和客人在赤壁下泛舟游玩。清風緩緩吹拂,水面平靜。蘇軾舉起酒杯,勸客人飲酒,朗誦《詩經?陳風?月出》的第一章。」我和爍子齊聲說道,聲音整齊得可以產生共鳴。
「把東西交出來。」老班一拍桌面,指節敲擊的頻率更快了。
「老師~」我無奈地從抽屜里拿出手機,交給老班,不甘心地問︰「老師,你怎麼知道……」
「念得真齊啊,挺有默契的嘛。怎麼,經常干這種事?」
「絕對沒有!我們保證是第一次,絕對第一次!老師……」我信誓旦旦地保證,並打好拍老班馬屁的月復稿一篇,隨時可以夸暈老班,求得原諒。可,就在這時,課室的門被不客氣地踹開了。